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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卫邙将她推离自己的怀抱。然而她才离开卫邙的怀抱,便眼泪汪汪地瞧着他,他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要向自己撒娇了。果然,她吸了吸鼻子,泪肆无忌惮地从眸子里流出来,哭哭啼啼地朝他抱怨道:“清歌就只有大哥一个人,大哥还不让清歌抱,大哥是坏人。”

卫邙叹了一口气,待清歌恢复了神智,今夜之事便再记不得。日后,清歌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日子屈指可数,今夜便叫她放肆一把吧。他将清歌又抱进怀中,清歌有了怀抱很快止了哭泣,脸上仍然觉得疼,但伸手去抓的时候被卫邙按住倒也不再发脾气,乖乖地忍着。卫邙把头抵在她的额头上,看着清明的月色,听着林间夜莺的啼鸣,湖水流动潺潺,倘若不是清歌这如同孩童般的表情,他倒是有几分心思赏夜。他记得当年在山上习武,清歌经常喜欢三更半夜偷跑出来听蝉鸣鸟叫。那时候他曾问她为什么,她说听着那些声音让她觉得她是自由的。

呵!他很早便明白清歌日后要走的路,清歌亦是如此。她对他将她从山上带回卫府一直存有恨意,因为这让她再也享受不到哪怕是片刻的自由。可他只能任她恨下去,在某一方面,他跟她一样都无法自己做主。山上习武的时光对她来说弥足珍贵,对他又何尝不是呢?

“大哥,我想睡了。”卫清歌揉了揉睡意蒙眬的眸子。

“不许睡,大哥都没有睡,你怎能先睡。”卫邙看着卫清歌半睡半醒的样子,担心她这一睡过去后再难醒来,伸手拍了拍她的面颊道:“山林里有豺狼,你睡着了,它们就会把你叼走。”在山上学武的时候,有一次,卫清歌一个人跑到山间抓萤火虫,结果被豺狼吓到,哭得死去活来。幸好卫邙及时将她找到。从那以后,卫清歌就怕听别人提起豺狼。

卫清歌努力睁开眼睛,趴在他怀里小声说道:“那我不睡,大哥帮我将豺狼打跑。”

卫邙嘴角微微扬了扬,眼神带着少有的温柔,轻声道:“大哥对你这么好,你喜欢大哥么?”

卫清歌狠狠点了点头:“全天下,就大哥最好了。”

卫邙抚摸她青丝的手微微顿了顿,却再没有勇气去放在她的发间。原来在她心里,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子,可这些都是曾经了。待她一醒来就会对自己横眉冷对。可他没有选择的权利,谁叫他是卫家的人,谁叫他身上背负着卫家的兴衰使命呢!

天色渐渐亮起,卫邙看着卫清歌的眸子渐渐变得清澈,知道药性已过,便将她放在湖的浅滩处,他在岸边等着她彻底清醒过来。

卫清歌揉了揉有些昏沉的头,看着自己坐在湖水中,一下子站了起来。身上的衣衫早就湿透,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看见卫邙站在岸边背对着自己,是他将自己抱进来的?

“有劳大哥了。”卫清歌清冷地谢道。

“要谢就谢爹好了,我只是奉命行事。”卫邙想也未想地答道,“是爹神机妙算,料到你会在树林处。所以让我出来看看,爹对你比对我们这些亲生子女都要好,你该知足。”

卫清歌从湖中走出来,朝他福了一福,不再多言,朝树林西面走去。卫邙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你去哪里?”

“衣裳都是湿的,总不能这样穿着回去。太子在府上,不能让他起疑心。”卫清歌不急不缓地回他,“你的也湿了,难道不要换吗?”

卫邙点了点头,正欲跟她一起走,却听见她疏离的口气道:“我与大哥不是一路人,大哥请走那边!”

卫邙眉间隐着一丝怒气,看着她良久,甩了甩衣袖朝南面走去。才走出几步远,卫清歌在身后问他:“昨夜我可跟你说了什么,为何药性发作之后的事我都想不起来了?”

卫邙自是不会将昨夜的事告诉她,这是她心中的秘密,她既然要留着,他便装作一无所知,他故意冷笑了两声,转过头去看向她,沉声道:“你说对我这个大哥很是钦佩。”

卫清歌眯着眼看着卫邙,笑了两声:“我不信,因为你没有心,满眼只有荣华富贵,权势荣耀。”

卫清歌的话如针一般刺进卫邙的心口,他却找不到话可以反驳她。他回卫府,一方面是受了爹的命令,另一方面却如卫清歌所言—他跟爹一样,也想有滔天的权势,无上的荣耀。他听见卫清歌轻轻的叹息,只觉迈出去的步子有些沉重。

卫清歌看着卫邙消失在她的视线后,走向与他相反的方向。

上雪因卫清歌彻夜未归,又听说太子遇刺,饶是再大胆也被吓破了,只暗自祈祷卫清歌的任务不是刺杀太子才好。她在屋子里来回地走着,门外稍有动静,便立刻去看是不是卫清歌回来了。

