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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匪巢刀影(2)

“别动!放下刀!不然打死你!”

秋俭冷笑,慢慢把刀插回牛皮鞘,轻轻放到旁边桌上。

袁大疤瘌跑进屋,看到秋俭被制住,上前用枪指着秋俭道:“举起手,出去!”

秋俭把手慢慢举起,走到屋外。

袁大疤瘌带着几个土匪一起跟出,大声喊道:“你们赶紧缴枪,不然我打死他!”

躲在房后的马小蓝和田子钧见秋俭被枪指着,对望一眼,无奈把枪扔在地上,从房后走出,来到秋俭旁边。

土匪把秋俭、田子钧和马小蓝团团围住,手里的长枪短炮一齐指向三人。

袁大疤瘌看着马小蓝,哈哈笑道:“马小蓝,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这回我一下逮到三个!”

马小蓝怒视袁大疤瘌:“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告诉你袁大疤瘌,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袁大疤瘌嘿嘿一笑:“你长这么漂亮,杀了你是便宜你,今晚我先好好睡睡你,明天再杀也不迟!”他扭头吩咐,“来人,把马小蓝绑到我屋里,我今晚要当回新郎!”

几个哈哈笑着的土匪一起上前把马小蓝绑住,马小蓝极力挣扎:“袁大疤瘌,你就是个畜生!”

袁大疤瘌哈哈大笑:“我还有更畜生的地方,一会儿单独让你见识见识!”

秋俭已经气得目露凶光,他目测了一下自己和袁大疤瘌的距离,又看了一眼袁大疤瘌身边土匪的站位情况,片刻之间已经想出一个最有效的进击方案。这个方案实行后,自己可以瞬间制住袁大疤瘌,但同时自己后背会最大限度地露出,这样就有可能被左边侧立的那个土匪用枪打死。

但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当即大声喊道:“袁大疤瘌,你要敢动马小蓝一下,我就让你身边的人一个都不剩,全都死掉!”

他说得这么自信,袁大疤瘌也是一愣,但马上恢复脸色,哈哈大笑:“秋俭,我承认你本事大,可我想知道你怎么让我的兄弟们一个都不剩?”

秋俭微微一笑:“我只要数三声,他们立刻就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三声,你这唬小孩呢!”袁大疤瘌笑道。

秋俭再一次确定好进击顺序,当下冷笑道:“不信吗?好,那我可要开始数了!”

他这话一出,所有土匪都紧盯着他,怕他在三声之内,真会杀死自己和其他同伙。

马小蓝听秋俭这样说,也停止挣扎,一脸疑惑地看着秋俭,不知他如何杀死这帮土匪。

田子钧看着身边的秋俭,心里也是不敢相信。

秋俭目光炯炯地狠狠盯着袁大疤瘌,语气深沉地喊出:“一!”

所有土匪心头一震。

顿了顿,秋俭眼睛不眨,脸色沉冷地喊:“二!”

袁大疤瘌突然哈哈大笑:“赶紧喊三吧!鬼他妈相信你能一下杀掉我所有的弟兄!”

秋俭已经把全身力气提起,只等自己喊出“三”后,就用最精确的顺序全力进击,第一时间制住袁大疤瘌,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可以说是最后的逃脱制胜机会了!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三!”

“三”字刚出口,突然几声枪声从不同方向同时响起!

砰!

枪声齐声响处,袁大疤瘌身边的土匪,包括看押马小蓝和田子钧的土匪,都被子弹猛地打中脑袋,所有人顿时脑浆迸裂,一齐被子弹爆头而死!

袁大疤瘌被这阵势吓得大惊,愣在了原地!

不光袁大疤瘌愣住了,连秋俭也愣住了。他看着地上躺着的这些土匪,一脸惊奇。

正惊异间,头上的屋顶传来一个沉稳随意的声音:“秋俭,久违了!”

秋俭赶忙借着微弱的火光向上看去,只见四周屋顶或站或蹲立了七八个人,个个都是黑衣打扮,每人手里举着一支步枪。

说话那个人右手拄着枪,单腿蹲在屋脊上,正向秋俭帅气地微笑。

秋俭仔细一看,竟然是志武!

也就在秋俭抬头的刹那,袁大疤瘌突然转身跑进身边药王庙的主殿。

秋俭和田子钧一愣,赶紧跑进去追赶,但大殿里漆黑一片,已经不见袁大疤瘌的身影。

志武和随行的几个人纷纷从屋顶下到地面,挨个查看土匪们的尸体。

秋俭进侧屋拿回自己的钢刀,走到志武面前,一脸惊喜:“志武,怎么是你?”

志武拍了拍秋俭的肩膀:“太巧了,我带着神枪队去武清执行侦查任务,路过这里听到枪声,就赶来看,没想到竟然是你。”

秋俭道:“要不是你,我们都得死了。”

志武微微一笑:“这是帮土匪?”

“对,跑的那个是他们的匪首,袁大疤瘌。”

“嗯,估计大殿里边有暗道,要不不可能跑进去就找不到了。”

秋俭赶忙把田子钧和马小蓝介绍给志武。

志武一一打了招呼,然后和秋俭道:“秋俭,你们赶紧回北京吧,我还有任务,不多待了。你回去让大家多加小心,看来和日本人的这场仗就要打起来了。真要干起来,我们南苑军营一定是最激烈的地方。”

秋俭点点头:“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志武顿了顿,又道,“回去要是见到玉瑛,跟她说,让她保重!”

