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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开场曲

开场曲: 马克思早知道你不再相信爱情

难得碧空万里,我与高中时代的老同学窦窦坐在一起喝咖啡。我问他:“上周末相亲结果如何?”他的脸部神经顿时抽搐起来:“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原来,上周六晚某咖啡厅,一位好似从窦窦电脑硬盘的隐藏文件夹里溜达出来的女神坐到了他对面。对于已经而立之年,相貌颇为“任性”的窦窦来说,就算运气再好,仅凭三寸不烂之舌最多也就能当上女神的“备胎”,这一点他心知肚明。即便如此,在坦白交代了自己无房无车无房车之后,他还是鼓起勇气,跟她聊起了最令自己一往情深的东欧文学:从赫拉巴尔[1]的笑中带泪到舒尔茨[2]的诡谲乖谬,从显克维奇[3]的气势磅礴到巴比尔[4]的微言大义。正当老安侃得口沫横飞、五官移位之际,美女终于忍无可忍,毅然决然地结束了这次相亲:“不好意思,刚才你说的那些我一句也没听懂,我还有其他事,先告辞了。”尽管嘴上道歉,但是转身离席之前她丢给窦窦的最后一个眼神却是严重的鄙视。

“哎,‘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窦窦黯然神伤地叹了口气,“算了吧,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语文老师,对女神的任何非分之想都是自取其辱。”为了缓和他低落的情绪,我开始发挥起自己的哲学专业特长:“哥们,你知道吗?你这次相亲遭遇早在160多年前就被马克思预言中了。青年马克思在《穆勒摘要》里有一段针对现代消费社会的文化批判,他是这样说的:‘我们彼此进行交谈时所用的唯一可以了解的语言,是使我们彼此发生关系的货币。我们不懂得人的语言了,而且它已经无效了,它被一方看成并理解为请求、哀诉,从而被看成屈辱,所以使用它时就带有羞耻和被唾弃的感情;它被另一方理解为不知羞耻或神经错乱,从而遭到驳斥。我们彼此同人的本质相异化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以致这种本质的直接语言在我们看来成了对人类尊严的侮辱。相反,物的价值的异化语言倒成了完全符合于理所当然的、自信的和自我认可的人类尊严的东西。’[5]你看,文学艺术是人类文明所特有的语言,但是那位美女却根本就听不懂这种语言,她唯一能够听懂的是关于‘物’的语言,也就是你有钱或者没钱。‘物’的语言完全湮没了‘人’的语言,这正是现代消费社会的文化逻辑。所以,你跟她聊文学,她反而觉得你的精神不太正常,你应该去医院看精神科。不仅如此,可能就连你自己现在都认为,当初试图凭借文学修养博得她好感的这种想法简直是恬不知耻。这是因为,在现代消费社会,经济价值已日益成为人与人之间为定位彼此之间社会关系而难以逾越的基础性价值尺度,语言的物化正是人类的感情生活不断走向异化的表征之一。这,就是为什么你不再相信爱情了。怎么样,马克思很有预见性吧!”

窦窦愣了愣,然后他的面部表情便毫不吝啬地喷射出内心的全部惊诧:“天呢!闻所未闻!我在大学公共课上也学过《马克思哲学原理》,在我的印象里马克思应该只关心经济制度啊,还有什么生产力啊,或者物质和意识之类的抽象范畴,难道他也研究普通人的感情生活吗?”

我顿时来了热情,打开了话匣子:“哥们,尽管80后和90后的青年人只要上过大学,一般都会在公共课上学过《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以下简称‘马原’),但是如果你读过马克思本人的著作就会发现:‘马原’教科书其实是沿用前苏联领导人斯大林(Stalin)及其御用文人米丁(Mitin)等人在一系列宣传论著中的基本逻辑框架(为方便叙述,以下简称为SM体系)来编写而成的。‘SM体系’的贡献是在较短时间内为‘马克思主义’吸引来大量粉丝,这对于推动20世纪国际共产主义革命事业的发展功不可没。然而,它也存在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SM体系’实际上是把那个被萨特高度评价为‘它仍然是我们时代的哲学:它是不可超越的,因为产生它的形势还没有被超越’[6]的马克思哲学通过‘煎炒烹炸’,使其在话语形态上大幅度退步到‘前德国古典哲学’的水平!我这么说并不夸张,你闭上眼睛想想,你在教科书上学过哪些所谓的‘马原’理论?”

