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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四章

冉照心中一惊,这卫清歌是为了他受的伤,又是卫天疼爱的义女,倘若因他死去,那势必会带来一些麻烦。如今皇上龙体有恙已久,朝中面上安稳太平,实际上却已四分五裂。这卫天在朝中执掌大权,若是痛失爱女……思及此,冉照眉头皱了几分,带着些愧疚地看着冉基,他的大意有可能给大哥带来不小的麻烦。

冉照预料到的事,冉基自然也能预料得到,他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道:“先去看看清歌的伤势再说。”

冉照“嗯”了一声,随着上雪一起走到屋子里。卫清歌紧闭着双眸趴在床上,因是伤在背部,上雪无法将被子盖住全身,冉基随之进来后见到卫清歌雪白的肌肤,立刻转过身又退了出去。

冉照听见关门声,看了一眼上雪道:“你也出去。”

上雪想到之前冉照一见到卫清歌就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似是不放心将卫清歌单独留下,开口道:“我在一旁打个下手也好。”

冉照看着满眼皆是防备的上雪,自知之前对卫清歌确实有些过分,故而解释道:“我给人医病不喜有人打扰,就是父皇也不例外。”

上雪听冉照此话,又见他看向卫清歌的伤势时带着担忧之色,这才安心退了出去。冉基早就料到上雪会被赶出来,看着上雪垂头丧气地蹲在门口,不由觉得好笑,他命仆人奉了好茶,看了眼上雪道:“来尝尝这茶。”

如今卫清歌生死未卜,上雪哪里还有心情喝茶,更何况这还是太子殿下的茶,她可不敢随意喝了去。

上雪面色的千变万化皆被冉基尽收眼底,他坐在石桌边,用扇柄轻轻敲着桌面,不急不缓地道:“你纵然再担心你家小姐,她现在也不能活蹦乱跳,正好我闲着无事,不如你陪我聊聊?”

卫清歌曾对上雪说过,冉基虽面色温和无害,实际上却也是个厉害的主儿,否则何以能替皇上处理朝政之事。她想也没想地摇了摇头,她实在不是冉基的对手,怕不小心说错了话,给自己和小姐都带来麻烦。

只见冉基放下茶盏,慢慢地朝她走来,弯着腰看着蹲在地上的她,笑道:“我只杀犯了错的朝中大臣,不会对良家女子怎样,为何跟我说句话就叫你这么害怕?”

上雪不敢仰视冉基,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您是太子殿下,我只是个侍女,自然是怕的。”

宫里的侍女大都死气沉沉,见他纵然害怕也仍装镇定,冉基见上雪死撑着面子,倒是觉得有趣得紧,他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上雪。”上雪低低地道。

“上雪,你跟着你家小姐多久了?”冉基一脸笑意,犹如春风拂面。

上雪小心翼翼地看着冉基,他明明没有冉照那般严厉冰冷,为何自己就是不敢跟他说话呢?她一边骂着自己没有骨气,一边又喏喏地答道:“十天了。”

冉基点了点头,又笑道:“你家小姐可有亲姐妹尚在人世?”

冉基此话说完,上雪手心顷刻间沁满了汗。莫非冉基已经开始怀疑那晚是小姐刺杀他的了么?此时小姐不在身边,她又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沉默了下来。

冉基见上雪一直低垂着头,只当她是害怕自己的缘故,他叹了口气道:“我因处理朝政很少到外面走,他们将我说得很可怕吗?”

上雪见他不再问关于卫清歌的事,才稍稍舒了口气,却仍旧不敢与他说话,目光移向别处,只狠狠点了点头。

冉基笑着摇了摇头,又走回石桌慢慢喝着茶,脑海中却闪过卫清歌看向自己时的神情,还有那双眼眸。那晚他掀开轿帘时,看到的也是这样一双光华璀璨的眼眸。倘若刺客当真是卫清歌,救他的人又是卫青莲,那就不只是单纯地要杀他这样简单了。他拿起茶杯默默地啜着茶,微闭的眸子掩盖住他复杂的心思。

两个时辰过去,屋内仍然没有半点动静,上雪在院子里着急地走来走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倒是冉基一直沉得住气。

