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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世仇

10岁的伊夫·孔伽[1](YvesCongar)来自色当[2](Sedan),他在1914年8月2日的战争日记中忧虑地写道:“大家今天都在谈论战争。”这时法国还是暑假时期,但是假期是以这样的心情度过的。“我所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战争。我想成为一名士兵,去战斗。”

伊夫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一半。他已经是一名经验丰富的战士了—但只限于在厨房的桌子上指挥他心爱的玩具士兵。他虽然并不了解,但本能地感觉到真正的战争是非常不同的。当法国军队在他的家乡色当做部队动员时,伊夫和他的母亲在一条田间小路上收集药用植物,这个男孩有些消化不良。

伊夫·孔伽在一个中产阶级家庭长大,自小便受到呵护。父亲是零售店的店主,因为年纪太大不能去打仗。两个哥哥虽然比伊夫大几岁,但也还没到入伍的年龄。所以战争就变得很抽象。他的一个哥哥皮埃尔(Pierre)刚好到德国旅行—但是之后再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他是被扣留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伊夫的祖父母对最后一场战争记忆犹新—1870年到1871年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灾难。当时,法国将其两个富饶的省—阿尔萨斯(Elsass)和洛林(Lothringen)—输给了德国,色当在普法战争中发挥了关键作用。在这里法国失败已成定局。对法国来说,色当是国家的创伤。德国在9月2号进行庆祝,把这天定为“色当日”,作为一年一度的节日。对孩子们来说这一天则意味着放假。

这样一个“伟大民族”永远不能再重复这样的耻辱,于是法国军队战略家们制订了“第十七号计划”。作为“长期作战准则”,它的目的是快速夺回失去的阿尔萨斯—洛林地区。但法国却并未制定一个有效的边境防御政策。法国社会的老龄化使其人口急剧减少,曾经在军事和经济上都让对手德国感到害怕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主动出击似乎是最好的防御。

1870年的战争在人们的记忆中根深蒂固,这个时代的法国产生了对德国的热门咒骂词。“德国佬”(Boche)意味着笨蛋。所以伊夫孔伽在他记录日记的时候也用“法国佬”(Franzosen)来应对“德国佬”:“战争日记。法国佬对德国佬,1914年—”。符号后面暂且是空着的。在色当,法国人与德国人之间的敌意尤其明显,但他觉得这只是在中心出现的情况,而不是真正在整个欧洲范围内。车、马和马车都已经被军队征用,伊夫指出,三个军团由色当向法德边境迁移,局势已经“非常危急”。正在这时,皮埃尔终于安然无恙地返回了家中。8月4日,父亲告诉他的孩子们,德国已向法国正式宣战,德国大使从巴黎撤离。

第二天,新的军团来到色当,也带来了新的消息和流言。孔伽一家安顿了第二胸甲骑兵队[3](Kürassieren)的一个士官以及他的马和传令兵,他占用了母亲的卧室,笔挺而闪亮的制服引起了法国骑兵伊夫的钦佩。谁会反抗他们呢?事实上,的确传来法国首战告捷的消息:“在阿尔特基克[4](Altkirch)的战斗已经得到确认:我们的士兵凭着刺刀占领了城市,骑兵队正在追赶德国的殿后部队。阿尔萨斯人从边防哨所凯旋而归,他们已经把边防哨所撤掉了。这场了不起的胜利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这场“了不起的”胜利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前哨战,只有数十名士兵参与。伊夫还在想象着重新夺回阿尔萨斯的场景,这时候德国军队已经在向他的家乡进军了。炮火的隆隆声已经传到了耳边。一个车队在街上不断来回行进;上午征召了67个年轻人,下午33个。飞机上升到空中。色当的桥梁被炸药封锁。这场战争不会停止—只会不断蔓延。

“冲突扩大了”,这个10岁的孩子写道,“10个国家参与战斗。德国人轰炸了列日[5](Lüttich),但列日知道如何防卫。比利时人炸毁了两座桥梁。注意了,德国!”

[1] 伊夫·孔伽:战争日记(Journaldela Guerre)(1914—1918),巴黎,1997年版。

[2] 法国东北部城市。

[3] 指装备了胸甲、马刀和火器的骑兵。

[4] 法国上莱茵省的一个市镇。

[5] 比利时城市,地处欧洲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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