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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第七章

  
  张大胆悻悻道:“木头兄弟,你说老头子干吗费这么大劲,要把棺木抬向这种鬼地方?”张大胆嘴中说的老头子指的是活眼神算,以前张大胆都很客气地称他叫神算,而现在却直接呼为老头子,想来他心里一定是恼怒到了极点。
  
  木头没好气地说:“老头子是怪脾气,他是何想法,我们哪看得透?”
  
  张大胆擦擦汗道:“看来这些老家伙真把咱兄弟当牛使了,起先真不该找上他们,相信没有他们,咱也照样可以摆平。”
  
  木头道:“到这份上,咱们也只能照他们说的办,具体老家伙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看了不就知道了。”
  
  张大胆道:“兄弟说的是。我们再加快些脚步,省得让他们等久了。”
  
  说着,两人停下互置一个肩头,加速着脚步往山顶赶去。
  
  不多时,前方山上出现了一座气势宏伟的大屋。屋舍宽丈百米,古朴典雅,可惜整体已有些破旧,好久没有人打理的样子。屋子的门前有十几块花青石建造的石阶,一个干净且满脸严肃的老人站在石阶上,眼睛不停地往山道这边瞧来。
  
  张大胆刚露出半张脸,就听见有人喊道:“张兄弟,你们可总算是来了。快,赶紧往这边抬来。”


  
  张大胆喘着粗气道:“曾兄,怎么就你一人?”
  
  曾老头道:“他们都在后头呢!就差你们了。快些,千万别误了时辰。”
  
  两人紧紧肩上的杠头,跟随曾老头往屋后走去。三人走了大约半炷香时间,穿过一大片茂密遮阳的竹林,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处断崖。崖前摆放着一张长形的方桌,桌上搁有木剑、笔砚、朱砂、黄符、火烛、八卦罗盘和一些祭品。
  
  活眼神算、酒老鬼和张画师都焦急地等在桌前,酒老鬼的手上还撑了把锄头,腰间缠绕着大圈的粗麻绳。
  
  曾老头示意张大胆和木头把棺材放到祭桌的前面。
  
  两人放下棺木,退至一旁。
  
  一切布置妥当,活眼神算从桌上托起八卦罗盘,沿着断崖往前走。他走几步,歇一停,又往前几步,又停下站一会儿,他的脸始终保持着那种不可侵犯的姿态,很让人捉摸不透。这时,他又停了下来,只见他开口道:“就这地方了。”
  
  活眼神算话音刚落,一旁的张画师迅速抄起桃木剑,面对空中奇怪地比划着。他的嘴中还念念有词:“尘归尘,土归土,阴阳相隔,人鬼殊途,人走人的阳关道,鬼去鬼的独木桥,阴阳有界,各不相安,怨气情仇,生世来生……”
  
  念完一大段难懂的咒语,张画师放下木剑,用毛笔蘸上朱砂在黄符上画出几道奇怪的符咒,他道:“酒鬼,看你了。”
  
  酒老鬼解下腰间的麻绳,用很奇特的手法给棺材打上几个死结,然后在前后左右各贴上两道张画师画起来的符咒,最后抄起锄头,纵身就跳下了断崖。
  
  张大胆失声道:“酒老板,你……”他正要跑上崖边查探个究竟,不料身旁的曾老头却拉住他的手臂道:“葬棺之时,闲人莫近。”
  
  说着,曾老头走到棺材旁,单手举起三百多斤的棺木,很轻巧地来到酒老鬼跳下崖的地方,抓住麻绳把棺木往崖下放去。
  
  其余的人都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曾老头的一举一动。
  
  木头瞪直了眼睛,羡慕道:“想不到曾老头有这样的一手手力。”
  
  张大胆感叹道:“何止曾兄,其实他们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想不到在四平街住了这么久,我俩的眼睛却比神算还瞎得厉害。”
  
  木头道:“神算瞎眼测风水,张画师招魂画符,酒老鬼身轻如燕。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还一直以为他们只是些会算命、画女人、喝酒的老鬼呢!”
  
  张大胆笑笑道:“如果没有点本领,我想他们也不会来趟这潭浑水了。”
  
  木头道:“那你呢?”
  
  张大胆遥望着远方,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是真的出于朋友间的义气,还是有别的原因,他真的没有想过。他本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可这次却义无反顾地来到了做梦都害怕的凤凰落,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或许在他的心中,还有一个缠绕了好久的谜团,那就是父亲的死,是真吓死在那只神秘白猫的爪下,还是有别的隐情,他暂且无法知道。但不管是何原因,自从历宅再现一只同样神秘奇怪的白猫后,他就感到很不安,或许这和严胖子的神秘死亡有关,或许,它就是杀死严胖子的凶手。
  
  日落西山,酒老鬼终于被曾老头从崖下拉了上来。只见他衣衫褴褛,浑身汗湿,胸前和手臂都刮了好几道的血口子,脸色看去竟显苍白,四肢还不住地打战。
  
  曾老头道:“老鬼需要休息,我看今夜就别下山了。”
  
  张画师道:“那我们今夜就在凤凰山庄住一宿,待明早天亮再下山不迟。”
  
  活眼神算叹道:“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很快,众人就来到了山道口的大屋前,张大胆这时才明白,这里就是张画师说的凤凰山庄。刚进入庄子,曾老头就说道:“你们先坐一下,我去给大伙弄点吃的。”
  
  张大胆不放心道:“曾兄,我陪你一起去吧!”
  
