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节 威克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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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关岛守军相比,威克岛守军的确打了一场漂亮仗,他们在1941年12月11日击退了日军的第1次入侵。日军海军少将梶冈定道6率领一支小型部队,在轻巡洋舰夕张号上指挥由6艘驱逐舰组成的舰队,由于舰队过于靠近海岸,遭到了海岸炮兵部队和飞机的突然袭击。驱逐舰疾风号、如月号被击沉。疾风号是二战以来日本损失的第一艘战舰。于是梶冈率领部队撤退。12月23日,梶冈带领增援部队再次进攻,在投降之前,美国守军给日军造成了极大损失,近500人伤亡,而美方仅仅阵亡了14名海军陆战队员和14名平民。因此,在美军投降,日军包围美军时,日军非常粗暴地对待美军,用咒骂、脚踢、枪托击打维持秩序。战俘身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被洗劫一空,衣服被扒掉,脖子被绳圈捆住,双手被绑缚在背后。一名美军士兵回忆:“他们(日军)把我们脱得精光,我们的四肢都被捆住。”然后战俘被排成行,3挺机枪架在面前。就在战俘们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一艘船划向岸边,身着洁白军装的海军少将梶冈下了船。他命令机枪射手卸掉机枪子弹带,战俘们才意识到自己暂时得救了。­7
包括军人和平民在内的近1600名美国战俘被带到飞机场,梶冈说服了日本陆军指挥官,翻译宣布了梶风与陆军指挥官讨论的大致结果:“天皇施恩,饶恕你们的性命。”在一大片赤身裸体、四肢被捆绑的战俘后边,身为平民的建筑工人克拉荷马·阿特金斯(Oklahoma Atkinson)和哈利·杰弗里斯(Harry Jeffries)看着这一幕,语带嘲讽地说:“谢谢这个狗娘养的家伙。”
最终,战俘被安置到了兵营里,一直待到1942年1月11日。除了388人之外,其他人都接到命令前往海滩,他们将被送往日本。在登船之前,战俘身上被喷了气雾剂,乔治·麦克丹尼尔(George W. McDaniel)下士称之为“难闻的杀虫剂”,然后日本兵让他们分批上船。在波涛汹涌的海上,日军通过绳梯让战俘上船。登船之后,新看守因为没有钱物可抢对战俘咒骂踢打。战俘遭到竹杖殴打,然后1187人被塞进了前边的货舱。
运送战俘的船是1939年建造的排水量为17163吨的新田丸豪华邮轮,它于1942年1月12日驶向了横滨。这艘邮轮的时速可以达到22节,创下当时跨太平洋船只速度的纪录。邮轮额定运载278名乘客,而战俘们完全找不到豪华邮轮的感觉。在拘押过程中,日军命令战俘一个挨着一个挤在一起,要保持绝对静止,敢做一点活动的人就要遭到殴打。据麦克丹尼尔回忆,他们在15天时间里都要安静地坐着。他们的厕所是一个5加仑的大桶。日本人不给他们水喝,有些战俘试着舔舐钢制舱壁上凝结的水汽。他们吃的是糙米粥。因为粥太稀,很多人在两周时间里都没有解手,有些人则饱受痢疾的折磨。平民俘虏阿特金斯和杰弗里斯回忆,糙米粥里有时会有些有刺鼻气味的白萝卜块,有时还有腐烂的鱼头与内脏。有些人虚弱得都不能移动到马桶上去解手。布莱特·歌德波尔(Bryghte D. Godbold)没有遭受到这种严苛的虐待,他和一小部分人被安置到一间貌似收发室的房间里,那里日本人为年长的美军军官还提供了几个铺位,年轻些的军官就睡在甲板的垫子上。歌德波尔可以吃到米饭、汤、腌菜,每天还可以喝到几次茶。条件虽然艰苦,但并没有遭到虐待。他说,那种条件大概就相当于人们预想中的战俘待遇。而离收发室不远的大多数战俘则把在新田丸上的航行称为人生中最悲惨的时刻。8
新田丸北上,在隆冬时节接近日本,战俘们只有薄薄的棉毯,远不足以御寒。1942年1月18日,引擎停止了轰鸣,船停靠在横滨。为了庆祝回家,日本兵打开了舱门,向战俘投掷雪球。日军让威克岛司令詹姆斯·德福罗(James P. S. Devereaux)少校、温菲尔德·坎宁安(Winfield S. Cunningham)中校以及其他几名军官梳洗干净,来到上层甲板,让他们保持微笑,然后拍照,用于新闻宣传。而后这些照片出现在后来出版的英语杂志上。作为他们合作态度的奖励,日军允许他们给自己的亲属发电报。其他20余人:小乔治·波特(George·Potter)少校、保罗·帕特曼(Paul A. Putman)少校、坎贝尔·基恩(Campell Keene)中校等航空和军事情报部门的军官,则被留下作进一步审问。审问结束后,大约有12人被送到善通寺战俘营。9
当1月20日航行结束之时,虐待变成了虐杀。到达横滨后一两天,5名战俘被带了出去,他们是弗兰克林、兰伯特、冈萨雷斯、汉纳姆、拜雷,5人都有航空兵的经历。他们被带走时可能以为自己不过是接受审讯罢了,但其他战俘却再也没见到他们回来。戴着眼罩、五花大绑的他们,被带到甲板上的时候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周围站着150多名日本兵和船员。日军指挥官斋藤敏雄站在一个箱子上朗读公诉书:“你们在战斗中杀死了很多日本军人。鉴于你们的所作所为,现在以复仇之名将你们处死。你们也将代表所有美国士兵接受死亡的命运。你们现在可以祈祷在另一个世界,在天堂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一个接着一个,他们被迫跪在甲板上,手中挥舞着战刀的日本兵走到他们身后。一名日本水手回忆当时的情景:“战刀划破空气发出了呼啸之声,砍到第一个战俘的脖子上,尸体无声无息地倒地,一半躺在垫子上,一半躺在木制甲板上。”在日军士兵的掌声中,战刀又在空中4次划过。然后有人试图像旧时的武士一样一刀把尸体砍成两截。斋藤命令把尸体靠着大木桶挂起来,作为刺刀练习之用。最终,人群散去,尸体被扔进海中。斋藤在当晚邀请客人到自己的舱中庆祝。
1月23日,新田丸到达中国的上海,然后沿黄浦江航行至吴淞。战俘行走了8公里后才到达战俘营——7幢被电网环绕,没有供暖设施的木制旧兵营。一周后,在北平、天津被俘的海军陆战队员也被关进了这座战俘营,使战俘人数高达1400多人。在美国看到的是经过日军审查的报道,内容不实,而美国本土对此并不知情。丹·迪特斯(Dan Teeters)在威克岛担任平民建筑工人主管的职务,他的妻子以为战俘的待遇很好,并对撰写美国工程营故事的威廉·布拉德福·休伊(William Bradford Huie)说道:“我们没有理由认为这些战俘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红十字会的包裹运抵战俘营,尽管没有御寒的衣物,她却在报告中写道:“没人遭受虐待。”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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