窦窦还没等我说完,就脱口而出:“还用想吗?不就是辩证唯物主义吗?譬如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的,运动是有规律的。这些观点可都是如雷贯耳啊!”

我一口气吞下了杯中剩余的全部咖啡:“几十年来,国内外哲学界通过大量研究已经达成了共识:所谓的‘物质本体论’实际上并非出自马克思本人的哲学著作,而是发端于启蒙时代的英法两国思想界,长期以来一直受到包括马克思在内的现代欧陆哲学家们所批判的‘英法庸俗唯物主义!’

PS:“英法庸俗唯物主义”的理论内涵最早来源于17世纪英国哲学家的霍布斯和洛克,后来,18世纪启蒙运动时期的一大批法国哲学家们,包括拉美特里、狄德罗、霍尔巴赫、爱尔维修等人成为这一理论的主要传播者。遗憾的是,直到今天,世界上仍然有一些对现代欧陆哲学缺乏了解的经济学家、历史学家乃至科学家是这种庸俗唯物主义的信徒。

“英法庸俗唯物主义认为:坐在你家床头发呆的泰迪熊与我们这些人类在本体层面并无二致,都是早在史前时代就一直‘客观实在’的‘物质’。作为世界本源,‘物质’直接或者间接派生出了地球上的一切事物。人的意识必须听它的指挥,一旦违背‘物质’的运动规律,我们只能躺着中枪。按照这种还原主义的逻辑,当你把‘物质’这个词换成神学的‘God’,就会倍感诧异:‘SM体系’极力宣扬的所谓‘辩证唯物主义’和被它所反对的‘客观唯心主义’在逻辑上居然没啥区别!难怪马克思会在《资本论》里如此辛辣的讽刺道:‘那种排除历史过程的、抽象的自然科学的唯物主义的缺点,每当它的代表越出自己的专业范围时,就在他们的抽象的和唯心主义的观念中立刻显露出来。’[7]荒诞的是,‘英法庸俗唯物主义’这朵奇葩竟然被‘SM体系’贴上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标签!这真的是一种严重的误读!

“‘SM体系’不仅南辕北辙,而且还以筌为鱼。由于它既剪掉了马克思哲学与当代欧陆哲学血脉相连的脐带,又忽略了马克思对于全球化时代下我们现实文化生活的超强预见力,所以在‘马原’教科书里只剩下诸如‘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等一堆堆被涂满了宿命论色彩而完全无法与马克思哲学大厦相提并论的断壁残垣。似乎我们把这些既定法则都背下来,就算掌握世间真理了。我们在这种话语形态中几乎找不到‘φιλοσοφια’(‘哲学’的希腊语原型,意为‘热爱智慧’)注重思辨过程的本真精神[8]。要知道,马克思可在1999年英国BBC广播公司的网络票选中获得了‘千年思想家’的封号[9]!如果他看到这种‘马原’理论,不知会作何感想?

PS: 1879 年马赛举行的法国全国工人代表大会上,经盖德和拉法格倡议成立了法国工人党。盖德和拉法格在马克思的亲自指导下制订了党纲,马克思撰写了总纲部分。但之后因各种工人运动理论问题的分歧而分裂为两派。其中,以布鲁斯和马隆为首的右翼派别虽然以“马克思主义者”自居,但他们却主张不经过革命,而通过可能的、逐步的改良来变革社会,要求修改法国工人党党纲,取消其中关于实现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内容。面对这些误解自己思想的人,马克思幽默的回应道:“我只知道我自己不是马克思主义者。”

