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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第七章

  
  曾老头奉上一笑,悠悠上前,右手在刀疤脸眼前晃了一晃,道:“这位官爷,给老头一个薄面,如何?”
  
  刀疤鬼见愁怔了一怔,脸上的肌肉一阵扭结,甚是可怕,狠狠道:“我们走——”
  
  所有人都是一脸惊愕,特别是他手下的那些官差。要知刀疤鬼见愁办案,那都是出了名地心狠手辣,道上一闻他的名号,无不是丧胆惊色。在他接手的案子中,从来没有半道撒回手的,今日之举,在这些差人眼中,实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但他们又都明白,头儿既如是说,那便就是圣旨,虽然心中都很疑惑,却没有一人胆敢问上一句半句。
  
  刀疤鬼见愁来得突然,去得也快,片刻大队人马便走得不见踪影。张大胆暗捏了一把冷汗,许久都难以平复。曾老头上去拍了拍他的肩,呵呵笑道:“张兄弟受到惊吓了。”
  
  张大胆道:“曾兄给他瞧了什么?他为什么就放过小弟了?”
  
  曾老头神秘道:“咱先回家后再说。”三人遂向曾府走去。
  
  围观瞧热闹的人,见已无好戏可看,也都竞相散了,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四平街又开始闹腾了起来。但许多人都和张大胆一样,心中都存疑问,为什么刀疤鬼见愁肯无功而返?此确实是一个谜团。
  
  方回到府里,人还未等歇稳,曾老头即招来管家福伯,于耳边嘀咕一阵后,福伯便带了两名下人,匆匆出了门。
  
  张大胆凑上道:“曾兄,现在可以和兄弟说说,你给那刀疤脸瞧的到底是何物,怎的他一见到就肯乖乖走了。”
  
  曾老头笑笑道:“张兄弟勿急,稍会儿你自然会明白。”
  
  张大胆心疑难忍,欲要再问,忽听得厅门外一个慈祥却又焦急的声音道:“胆儿,我的胆儿,你可回来了……”一阵碎细的脚步声急切而来。
  
  门口,两个小丫婢搀着曾老夫人,颤颤走来。老夫人脸色苍白憔悴,显然身子尚未恢复,一进厅门,直找张大胆道:“胆儿,出了这样的事情,怎就忍心瞒着干娘,快让干娘好好瞧瞧……”扳着他的身子,前后上下俱是看了个遍。
  
  张大胆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着道:“干娘,你这是?”
  
  曾老夫人看了许久,脸上才露出些笑意,但随又摆上一副严肃的样子道:“你这孩子,前日逢见那般大难,也要瞒着干娘,如不是有人告诉我,你是不是想就一辈子不告诉我了,看来你根本就没把干娘放在心上。”
  
  这时,老夫人身旁的一个小丫婢道:“老夫人担心张少爷,昨晚上一夜都没合过眼。”
  
  听她言罢,张大胆始才醒悟是怎般情由,原来不知是谁,把他前日与尸人搏斗及受伤的事情偷偷告诉了老夫人,这才让老夫人这般担心。他看了眼曾老头,道:“我……干娘,我……”吞吐半时,不知怎样讲好。
  
  曾老头遂来解围道:“夫人,你身子不适,孩子也是不想给你担心,才没有告知你听,你就不要再责备他了。”
  
  曾老夫人哪真舍得责备张大胆,心疼还来不及,当即一调矛头道:“孩子不懂事,也就是了,你怎也跟着欺瞒我,还好我没到老糊涂,不然果要有个啥事,我……我就……”激动之余,不禁咳嗽起来。
  
  曾老头慌忙道:“快……快扶夫人坐下。”
  
  两个小丫婢赶快搀老夫人上椅子坐定,张大胆紧忙上去帮着捶肩捏腿,道:“干娘,你不要生气,这不怪曾兄,都是胆儿不好,以后胆儿不敢了。”
  
  曾老夫人摸着他的头,心疼道:“胆儿孝顺,干娘知道,你看这两天,你又瘦下了。噢,你还没有吃东西吧?绿环,赶紧下去把点心端来,快!”先前说话的那名小丫婢,偷偷一笑,即忙去了。


  
  张大胆偷着给曾老头使一个眼色,曾老头微笑不语。他又调皮打趣道:“干娘你是不知道,我这人瘦得快,长得也快,今日瘦下了,明日又长回来了,就跟……跟那畜生一般。”一时捡不到好词比喻,只好随便一说,不过,却也把曾老夫人逗得笑了起来。她笑着道:“你这孩子,怎可自比是畜生,应当比着璞玉才好,你这般聪明,他日必定出息。”
  
  相传春秋时期,楚人卞和在楚山得一宝玉,献于楚历王,历王不识,反以欺君之罪斩去其一足。武王即位,亦不识宝玉面貌,又斩去卞和的另一足。后来文王即位,命人剖开玉石,果见是一块稀世之玉,经玉工精雕细琢,终琢成价值连城的和氏璧。显然曾老夫人以璞玉拟比,应是借用了这般典故,把张大胆比之璞玉,当中似还藏隐着另一番情由。
  
