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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温暖友谊

当帕梅拉与利顿订婚的消息被宣布的时候,丘吉尔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怨恨或者冷嘲热讽的迹象。相反,他给这对夫妇寄了一封亲切的便笺,祝愿他们婚姻幸福并承诺将永远是他们忠诚的朋友。无论如何,结束对帕梅拉的长期爱慕是一次发人深省的经验,他永远不会忘怀。艾蒂的温柔体贴帮助他抛开了烦恼,而她同时也是那种能让他对自己想象的迷人未来恢复一些信念的人。如疾风骤雨般告别了帕梅拉之后,他欣然接受了艾蒂式的没有任何妨碍的温暖友谊,他们既没有谈论婚姻问题所带来的困扰,也不用承担任何丑闻带来的严重风险。

她分享了他浪漫的人生观——把人生看作一次充满了激昂情绪的英勇尝试。她十分喜欢阅读诗歌,在之后的岁月里她总是引用一句自己最喜欢的诗来作为信的结尾,那句诗出自丁尼生的《尤利西斯》,描述了一颗“英雄般的心”的人生目标:“战斗,探索,体验,且永不屈服。”在她房间的一张桌子上,放了一份她的美国朋友奥利弗·温德尔·福尔摩斯的演讲稿,里面阐明了一个丘吉尔毫无疑问会赞同的信念。福尔摩斯对一群内战退伍老兵演说道:“在我们年轻时候,我们的内心激烈如火。这是为了让我们从最初便知晓,人生是如何意味深长而又热烈激昂。无论一个人是接过命运女神的铁铲,埋头深掘,还是挥舞梦想之神的斧与绳,破冰而上,他和那仅属于他的成功所需要的,就是带着一颗强有力的心去完成使命。”

艾蒂的许多迷人话语,在温斯顿身上有着不可思议的效果,于是接下来的几年里他一次又一次地回来寻求她的鼓励和启发。正如艾蒂的一个朋友所言:“西多妮是一个女巫,而温斯顿的魅力是她的花冠下那棵大大的月桂树。”丘吉尔的朋友们很快就会意识到他和艾蒂亲近到时常会在一起互吐心声。因为很快,她便开始到处对公众炫耀她的新朋友。1901年7月20日那天,一本配图周刊特载了一幅“议员温斯顿·丘吉尔先生”在海德公园的照片,照片里他和艾蒂及其丈夫威利一起,谈笑风生地坐在一辆马车上。

休·塞西尔担心丘吉尔对艾蒂的信任欠考虑欠妥,尤其是艾蒂的朋友里还包括了不少议院两派的政客。他唯恐胡里干的秘密被温斯顿口无遮拦地泄露,于是教训他说:“我再重申一遍在谈话中有所保留的必要性,你可能已经对格林菲尔夫人说过的那些让我感到恐惧战栗!”

对丘吉尔而言,艾蒂周身散发的魅力和她在塔普洛庄园的享乐生活有很大的关系,那幢红砖大宅坐落于泰晤士河上,被高高的山形墙和尖顶的角楼环绕,展现出“一派令灵魂舒展的景象”。夏天的周末,这座房子里就会挤满了宾客,享用主人准备的丰盛早餐和晚餐,在河上悠闲地划船,在树林里惬意地散步,打打网球,在草坪的茶桌旁聊天或参加深夜的猜谜游戏。“没人能比她招待得更令人愉快。”康苏微洛·马尔伯勒回忆起艾蒂时如是说。“那里有夏天格外可爱的泰晤士河,树林里隐秘的林荫小道且总是能和一位和蔼可亲的骑士形影不离。”就是在这样的林荫小道上,温斯顿和艾蒂建立了他们深厚的友谊,他们一起漫步林间讨论着政治与人生,还能一睹几英里外温莎城堡的浪漫风采。

聚会上时常会闹得很凶,有一次当穿着大衣、戴着礼帽的丘吉尔从伦敦过来刚到,就被粗鲁地扔进了河里。他看起来没事,这倒也算是一项好的运动,虽然他更乐意去掌控晚餐后的讨论。在塔普洛的某次聚会过后,被逗乐了的艾蒂写道:“温斯顿主导了壁炉前的所有谈话,他完全就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在演讲,那真是个热情可爱的听众。”当话题转到昵称上,温斯顿被问到他有没有被取过什么小名,他回答道:“没有,除了‘那个小畜生丘吉尔’。”

丘吉尔的传记里很少会提到艾蒂,但实际上,她在有生之年一直是他的朋友和支持者,且晚年时因为得知自己早前对他的信心终于得以证明而感到十分心满意足。1947年,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她已经年近八十,而她那在自己的时代风靡众生的魅力已经被遗忘很久了。但她并没有忘记多年前她和丘吉尔曾经有过的亲密。她写了些感激的话给她“挚爱的温斯顿”,告诉他:“我时常想起你,想起我们曾经有过的那些时光,还有我们曾经对于彼此的意义。”[1]

[1] 达文波特-海因斯,《艾蒂》(Ettie),第93、161-162和36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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