晚年的恩格斯则多次引用这句话来讽刺那些根本不懂马克思哲学,却给自己贴上“马克思主义者”标签的人。

“更为可怕的是,我们不妨设想一下:假如世界上有某个国家在制度上全面践行‘SM体系’中‘物质第一性’这种世界观的话,这将会成为一个以物质财富作为衡量个人价值的唯一标准,不惜任何代价发展生产力的‘鸡的屁(GDP)’社会!与此相配套的是,社会的媒体舆论也会把浸染着拜金主义意识形态的成功学作为主流文化产品进行大力推销,其结果可想而知:越来越多‘生活人’心中的伦理价值尺度、审美价值尺度、情感价值尺度、社会认知价值尺度都会被功利价值尺度所压制,剩下的是一个个利欲熏心的‘经济人’!二十世纪著名哲学家和心理学家弗洛姆[10]曾经这样描绘过生活在发达工业社会中每一个‘经济人’的精神世界:‘他的价值感取决于他的成功:他能否自己卖个好价钱,能否使自己增值,他是否获得了成功。他的肉体、头脑、灵魂就是他的资本,他人生的任务便是成功投资,用自己获利。人的品质,诸如友好、礼貌、仁爱,都变成了商品,成了人格包裹中的资产,这些资产使他有望在人格市场上卖个好价钱。一个人把自己作为资本投出去,如果他未获得利润,他就感到自己失败了;反之,他便成功了。很显然,他的自我价值感总是依赖于自身之外的因素,受制于反复无常的市场判断标准。’[11]老实说,弗洛姆在上世纪50年代所描述的‘经济人’,在我们今天的社会现实中已经屡见不鲜。由此看来,无论未来世界的物质生产力发达到何种程度,但如果为发展生产力而付出的代价是越来越多的‘生活人’都异化为这样一种整天只想着用自己来投资获利的‘经济人’的话,那么即便我们每个人都获得了所谓的‘成功’又能如何?如果整个社会都变成了一个冷酷无情、单调乏味、唯利是图的巨大‘股票市场’的话,又有谁愿意一辈子都生活在一个毫无归属感可言的‘股票市场’里呢?对此,无论是马克思本人,还是深受马克思哲学影响的西方法兰克福学派、存在主义、后现代主义等很多现代欧陆左翼社会批判理论流派,都看得相当透彻。”

“等一下!”窦窦打断了我,“你越来越像讲课了,其实你只需要回答我两个问题:第一,既然以‘SM体系’为蓝本的‘马原教科书’漏洞百出,那么马克思到底说了些什么?第二,你刚才提到那些深受马克思启发的欧陆哲学流派对于我们普通人的日常生活有多少实际意义?”

我一时无语,没有作答。窦窦的问题反倒促使我想起当代欧洲哲学界的“摇滚歌手”齐泽克[12]讲过的一个发生在前东德的冷笑话:

一个德国劳工在西伯利亚觅得一份工作。他知道,从那里写信回去,必定无法绕过审查官的法眼,于是与朋友约定:“我们建立一套密码:如果我写给你的信是用普通蓝墨水写的,那我信上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是用红墨水写的,那就是假的。”一个月后,朋友收到了他的第一封来信。信是用蓝墨水写的:“这里的一切都奇妙无比:商品琳琅满目,食品极其丰富,公寓不仅宽敞,暖气也很充足,电影里放映的全是西方大片,还有很多漂亮女孩,可与她们眉来眼去。只有一样不好——红墨水缺货。”[13]

在这个冷笑话里,劳工一直用蓝色墨水笔不厌其烦地描绘着他所处的社会环境在各种生活条件上如何优越,他感到多么的幸福,云云。直到信里最后一句“红墨水缺货”才真正揭露了事实:前面叙述的一切都是梦幻泡影。“红墨水缺货”这一事实将所有商品、食品、公寓、电影,甚至美女的虚假性彻底暴露给了信件的读者。

