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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林妹妹眼瞪得像铜铃,“那……那楚君威的事,你还记得吗?”

“楚君威是谁?”

林妹妹好意提醒道:“你昨天晚上之前在哪里,记不记得太阳突然不见?”

君问天漠然的眼神霎时凌厉起来,周身透出一股慑人的戾气,“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又是谁?”

林妹妹一时难以掩饰脸上的失望神色,难道他不是楚君威,只是一个长相相似的陌生人?可这也太像了!看那张冰容,不像说谎,他刚刚与众人的寒暄,自如、从容,举手投足,盛气凌人。

一瞬间,风狂雨骤,地动山摇。她情愿放弃对楚君威的成见,希望这个君问天是楚君威,与自己同病相怜,至少还能相互有个照应。原来,这只是阳光里又一个美丽的肥皂泡—先前那个是韩江流。

“君兄,她是舒家二小姐。”像是听到了她的感叹,韩江流从外面进来了。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君问天稍微收敛了下戾气,“江流认识她?”

“在草原上遇上,一起来的飞天堡。”

“赵管家!”君问天高声喊道。

赵管家像根会走动的竹竿衣架飘过来,“堡主,有什么吩咐?”

“去把舒富贵叫来,让他带他的女儿去看看大夫。”

“呃?”赵管家纳闷儿地抬起头。

“满嘴胡话,怕是中了什么邪!”君问天执起韩江流的手臂,“我们进内堂说话!”

“你才中邪呢,草包男!”林妹妹还没从沮丧中恢复过来,一听这侮辱人的话,一下就气爆了,“人家明明就是被你推下湖后,才这么惨,你还……骂人。”说着说着,嘴巴一扁,委屈地流下了泪水。

其实,在刚刚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她是欢喜的、激动的。

“碧儿小姐!”韩江流温声宽慰,“没关系,你不要急,你一定会慢慢想起以前的事。”他从怀中掏出一条素帕,塞到她手中。

“谢……谢!”她哭得一抽一抽。

“怎么一回事?”君问天打量着两人。

“舒姑娘被怪风吹落到草原上,从前的事全忘了。”

“哦,那更要去看大夫了。”

林妹妹正欲反驳,恰好看到舒夫人牵着一位小巧玲珑的美女,吃力地从侧门挤了进来,忙闭上嘴,乖乖地向她行注目礼。

“你又在缠韩少爷?”

“没有,我是来向韩少爷道别,顺便问君堡主好!”这舵转得快吧?既然向别人求助无望,就得学会自保。

舒夫人信以为真,胖胖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君堡主、韩少爷,今天让你们见笑了,我家碧儿就是有点糊涂,不大会讲话,你们不要计较。绯儿,还不上来打声招呼。”她野蛮地把林妹妹推到边上,让出个位置,笑吟吟地拉着小美女上前。

“绯儿见过君堡主、韩少爷。”小美女盈盈地半蹲身行礼。

君问天傲慢地“哼”了声,韩江流倒是温和地笑了笑。

有意无意,韩江流的目光总落在碧儿身上。从赵管家的口中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一颗心仍悬在空中。说不担心,是假的。

“有空请堡主和韩少爷到舍下坐坐,我们先告辞了,君堡主请节哀。”舒夫人一手扯一个女儿,弯身作了个揖。

掀开内堂的珠帘时,韩江流回了下头,林妹妹苦涩地对他挥挥手,他心底不由得涌上浓浓的不舍。

“你还贼心不死!”舒夫人拍了下林妹妹的手心,“快给我滚回家去。”

小美女嫌弃她丢人,离她远远的。

“娘亲,绯儿她……”林妹妹想问绯儿是她的谁。

绯儿以为她要告状,扭着身子扑进舒夫人怀中,“娘亲,我没有笑碧儿,她又诬陷我。”

“知道,知道!”舒夫人疼爱地抚着绯儿的黑发,扭过头吼道,“碧儿,绯儿是你叫的吗?她长你两岁,还受不起你一声‘姐姐’?没大没小!姐姐怎么可能笑妹妹,你不要无事生非。回家!”

林妹妹叹了口气,与这位绯儿姐姐相比,林仁兄简直就像天使。

“是,娘亲!”她百依百顺地应道。

心中狠狠地一揪—不要再拿现在和从前比较。除了天空没有太大的区别,她的世界已经全然改变。

关于林妹妹的一切,也许永远都回不去了。

凝望着湛蓝的天空,泪水在眼眶中转了两圈,用力眨回。既然不能反抗命运,那就安然接受。现在,她是舒碧儿。

舒园坐落在飞天镇的镇北,与飞天堡恰巧隔着整个镇子。碧儿对舒家的第一印象是:好大的一座荒园啊!