  这时,管家福伯从外面归回,显过匆急,险些撞上正好奉点心上来的丫婢绿环。他满脸焦色来到曾老头耳畔,一阵咕叨。曾老头缄口听之,脸色忽然变得凝重,半晌,才与福伯耳语几句,福伯闻后便即退去。
  
  张大胆心存疑异,不知是出了什么事,只因他们二人讲得实是太轻,连半句也是听不见。观其神色,猜测定是出了很不妙的事情,心下欲问一究竟,但还是忍下了。
  
  曾老头看了看大伙,凝色一舒道:“夫人,你病初未愈,当应回屋多作休息。绿环,扶夫人下去。”
  
  曾老夫人心中清楚,定是出了不好的事情,不愿自己知道,才要支走自己,但自己确是个女流之辈,留着也是尽添麻烦。唉!暗叹一声,近来发生的事实在太多了,带着满腹忧心,道:“绿环,陪我去习老板那坐坐。”
  
  老夫人走后,张大胆以为这下曾兄可谈正事了,岂料曾老头只是屏退厅内下人,仍自顾饮茶,不及言语。偌大的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张大胆正自纳闷,忽见外面走来一人,是聚宝赌庄的司马天南,径直进入厅里,既未打声招呼亦不开口,随便捡个位子坐下不动。
  
  张大胆忍耐不往,欲行问他,却见夕阳客栈的房掌柜,清明纸扎铺的老板门衍,逍遥棺材铺的欧阳逍遥和咬舌媒婆居然陆陆续续到来。一干人同司马天南一般,来了但无二话,挑见空位便坐,见几上有点心茶水,自都不见客气。
  
  欧阳逍遥似是咳得更加厉害了,丝毫不见歇停。
  
  又过片刻,外面又来一人,头罩黑纱,遮盖得密不透风,看她的衣行,竟是个女子。曾老头见到她来,即起身道:“人都已齐,可以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司马天南道:“尚有多人未来,怎就已齐了?”
  
  曾老头道:“铁风南洋尚未归回,画师断又失踪多日,不觅其影,至于小妹和老朱,福伯亦都寻不见二人,不知二人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此今情势复杂,故我想先就不等他们,你们意为如何?”扫了扫众人。
  
  活眼神算道:“瞎子赞同。”
  
  司马天南瞟了下他,道:“此番是否操急了些,我觉得还是等人都聚齐了再议也不迟。”
  
  门衍紧着道:“司马兄言之在理,我等俱也是这般想法。”
  
  曾老头看了二人,道:“众位虽所言确实,只是……今日方不及往日,想必近来所发生的事情,大家俱都肚明心知。老夫生怕此番下去,会给他人留有可趁之机,何况敌暗我明。至今,我等甚至连对方是谁、有何目的都不清楚,故此当机立断不行再拖,否则悔之晚矣。”
  
  司马天南道:“曾兄所言我看是有些耸人听闻了,我等在此已生活了二十余载,当年佘楠子和张依风死时,好像也听你说过此番话语,后来,不也是好好的?”


  
  曾老头道:“当年他们的死,确过奇异。而今严刚、梁四、王涟相继死去,难不成俱都是巧合而已?”
  
  张大胆越听越是糊涂,那张依风他倒是清楚,是他不曾见过面的父亲,而严刚、梁四、王涟又是何人?之前断不曾听说过,还有佘楠子,此人又是谁?
  
  司马天南面上一寒,道:“你怎可这般与我说话,我何尝不想知道他们几人是如何出的事?”顿了一顿,接着道,“我听说,他们死时,好像有人都在场,此间因由,曾兄应当较我等清楚才是。”
  
  曾老头道:“司马兄这话是何意思?”
  
  司马天南道:“我有什么意思,我只想说,现今四面飞鹰金牌只剩下一面,按山上的规矩,你等都应当听我的才是,为什么祭牌大典这般重要的事情,先前亦不和我商量一下?”
  
  曾老头道:“这……当年……”
  
  活眼神算一截口道:“当年天王在时,你我都一起在山顶立过天誓,只待孩子成人,便即辅助他成就大业。如今他业已长成,而我等却一等再等,司马兄莫非已反悔了不成?”


  
  司马天南眉目一轩,道:“神算这话,也太小瞧我司马天南了,我岂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
  
  曾老头赶紧道:“司马兄别误会,瞎子绝不是那般意思。”
  
  司马天南道:“我知道,其实我也都是为了大家着想。”
  
  曾老头道:“司马兄的一片苦心,我等岂是不晓,只是我等都肩负有重责,一切断不能先为自身着想,不然死后可有脸去见凤凰落上的众千兄弟。”
  
  司马天南面色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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