然而,社会现实比冷笑话还要“冷”。正是因为“红墨水缺货”,这个资本霸权时代才得以在我们面前摆出“多元化社会”的诱人Pose。所谓“红墨水缺货”,就是指那些能够真实地绘制出我们生存际遇的整体结构图的思想(简称“真思想”)反而被我们当下的“伪生活”驱逐出了信息视野。这就是为什么窦窦不仅对马克思的“真思想”一无所知,更怀疑现代西方左翼社会批判理论的“真思想”距离我们这些每天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们太远的原因。为什么说我们过的是“伪生活”?因为这种生活的动力引擎,是资本操纵的大众传媒源源不断灌输给我们形形色色的虚假需要,用哲学家马尔库塞的话说:“为了特定的社会利益而从外部强加在个人身上的那些需要,使艰辛、侵略、痛苦和非正义永恒化的需要,是虚假的需要……现行的大多数需要,诸如休息、娱乐、按广告宣传来处世和消费、爱和恨别人之所爱和恨,都属于虚假的需要这一范畴之列。”[14]难道现实真的被马尔库塞[15]给说中了吗?

的确,打开电视或者视频网站,我们经常会听到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暧昧广告语:“持久耐力,纵情千里!”,伴随着画外音,一辆载着企业高管和他性感女秘书的豪华轿车疾驶而去,也不知道它是开往公司,还是开往酒店。这类整日在电视上狂轰滥炸的豪车广告与那些大型车展上每辆豪车都搭配一位穿着清凉的女模所灌输给我们的消费主义意识形态如出一辙——美女只爱精英,而拥有国际名牌座驾的男人才算精英!就这样,“消费者与物的关系因而出现了变化:他不会再从特别用途上去看这个物,而是从它的全部意义上去看全套的物”[16]。“广告耗费巨资实现了这一奇迹。其唯一目的不是增加而是去除商品的使用价值,去除它的时间价值,使它屈从于时尚价值并加速更新”[17]。作为西方马克思主义思想家的鲍德里亚[18]讲得不错,获得传说中的社会精英身份,而非所有汽车都具备的代步功能才成为了无数单身男人为实现“豪车梦”而艰苦奋斗的主要原因,这种已经趋于常态化的虚假需要也正是豪车厂商和媒体平台之间合作共赢的“辉煌战果”。

豪车只不过是虚假需求的冰山一角!为了向世人证明“你值得拥有”,你“需要”购买某款时尚杂志大力推荐高档化妆品,即使你的素颜照反而更像志玲姐姐;为了参与同事们的话题讨论,看懂网友们的回帖大战,不至于让自己沦为局外人,你“需要”实时关注最新娱乐八卦,虽然你清楚“女神”再怎么出轨也出不到你这儿来;为了自己不被“江湖”所遗忘,你“需要”天天刷微信朋友圈并且不停点赞,以维系朋友圈对你的持续关注,尽管你对自己吃饭之前先拍照的习惯倍感焦虑;为了让正在上小学的儿子在日益残酷的国际化市场竞争中先发制人,你“需要”花大把银子为他报名英文课程,哪怕他连汉字都还认识的不多;为了一睹韩剧里“欧巴”们的真容,你“需要”提前几个小时排在粉丝见面会的前排……直到,头脑冷却下来才幡然悔悟:无论是谁,“他将自己认同为需求的主导影像越多,他对自己的生存和欲望就理解得越少”[19]。

虚假需要不断拉低人类的伦理价值底限。几年间,网络、电视、报纸、杂志等各种媒体运用大量视觉语言不厌其烦地“告诫”我们:“女明星的性感在于她们的人间‘胸器’。因此,女性作为整体是不存在的,存在的只有胸部。”于是,丰胸机构发财了!然而,法国当代哲学家德波[20]说的好:“在真实的世界变成纯粹的影像之时,纯粹影像就变成真实的存在——为催眠行为提供直接动机的动态虚构的事物。”[21]正是通过多媒体“一波又一波”的影像攻势,这个“女人=零件”的疯狂等式才被成功地注入青年男性观众们的大脑。这使得虚假的需要表现为异化的择偶观:“只要她的身材好,我就爱她爱到老!”在酒吧里、公交上,在每一个可供打量美女的地方,一些 “男淫”都会沦为残暴的“德州电锯杀人狂”,以锋利的目光据掉眼前一个又一个女人的头颈和四肢,只剩下一双波澜起伏的胸部。

