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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五章

  张大胆轻嘘道:“真是一件怪事,奇事,异事。半夜之间,谁有这么大能耐害死这么多人?光是把七十几口人一个个挂上两米多高的铁钩,那也不是件易事。”
  
  曾老头道:“人确实办不到,但后来有人想起南阳仙人说的话,就都不言自明了。现在,我们也不该鲁莽行事,得先把棺材抬走,跟我去找一个人。”
  
  张大胆和木头都表示赞同。
  
  木头把劈柴刀往腰骨间一插,弓起身子喊:“两位大哥,帮忙把棺木抬到小弟身上,小弟一人背走就行。”
  
  张大胆看一眼曾老头,道:“劳烦曾兄举高火把,我一人就够。”
  
  他捋起衣袖,身子微矮,左手搭紧侧角,右手插进棺底,深吸一口气,喝一声“起”。奇怪的是,棺材却纹丝未动。他喘着粗气,喃喃道:“棺内像有东西。”
  
  木头和曾老头你看看我,我望望你,身上都不觉出了层冷汗。木头好似还不是很相信,上前用力推了推,棺材却如压了老铁一般重。他犹豫片刻,小心翼翼掀开了棺盖。
  
  棺内一片血红,散落着一具模糊不清的身体。三人看去,有一大块身躯被压在了里面,刚好装填满当。尸体的四肢和头颅被人不知用什么工具给卸了下来,切口很是整齐,上躯放在了最底层,上来是手和脚,脚的锯断处嵌着一颗头颅,就好像是一个没有身子的侏儒一样滑稽,却不免使人看着害怕。
  
  一直沉闷少言的木头,这会儿抢先失声道:“他……他……不是昨夜才失踪的严大胖子?”
  
  熟悉四平街历史的外人都清楚,四平街人有三惧:一惧历宅,二惧凤凰落,三惧醉死酒楼。惧怕历宅就不用说了,因为那里一夜间死了好多人,一到夜晚阴风习习,阴气旺盛。但是,这还不是最糟的。
  
  四平街往东五里不到有一座高山冈,据说很早的时候,有一位华贵的公主经过山下时,被一伙强盗给劫到了山上做压寨夫人,刚烈的公主不从,有一夜趁看守不备,偷偷跑了出来,却不幸摔死在了悬崖下。所以人们就给这座山起名叫凤凰落。
  
  人们惧怕凤凰落,并不是山上曾经出过强盗,而是因为,现在的凤凰落,埋着历家上下七十几口人的尸首。过了二十几年,谁也忘不了那一具具骤添的尸骨,活着的人都盛传,历家人死不瞑目,冤魂一直在四处游荡,至于他们安息的凤凰落,那是生人都不敢近尺的地方。
  
  也许和凤凰落相比,醉死酒楼会好很多,起码它还卖酒,起码会喝酒的男人都不会讨厌它,讨厌它的只有女人。因为男人一旦走进去,就很少能清醒着出来,所以好多女人到了夜晚都只能独守空房,也只有女人会惧怕它的存在。但如果来的是外人,那这里还有个三怪:酒怪,人怪,床怪。


  
  醉死酒楼的招牌是掌柜自酿的三杯倒,闻一闻,瞧一瞧,和普通的烧刀子没啥区别,但要喝上一两口,就会发现它的劲比任何的烧刀子都过瘾,而且喝了就有种想醉的感觉。
  
  酒醉了,也许就得找个地方睡觉。醉死酒楼有大小十八间房,所以并不缺床,但这里的床却很特别,除了够喝酒的三张大方桌外,其余的都是崭新的棺材,坐的,站的,躺的,甚至连掌柜算钱的柜台也是用两副棺材垒起的。借这里的人话说,这样既不占空间,也睡着舒服。所以,有些过路的客人一待就是好几天,醉了睡棺材,醒时接着喝。
  
  酒老鬼就是这样一个人,和别人不同,酒老鬼不但是不折不扣的大酒鬼,还是这里的掌柜,所以他喝酒并不愁没钱。可能就因为他奇怪的双层身份,所以才能酿得出像三杯倒这样一等一的好酒。
  
  但酒老鬼现在并不想醉,因为他身边又多了口棺材,一口本不属于他的棺材。
  
  曾老头说要找酒老鬼的时候,张大胆和木头都很吃惊,因为酒鬼喝酒还可以,却很少能听说酒鬼还能办事。
  
  曾老头却说:“要解决这等怪事,非怪人酒老鬼莫属。”
  
  的确,酒老鬼是个怪人。但三人来了都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竹叶青也喝了好几斤,却只听酒老鬼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也只有一个字。
  
  进门时,曾老头说:“老鬼,来三坛竹叶青。”
  
  酒老鬼道:“哦。”
  
  奇怪的是,酒老鬼却拿了四坛酒,他在三人一桌坐下,好像他们把棺材抬进他的店中,他并不介意。也许他只考虑有没有人陪他喝酒,对于多了一口棺材,那是客人的事。
  
  曾老头打开酒香四溢的竹叶青,自顾自喝了起来。
  
  酒量并不好的木头只喝了一小口,便寻出话题道:“张兄,你知道我在历宅瞧见了什么?”
  
  张大胆道:“瞧见了什么?”
  
  木头道:“两个纸人,男前女后,自东向西,在屋梁上一溜烟行走过去。”
  
  张大胆瞄了眼曾老头,道:“像不像曾兄的手艺?”
  
  木头道:“我没敢看仔细,但好像是。”
  
  张大胆又看了眼曾老头,道:“看来我的猜测是准的,它们确实进了历家鬼屋。”
  
  曾老头开口问道:“木头,你真瞧清了,不会是清明纸扎铺的吧?他家的纸人可比我扎得好看多了。”

  
  木头肯定道:“应该不会看错。清明纸扎铺扎金屋、银桥、铜床那是一手,却不见他扎童人。再说,他们铺子也只扎一种人,那就是女人,非常妖艳的女人,能上床的女人,可我在历宅瞧见的,相信绝对是一对金童玉女。”
  
  曾老头不再说话,他相信木头说的,因为一个人如果连童人和女人也分不清,那他不是傻子就是瞎子。木头虽然叫木头,却并不见得傻,可以说还很机灵,当然了,他也不是瞎子。四平街就只有一个瞎子,活眼神算不但是瞎子,而且还是个会算命的瞎子,一个脸上看去永远都没有表情的瞎子。也许皱眉不能算是一种表情,但现在瞎子确实在紧锁着眉头,而且还锁得厉害,脸几乎都快变了形。
  
  酒老鬼好像对突然出现的活眼神算早有预料,道:“瞎子,你来得正好。”
  
  活眼神算道:“我只是想来喝杯酒,惹麻烦的事瞎子可不感兴趣。”
  
  酒老鬼道:“你知道我们有麻烦?”
  
  活眼神算道:“瞎子只懂替人算命,却算不来麻烦。”
  
  张大胆忍不住道:“那你为何说我们有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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