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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第七章

汤普森仍然保持积极乐观的情绪。战俘身体状况不佳,很多人到新加坡之前就死去了。战俘们每天只有2次可以走出货舱,领取每天的1杯米饭。有人打穿了通往最近储藏室的墙壁,从中偷出大量干马铃薯,汤普森称之为“上帝恩赐的宝藏”。

到新加坡的旅程持续了3天,但是这段痛苦的经历又延长了2天,因为大日丸在码头停留了2天才放出船上的战俘。穿过城市,日军用卡车把他们运到樟宜的兵营,那里和拜希克战俘营很像:混凝土地面,草草粉刷的墙壁,大开的门,没有窗户。在一段时间里,这座战俘营将是这些不被运往日本的战俘的家园。一些手拿轻便手杖的英国战俘担任营中的管理工作,新来的美国战俘觉得他们固执呆板,很快就学会了无视他们。另外,新来的战俘还知道了在他们到达两天前,威廉姆斯领导的战俘部队出发前往缅甸。52

几天前从乾坤丸上下船的战俘在码头上排成行,看着从另一艘船“丸五”上走下1000多名印度尼西亚人,个个从头到脚敷了一层黑色的煤灰,几群人混杂在一起。休斯顿号上的鲍勃·查尔斯(Bob Charles)注意到这些印度尼西亚战俘的眼睛、耳朵、鼻孔,甚至皮肤毛孔里都是煤灰。这些印度尼西亚战俘来自帝汶岛,下船后被赶上了等待他们的卡车。荷兰医生亨利·赫金(Henri Hekking)也在这群战俘之中。他被日军单独提出,与菲茨西蒙斯上尉领导的美国战俘押在一起。在日军入侵帝汶岛时,赫金是东印度群岛荷兰皇家部队的医生,由于给宪兵队的一名军官治病,他逃脱了被枪决的命运。不过,他仍然不得不与妻子儿女分别,同一队当地的劳工一起前往新加坡。赫金说,印度尼西亚人很善良,他们第一次面对这种毫无人性的行为。当日军让这些人上船时,他们以为要为“大东亚共荣圈”工作。然而,他们被扔进满是煤灰的舱底,饥肠辘辘,遭人打骂。赫金看着卡车载着他们远去,非常悲伤,他觉得自己生存的机会就在眼前消逝。这些美国战俘越来越喜欢赫金,赫金也在后来的铁路工地上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

几群混杂在一起的战俘被带往樟宜,不过他们只休息了2天。10月14日再次被带回码头,登上另一艘航船:7005吨重的前桥丸。前桥丸制造于1921年,归南洋海上运输株式会社所有,当时由日本军队管理。那天早晨在繁忙的开佩尔港大约有6艘船只正在装船,原来供职于休斯顿号上的水手唐纳德·布莱恩认为前桥丸是一艘“颇为大型的日本货船”。像在乾坤丸上一样,布莱恩再次身处舱底,对此他非常不满。鲍勃·查尔斯和赫金也在船上,身处铺满稻草和牛粪的舱底。对于船将驶向何处,战俘们众说纷纭。

船上大约有1800人,包括威廉姆斯率领的英国战俘、菲茨西蒙斯率领的美国战俘、荷兰战俘,还有一些日本士兵。战俘们被日军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塞到一起,在船上的36个小时,战俘们只能挤成一团,他们觉得周身的汗水几乎要把身体煮沸。休斯顿号上的第131炮兵团绰号“鼻涕虫”的休斯顿·莱特(Houston T. Wright)几乎完全被“烤干了”。船向马来亚西海岸行驶,他觉得口中的舌头变得异常肿大。他有一个小水罐,看到上边有热水从蒸汽管接口处缓缓渗出,莱特想要用水罐接水。一名看守看到了,向他的后背狠狠打去。莱特以前曾经多次挨打,因此很有经验,知道如何在殴打过程中保护眼镜不被打掉、踩坏。看守离开后,莱特扶正眼镜,继续接水。另一名看守看到了他,再次把他打倒。而后莱特第3次尝试接水,又有一名看守殴打了他。“鼻涕虫”决定等晚上再去接水。由于试图接水屡次挨打,莱特的鼻梁断裂,几根肋骨被打折。忍着剧痛,他用手指把折断的鼻梁复位,他的眼镜在鼻子上架不住了,而且呼吸困难。莱特昏了过去,在朦胧中,他梦到了碧绿的草地,清凉的山泉,他觉得自己在生死之间的微光中挣扎,他希望自己死去,这样就会进入天堂。