以上远远不是虚假需要的全部。但至少这些例子可以表明,看似由我们自主选择的生活方式,其根本动力却是资本操纵下的大众传媒对于虚假需要的塑造!我们好像在支配生活,其实是生活在支配我们!我们在伪生活中疲于奔命,逐渐失去了反思和提升自身生命价值的需求与能力,以至于现在我们多数人只喜欢“吃”文化快餐。尽管它们可以暂时填充我们精神上的饥渴,但再可口的快餐也不是盛宴。这些“读品”里只有经验知识的堆积(只问“是什么?”和“怎么办?”),却缺乏对于经验事实的基础性反思(很少问“为什么?”和“应该是什么?”)。它们的逻辑就像那句著名的同语反复的歌词:“因为爱,所以爱!”“伪生活”的真相就这样被掩盖。

如果我们想从“伪生活”的泥潭里慢慢站起身来,超越自身现有的生命价值,就必须走近“真思想”。马克思哲学及其西方后继批判理论就是“真思想”!它们不是“马原”教科书里的“SM”体系,也不是哲学家们的自娱自乐,而是对于人类现实存在方式的真切思考与真诚表达。这种深度与态度,我将竭尽全力在本书中呈现。最后,还要特别澄清的一点是:

本书不是介绍哲学知识的科普读物!因为“科普读物”这个概念本身就暗含着一种宰制逻辑——它只要求读者被动的记住书中那些僵化的知识,却不鼓励读者调动自身的创造力与作者开展批判性的思辨互动,这样一种宰制逻辑显然是对于哲学本真精神的背离。与其不同的是,《真思想》旨在向读者分享一种(甚至几种)重新理解生活世界的总体性哲学视角,所以我坚决不做维特根斯坦[22]所讽刺的那种“陷入学术捕蝇器里的苍蝇”[23]。

[1]博胡米尔·赫拉巴尔(1914——1997):20世纪捷克本土最具影响力的小说家,以描写“巴比代尔”(Pábitelé,赫拉巴尔自己生造的词语,意为那些苦中作乐的小人物)的日常生活著称。代表作《过于喧嚣的孤独》,记述了一位终身从事废纸销毁工作的老人对人类逝去文明的追忆。

[2]布鲁诺·舒尔茨(1892——1942):生前默默无闻,死后依然默默无闻的20世纪波兰小说鬼才。其作品被辛格、余华等世界文坛巨匠所极力推崇。代表作小说集《肉桂色的铺子》,透过炽热的目光展示了孤独的生命个体对生活世界最为绚烂多姿的荒诞想象。

[3]显克维奇(1846——1916):荣获1905年诺贝尔文学奖的波兰小说家,代表作是全面展现格隆瓦尔德战役(15世纪波兰与立陶宛联军大败条顿骑士团的著名会战)的史诗巨著《十字军骑士》,其语言风格波澜壮阔,荡气回肠。

[4]巴比尔(1894——1940):前苏联犹太裔小说怪杰,被1986年《欧洲人》杂志评为20世纪世界最佳小说家。其短篇小说集《骑兵军》以1920年苏波战争为背景,在如同手术刀一般尖利冷峻的笔锋下,寥寥几“刀”,纠缠于苏联哥萨克骑兵军士兵心灵深处的“忠诚与残暴,淳朴与龌龊,崇高与贪婪”便好似绽放的鲜血,喷涌而出。这本书成为巴比尔的重要“罪证”,导致其1940年被苏联政府枪决。