  曾老头道:“不用,你替我照顾酒老板就是。”
  
  张大胆点点头,他搀着酒老鬼来到了昏暗的凤凰山庄的会客厅中,其他的人也都跟着走了进来,大家都靠在落满灰尘和蛛网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待坐下不久,天色就完全黑了下来。张画师从身上拿出一道火符点燃了一支蜡烛,顿时,会客厅里一下变得亮堂非常。张大胆好奇地四处看着,他发现强盗的庙门和普通民间的古屋大宅也没太大的区别,唯一令他感兴趣的是正堂挂着的三幅人物画像。中间一幅是清太祖努尔哈赤,左边一幅是大顺帝李自成,右边一幅是平西王吴三桂。
  
  张大胆百思不得其解,凤凰山的强盗为何会供着这样三个人?按理说,这三人都是亡明的元凶,血性汉人的仇人。难道这伙强盗和明朝朱家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故此他们当年劫下南阳公主也并不是什么单纯之举?正迷惑思索间,曾老头拎着两只野兔三只山鸡走了进来。
  
  他笑呵呵道:“看来今天运气还不错,刚出门就打了这么多,我看这也够咱们吃个饱了。”
  
  酒老鬼抬了抬好像刚醒来的眼皮说:“够是够了,只可惜少了下菜的酒。”
  
  张画师道:“老鬼,我家还藏着一坛南宋宫廷御用的贡酒,等明早下了山,我拿出来请大家一起吃。”
  
  酒老鬼眼珠亮了亮,兴奋地说:“认识你这么久,平日也不见你如此大方,看来明日我一定得喝个痛快。”
  
  张画师叹道:“是啊!明日非吃他个不醉不死不可,最好吃醉了还能找口好棺材睡一觉,那是再美不过了。”
  
  酒老鬼笑了笑,然后又合上了双眼。
  
  夜深人静,张大胆再次睁开眼睛,和之前只听见呼呼的犹如豺狼虎豹的山风,还有隔壁木头沉重的鼾声不同,这次还多了层碎碎的脚步声。
  
  脚步声忽远忽近,忽重忽轻,就如一个幽灵一般,在深夜的凤凰山庄里四处游荡。当他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纸,停留在窗下时,张大胆猛地一下清醒起来,他突然想起睡前曾老头和他说过的话。
  
  他说:“凤凰山庄宽丈百米,有屋108间,是当年百步十八蛇的起居行宫。听说在山庄的某个房间中还埋藏着大笔的财宝,只可惜二十几年前,凤凰落所有的强盗一夜全死在了山上,至此也丢失了埋藏宝藏的下落。在后来的几十年里,有无数的寻宝人冒死前来寻宝,却都是神秘地有来无回。更让人奇怪的,凤凰山庄东有54间房,西应该也是54间房,可是数来数去却都只有53间,不管怎么数整座山庄都凑不上108间房,最后的那间房谁也不知道在哪里。所以,很多人就说那是强盗不死的鬼魂蒙了活人的眼,除非有了他们的同意,要不然谁也别想找到那最后一间房,更别说取走那间房下所埋藏的宝藏了。”
  
  张大胆心中嘀咕道:“莫非山庄里真像曾兄说的有鬼?”可惜曾老头现在不在这里,他和酒老鬼还有其他两个老头睡在东边房,木头却和张大胆睡在了西边房。
  
  忽然,窗外的影子晃了晃,低低道:“张兄弟,快随我来。”
  
  张大胆一听声音,不免暗喜道:“是曾兄。”赶忙起身穿鞋,刚跨出房门,却发现曾老头已站在大门口的青石台阶上。昏暗的光线下,他瞧不清楚曾老头的脸,只见他穿着白天的衣服,站在那里不停地向他招手。
  
  张大胆也不作细想,匆匆忙忙随曾老头往山庄后面的断崖跑去。
  
  不一会儿,张大胆就随着曾老头进入了竹林,只见两人风驰竹啸,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奔跑着。可是,不管张大胆使多大的劲,曾老头都始终和他保持着十余丈的距离,然而这一点张大胆并不感到奇怪,因为从昨日开始,他就看得清楚,曾兄不再是以前的曾兄,他是高手,一名身怀绝技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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