船上的条件和从爪哇到新加坡航船上的情况相似,不过食物的计划配给似乎好些。基本食物仍然是米饭、水淋淋的炖菜,在晚上还有一勺糖水。厨房的大桶堆在甲板上,里边有很多袋谷子和大米,那里自然也成了成百上千只象鼻虫和老鼠的乐园。

澳大利亚皇家部队19团2营的罗伊·科恩福德(Roy Cornford)在5月份的时候并没有与部队待在一起,在乘坐前桥丸的航行结束后,他又和自己的部队会合。在那次旅程中,他在甲板上为自己争得了一席之地。科恩福德看着澳大利亚战俘和一只他们偷偷带上船的宠物猴子玩耍。猴子在甲板上蹦跳玩闹,后来跳上了莱特试图从缝隙接水的一根管子上。管子温度太高,猴子尖叫一声,远远跳出去,不幸的是它直接跳过了护栏落入海中,科恩福德和其他战俘眼睁睁地看着猴子在海里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猴子的主人十分难过。其他一些战俘本希望以后用这只猴子充饥,看着食物远去也都非常伤心。

战俘们知道日军的承诺不实,物流配送水平低劣,所以很多人为这次航行作了更加充分的准备。因一头红发而被称为“热血”的亚瑟·班克罗夫特(Arthur Bancroft)曾经是澳大利亚轻型巡洋舰珀斯号上的水手。在新加坡,他搞到了一个红十字会分发的包裹,这也是他身为战俘过程中得到过的唯一红十字会包裹。包裹中有一罐浓缩奶,他和一个荷兰战俘交换,得到了整整一瓶水。瓶子在通往缅甸的航行中没有体现出价值,班克罗夫特把载他们的船称作“生锈的日本运载桶”,但是这个瓶子却成了他未来一年半里最珍贵的宝贝。

前桥丸在10月22日驶入了仰光的港湾,战俘们终于出了船舱,看着远方的景色,猜测他们在什么地方。莱特也拖着身子挨上甲板,唐纳德·布莱恩叹道:“天啊,我知道我们在哪儿了。”

有些战俘把布莱恩称作“机灵鬼水手”,不过莱特还是不知自己身在何地,于是他问道:“我们在哪里?”

布莱恩回答:“缅甸仰光。我以前在这里生活过,我的爸爸是个石油商人,还是孩子的时候我就住在仰光。”

前桥丸停船抛锚,日军驱赶战俘下船,不过战俘们没有看到仰光的街景,他们的旅程并未止步于此。53

战俘们立即被带到码头,踏上跳板,登上另一艘更小的船:3807吨重的山形丸。这是一艘1916年制造的货船,归日本邮船株式会社所有。大约150名澳大利亚战俘被留在当地,这些战俘中部分由于身患重病,部分被留在当地充作劳工。其余的战俘又被塞进货舱,由于空间不足,一些战俘只能待在甲板上,即使如此,山形丸还是无法容纳所有战俘,剩下的战俘只能乘坐更小的轮船继续他们的旅程。

山形丸第二天起航,开始了横跨马达班海湾的短暂航程。科恩福德与会说英文的船员聊天,得知这条船与船员在战前曾经去过悉尼,而且受到过澳大利亚人的热情接待。所以船员对待他们很友善,给他们质量好的食物,甚至和他们分享自己的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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