[5](德)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183页。

[6](法)萨特:《辩证理性批判》(上卷)(林骧华等译),合肥. 安徽文艺出版社,1998年版,第28页。

[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北京. 人民出版社,第1版,第410页。

[8]‘热爱智慧’不等于‘智慧’本身。纵观整个西方哲学史,大部分哲学家所得出的结论都被证伪了,但是他们留下的论证过程却是人类文明的宝贵财富。因为哲学的真正意义不是用现成的结论指导科学,而在于反思我们生存方式的过程,随着反思的逐渐深入,我们的生命视域也会随之不断敞开。

[9]票选结果的亚军是爱因斯坦。

[10](美)弗洛姆(1900——1980):美籍德裔哲学家、心理学家,与霍克海默、阿多诺、马尔库塞、本雅明并称为“法兰克福学派五杰”。其一生致力于将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与马克思哲学相融合,开创了颇具特色的“精神分析马克思主义”社会批判理论。弗洛姆通过大量研究,对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发达资本主义社会的压迫本质展开深入的揭露,弗洛姆认为:资本主义制度最大的危害即是造成人的普遍异化,共产主义所奋斗的目标不是满足所有人的经济需求,恰恰相反,而是让每一位社会成员从唯利是图的“经济人”这种状态中解放出来,回归“生活人”的本质。应该说,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符合马克思本意的。代表作有《逃避自由》、《健全的社会》、《爱的艺术》、《马克思论“人”》、《占有还是存在》等。

[11](美)弗洛姆:《健全的社会》(孙恺祥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1年版,第116页。

[12]齐泽克(1949——):斯洛文尼亚哲学家,当代欧洲学术界最具号召力的学者。擅长以法国哲学家拉康的精神分析理论与马克思哲学相结合的“后马克思主义”理论形态解读娱乐文化,语言风格呈现出一种“深刻的戏谑”。代表作有《意识形态的崇高客体》、《有人说过集权主义吗?》、《敏感的主体》等。

[13](斯洛文尼亚)齐泽克:《欢迎来到实在界这个大荒漠》(季广茂译),江苏南京. 译林出版社,2012年版,引论第1页。

[14](美)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刘继译),上海世纪出版社,2009年版,第6页。

[15]马尔库塞(1898——1979):20世纪西方著名社会批判理论家。法兰克福学派早期代表人物之一。在1968年法国5月社会风暴中,造反派学生将其视为革命领袖“3M”(马克思,毛泽东,马尔库塞)之一。其作品主题多为剖析西方发达资本主义社会的奴役本质。代表作有《爱欲与文明》、《单向度的人》、《审美之维》等。

[16](法)鲍德里亚:《消费社会》(刘成富、全志刚等译),江苏. 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3页。

[17]同上,第26页。

[18]鲍德里亚(1929——2007):著名哲学家,法国后现代主义代表人物。其作品多为猛烈抨击西方社会的消费主义文化与传媒娱乐文化等。在鲍德里亚思想的影响下,导演安迪·沃卓斯基拍摄了《黑客帝国》系列电影。代表作有《消费社会》、《生产之镜》、《仿真与拟像》等。

[19](法)德波:《景观社会》(王昭凤译),江苏. 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10页。

[20]德波(1931——1994):当代法国杰出的哲学家,电影导演。1957年创立实验艺术团体《情境主义国际》,1967年出版学术著作《景观社会》(1973年由其担任导演的同名电影上映),1968年为法国造反派学生撰写口号“我们拒绝用无聊致死的危险换取免于饥饿的世界”。德波一生致力于揭露后工业时代媒体景观与资本逻辑的同谋关系。1994年自杀身亡。

[21](法)德波:《景观社会》(王昭凤译),江苏. 南京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6页。

[22]维特根斯坦(1889——1951)20世纪欧洲语言哲学的奇才。其后期观点主张以生活语言澄清混乱的学术概念,这一思想对于当代英美分析哲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代表作《逻辑哲学论》《哲学研究》《论确定性》等。

[23](英)维特根斯坦:《哲学研究》(李步楼译),北京. 商务印书馆,2004年版,第1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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