上雪壮着胆子走到冉基面前行了礼,口吻急切地道:“太子殿下,要不您进去看看小姐怎么样了,我……”

“二弟现在还没出来,就说明清歌还有救。”冉基的语气极尽温柔。

随着冉基话落,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人打开,冉照神色疲惫地看了眼冉基,微微点了点头。冉基扬了扬嘴角,对二弟的医术他向来有信心,更何况那一剑刺中的并非是心脏。

上雪只觉心中的那块大石落了下去,她正要进屋子去看卫清歌,却被冉照拦了下来。冉照沉声道:“她方才睡去,让她好好睡吧。”

虽然上雪与卫清歌相处时日甚短,可卫清歌待她比卫天要好得太多,言行举止间皆将她当作自己人来看待,又教她处事手段,故而这次卫清歌出了事,上雪心中也觉得难过得紧。她低着头想了想,卫清歌出来得急,又没有带换洗衣物,她可以趁着卫清歌熟睡的时候,去卫府拿些来别天府。

上雪将此想法提出,二人点了点头允了她。卫清歌此时重伤在身,醒来后必要人寸步不离地照顾,她不敢耽搁时辰,便立刻动身回了卫府。因她与小姐等人一同离开,守卫倒是对她有些印象,只盘问了几句便放她进了大门。上雪急匆匆地朝胭脂阁走去,只见胭脂阁此刻黑灯瞎火。她心中疑了片刻,按说此时岳夫人与三小姐这么长时间未见小姐回来,必然会在此,一直等候,可现在胭脂阁却无一人……

她进了屋子将烛灯点燃。待屋子里大亮后,这才看清屋子里站了一个人,她惊得大叫一声,正要出手,那人忽地转过身来,眸色冰冷看向她。

上雪只觉双腿发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少爷……”

卫邙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压在门边低声问道:“小姐去了哪里?”

上雪吓得口齿不清,半天才道:“在别天府养伤。”

得知卫清歌在养伤,卫邙神色微微有些好转,却声音依旧冰冷刺骨:“小姐在你眼皮子底下出了事,留你这废物有何用处?”

卫邙在府上一言一行皆是按着卫天的意愿行事,卫家从来不养毫无用处的人,上雪被派在卫清歌的身边时,卫天就交代过要保护卫清歌,哪怕她死都不能让卫清歌死。她哑着声为自己辩解:“小姐并未与我说她要那么做,否则我就是有再大的胆子都不敢……咳咳!”卫邙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她想要说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只猛烈地咳嗽着。

卫邙面色冰冷地看着她垂死挣扎,讽刺地道:“可是小姐还是出了事,解释得再多都是无用。”他忽然笑开来,看着上雪道,“以为你是个听话的,没想到叫我看走了眼。”

他从袖口里拿出一把短刀,上雪忽然哭出了声,倘若卫天交代的任务没有完成,卫邙便会前来要了那个人的命。就在前不久的一个夜晚,她亲眼见到卫邙将这把刀子扔在了那个受命的侍女跟前,侍女颤颤地捡起刀子割腕自杀。 她以为这一天不会发生在她身上,可是没想到它却来得这样快。

上雪接过刀子,卫邙忽然放开了她,她将刀子放在手腕处正欲割下去,忽然跪在地上恳求道:“求少爷再给上雪一次机会,上雪必用生命护小姐周全。”

卫邙俯视着上雪,眸子依然冰冷无情。他本就冷血,又是卫天的长子,府上所有替卫天做事的人鲜有不怕他的。上雪受不住卫邙这样的神情,在地上连连磕着头道:“若再有差池,上雪提头来见。小姐待上雪如同姐妹,请少爷相信上雪对小姐绝无二心。”

卫邙眯着眼睛看着上雪良久,似是在探她话中虚实,半晌,默然地走出了清心苑。彼时月色清亮,他抬头看了看圆满的月,忽地想起清歌七岁那年要他背着去山顶看月亮,那夜在山顶上,清歌依在他肩膀上说,要跟他这个大哥一辈子在一起。她说,这世上除了她娘亲就只有他对她是真心的好。

原来属于他跟她的一辈子,竟然短得连回忆都这样少。可是这又怎么样呢,只要清歌能活着,哪怕活得不快乐又如何。事到如今他早已别无所求,唯有让她好好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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