卫清歌见上雪满脸焦急之色,对她微微笑了笑,由着她将自己扶回屋子。卫清歌方坐在凳子上,上雪立刻将屋门关得严严实实,之后便疾步走到卫清歌跟前,小声问起昨夜情况。卫清歌知上雪有些心思,若是对她有所隐瞒,被她察觉后反而会使她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出现裂痕,是以对昨夜之事,除了救宴国太子宴之一事有所隐瞒之外,其他皆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上雪面色变了又变。

卫清歌又将自己的猜测对上雪一一道出。上雪一时之间难以明白这么多事,却也厘清了其中一二,看着卫清歌有些高兴地道:“如此一来,小姐入宫选秀岂不是少了一个敌人?只要青莲小姐跟你争的不是一个皇子,其他人我们根本不用放在眼里。”

话虽如此,卫清歌却始终觉得事情没有那样简单。如果卫天要自己夺得冉照的欢心,要卫青莲夺得冉基的倾心,那她们本就不是敌人,卫青莲又何须大费周章地与自己作对。要知道卫天绝不允许府上的人出现内斗,所以昨日才会对碧溪施予鞭刑,并借以警告卫青莲。

上雪拿起茶壶为卫清歌倒了杯茶,卫清歌接过,正要喝,便听见院门被敲响。上雪看着卫清歌,不知此时该不该去开门。卫清歌点了点头示意她开门,上雪前去将门打开。来人是卫青莲,身旁还站着卫清歌未曾见过的男子。

那男子身穿月白锦绣长袍,眉目如画,看向卫清歌的眸子里似是带着探寻的意味。卫清歌还未开口,便听见卫青莲在那男子身旁小声地道:“二殿下,此人便是我那涉世未深的妹妹卫清歌。”

原来是二殿下冉照,卫清歌微微福了福身子,温柔一笑道:“清歌不知殿下到来,失礼之处还请殿下……”

“昨夜你去哪儿了?”卫清歌还未将话说完,冉照却不欲再听下去,用冷到极致的声音问她。

卫清歌并不回他的话,只是淡淡地看向卫青莲。卫青莲低垂着头,含羞地道:“二殿下问你什么,你回便是,怎还看着我,我怎知你去了何处?”

卫清歌开口笑道:“我以为姐姐是知道的。”她眉眼间皆是温柔道,“二殿下一来这胭脂阁,便犹如审问犯人一般,敢问这是为何?”

冉照眉头微微皱了皱,未曾料到,眼前女子竟有如此伶牙俐齿。他向后退了退,似是离卫清歌稍微近一些都觉得不舒服。卫青莲见冉照细微的动作,嘴角微微扬了扬,在冉照身边低语道:“清歌才回府未有多久,淡薄人情世故,二殿下别往心上去。”

上雪在一旁急坏了。二殿下这才与卫清歌初次见面便这样不待见她,待日后那还了得?若是完不成老爷交代的任务,卫清歌便在府上永远不能出人头地,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结局。她思忖了片刻,缓缓走到清歌的跟前搀住了她,卫清歌看着她朝自己眨了眨眼睛,便由着她将自己扶在石桌边坐下。上雪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微微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城东那张大夫是如何给小姐看病的,怎现在还烧得这样厉害?”

方才卫清歌并无一丝病者的姿态,此刻忽然被上雪说成烧热,她定是不能再装虚弱无比的样子,她故作掩饰地大声道:“休胡言乱语,我哪里烧着!”

卫青莲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却很快地掩饰了下去,故作不知地走到卫清歌面前,手背贴在她额上轻轻一探,清歌滚烫的体温令她将手很快缩了回去,这病倒不像是装的,只是昨夜还好端端地能持剑与她争斗,此刻却说病就病了?她很快反应过来,别有意味地看向上雪。上雪擅毒,只怕方才手放在卫清歌额上那一下,已是将毒用在了卫清歌身上。

上雪并不惧怕卫青莲的目光,她故作委屈道:“是奴婢的错!昨夜二小姐身子忽然发热,说什么都不愿找府上的大夫看,奴婢这才斗胆介绍城东的张大夫为小姐诊治,谁料想今儿烧得如此厉害了。”

卫青莲低下了头,眸子里阴沉得厉害。在上雪被分给卫清歌做侍女的时候,她就曾暗中查过上雪与那城东的张大夫的关系,张大夫早年失了爱女,上雪恰又与他爱女年纪一般大,上雪又没了亲人,只将张大夫当作亲爹……若要找他前来问证,只怕他也会顺着上雪的意思。卫青莲明知道卫清歌的病是假的,却又不能当面拆穿,好在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机会与她斗智斗勇。便故作体贴道:“妹妹病得这样重,怎还在院子里走动,快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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