园子不小,里面的楼阁错落有致,依稀也看出曾经有过假山、水榭、花园,可是现在都是一派残破的景象。油漆剥落,廊柱倒损,门窗洞开,屋顶上那一株株狗尾巴草,在风中欢快地摇着。池塘已干涸得见了池底。盛开的蒲公英和其他不知名的野花还有杂草把园子的小径都遮没了。几棵大树倒是茂盛,挺立着,一层层黄叶如缎似锦,遮挡着碧空。

有生活痕迹的是前庭的几进屋舍,它们应该是这园子里最好、最结实的建筑,画梁雕栋,厅堂宽敞,几件家具透着古朴的韵味,就是少得可怜,放在偌大的厅堂中,显得有些寒酸。

显然,这舒园曾经发达过,只是现在破落了。

一个头发灰白的清瘦妇人正在园中晾衣服,听到脚步声,转过脸,眼中一喜,手中的衣服掉在地上都不顾。

“二小姐,你可回来啦!”她颤巍巍地朝碧儿扑过来。碧儿慌忙接住她的身子,感觉到手臂一湿,妇人哭了。

“你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你可把沈妈吓坏了。”像是难以置信,沈妈抚摸着碧儿的脸颊、手臂,摸着摸着,泪掉个没完,“我看着你被风吹到了天上,可是我够不到,追不上,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妈,好人不长寿,祸害遗千年。你就把心款款放在肚中,你的二小姐有的活呢!”绯儿斜睨着碧儿,越过她,风摆杨柳般向后园中走去。

“大小姐,你是没看到那情景,看到你就不会那么说了,谢天谢地,我的二小姐真是命大,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沈妈盯着绯儿的后背,喊了几句,又转过脸来。

“沈妈,一会儿再唠叨吧,快给我倒杯水去,我都快渴死了。”舒夫人气喘如牛,这一个上午,走了不少路,可把她累坏了。她自然地把全身的重量倾向碧儿,让她扶着进屋。

“娘亲,沈妈是我家的亲戚吗?”碧儿吃力地哼哼着,直觉告诉她,沈妈是一个出自肺腑关心她的人。

舒夫人猛地昂起头,吓得碧儿退了两步。舒夫人失去倚助,差点儿没直直地栽倒在地。

“你又发晕了,沈妈是谁也不知道?在这个世上,你宁可没我这个娘亲,也不能没有这个沈妈,一天见不着,都不肯吃饭。”

碧儿忙赔着笑,“我不是看娘亲累了吗,想开个玩笑……”

客厅收拾得很整洁,地面上纤尘不染,香案里青烟袅袅。

“夫人,茶来了。您用过午膳了吗?”沈妈手脚利落地端着茶盘进来。

“在飞天堡吃了点儿,不用准备午膳了,能省一餐就不要浪费。”

碧儿听得一惊,这个舒园已经落魄到如此地步?可是,她饿得前胸贴后背,连昨晚算起,她三餐没吃了,只受了一肚子的惊吓。正想着,肚中的饿虫也开始共鸣。

舒夫人嫌恶地瞪了她一下,没好气地说:“沈妈,给二小姐找个馒头填下,没必要特意做饭。”

沈妈牵着碧儿的手走出客厅,转了个弯,走向后面的厨房,小心地朝后看了看,掩上门,从柜子里端出一个碟子,里面放着一张饼,“快坐下,是你最喜欢的鸡蛋煎饼,昨晚你没吃到,我一直给你留着,有点冷了,我倒点热茶给你。”沈妈疼爱地按着碧儿的肩。

碧儿实在太饿,哪里顾得冷的热的,抓起煎饼,狠命地往嘴中塞。

“慢点,这样会噎着的。”沈妈看着直咧嘴。

碧儿鼓着两个腮帮子,直着脖子吞咽下嘴中的饼,又灌了一大杯水,才觉缓过神来,“沈妈,你对我真好!”

“二小姐可是喝沈妈的奶长大的,沈妈不对你好对谁好!”沈妈慈爱地一笑,拿出梳子,替碧儿梳顺散乱的卷发,“二小姐什么都乖,就是头发不听沈妈的话。”

头发结成一团,她梳不下去了。

“它们吃我的喝我的,当然只听我的。”肚子填了点东西,碧儿灰暗的心情好了一些,“我自己来。”她拿过梳子,沾了点水,慢慢地梳着头发。

“沈妈,我是喝你的奶长大的呀!”她继续刚才的话题,悄悄地往里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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