秋俭点点头,用力拍了拍志武的肩膀。

志武和神枪队迅速撤去,马小蓝找到左轮枪,交给田子钧,田子钧谢过后收下。

三人清点了一下匪窝,发现影子飞也不见了,估计和袁大疤瘌一起跑了,当下也怕惹到无谓的麻烦,便放了一把火,把药王庙烧得一干二净。

三人骑马离开,秋俭回头看着熊熊冲天的火光,问马小蓝:“小蓝,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被抓的?”

小蓝美丽的脸庞被火光映得生动异常,她的眼睛也闪着晶莹的光:“你们被袁大疤瘌围住时,其实附近有百姓看到,他们都对这帮土匪恨之入骨,平时见到就躲起来。回来后,跟我说袁大疤瘌又在绑票,我一问,他们说有个人拿了把牛皮鞘钢刀,我就猜到是你。我以前和父亲夜探过那个药王庙,所以就偷偷潜入,用药箭撂倒了守门那两个土匪。”

秋俭点点头:“谢谢你小蓝。”

马小蓝微笑道:“你们赶紧回北京吧,这里不宜久留,袁大疤瘌和影子飞跑了,附近村子的老百姓们一定特别高兴,我还得处理一下别的事,希望后会有期。”

秋俭也是一笑:“好,后会有期。你要注意安全,有困难,来北京南郊找我。”

马小蓝点点头,向田子钧致意道别,纵马消失在夜色中。

秋俭回到鼓坊,和孙凤臣交接了这趟货的钱账事宜,正要离开,孙凤臣叫住他,道:“秋俭,现在时局紧张,我已经正式和伙计们说了,鼓坊暂时停业了。希望这次的仗不要打很久。你一会儿去和伙计们把木料和半成品收拾一下,全都清点入库。然后,你去老宅找一下广文和玉瑛,让他们两口子回来住吧。城里太危险,这要让日本人大炮一轰一炸,哪怕围住了,后果都不敢想象。”

秋俭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安排。”

秋俭和皮爷一起安排伙计们把鼓坊收拾利落,赶忙来找玉灵。

玉灵知道他回来了,但他一直忙,并没有去打扰他。此刻见他来找自己,也十分欢喜,赶紧给他打来水洗脸。

秋俭洗完,对玉灵说:“刚才孙伯伯说,让我去把广文和玉瑛叫回来住。我觉得还是你和我一起去,好好劝劝玉瑛。”

玉灵点点头:“嗯,我姐还是和广文较劲,一直住在韩老板家,现在怀孕了,脾气也大,要是两人再吵起来就乱了,不行我先把我姐接回家里住。”

秋俭点点头:“好,正好我顺路去趟永定门外的海慧寺,有件事要办。”

两人骑着马,沿着南苑破败的围墙,从大羊坊一路向西,到了大红门又沿官道直向北去,行了一里地左右,来到那座荒弃多年的海慧寺。

这座寺庙是十多年前黑燕子魏五和秋俭藏身居住的地方,经过十年风雨,已经更加破败不堪。

秋俭下了马,带着玉灵跳过围墙豁口,进去一看,两个配殿已经坍塌,院里的那棵柏树已经枯死,地上蒿草疯长,有一人多高。

秋俭皱皱眉,让玉灵在院里等待,自己来到满是潮霉气味的正殿里。他跳到佛座之上,借着从破漏屋顶射进的阳光,探身在底座后摸了半天,最后抽出一块青石,又把手伸到青石孔中,摸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他借着光低头看了看,拂去上面的灰尘,走出正殿来到院里。

玉灵见他拿着一个油纸包出来,很是纳闷,问道:“秋俭哥,你拿的什么?”

秋俭翻看了一下:“一件宝贝,但我也没打开看过。”

玉灵好奇心起,凑到秋俭身边。

秋俭小心翼翼地打开两层油纸包,见里边是一个镶着金丝的紫檀小盒,再把盒盖打开,里边用黄绸布掩着一物,秋俭把绸布翻开,一件雕琢精美的玉器出现在眼前。

“呀!好漂亮!”玉灵看到这块玉晶莹柔腻,微微泛着青色,不禁张口惊呼。

两人又细细翻看这块玉的雕纹,发现是一个虎头龙身模样的动物,样子栩栩如生,灵性中透着古朴庄重,但只是个虎头,下面一小截龙身被磨圆收边。

玉灵拿过这块玉,托到手上立刻就觉得触感宜人,一股清凉的气息直透皮肤,让人心里为之一爽。

玉灵把它整个放在阳光下,整块玉又散发出更加美丽迷人的色彩芳华。

玉灵很是好奇:“秋俭哥,这漂亮的玉,叫什么名字?”

秋俭已经被这块美玉的色彩所震撼,他轻轻地回答:“玉蛤蟆!”

“啊?这么漂亮的一块玉,怎么起了这么难听的一个名字?”

“这其实是个螭龙的头,因为工匠打磨的原因,像个蛤蟆。”

“那你怎么知道它藏在这里?”

秋俭把“玉蛤蟆”放回紫檀盒子,道:“走,路上告诉你。”

话音刚落,突然哗的一声巨响,西边的一段围墙突然倒塌,秋俭一把就把玉灵拢到身后,右手搭在肩头的钢刀柄上。

片刻没有动静,秋俭窜到倒塌的围墙处四下观望,墙外是一片刚刚长起的玉米田,一个人影也没有。

秋俭走回安慰玉灵:“没事,估计是墙角被雨水泡了,自己倒的。咱们赶紧走吧,这里太危险。”

玉灵眼神晶莹:“有你在,我什么危险也不怕。”

秋俭一笑,拉着玉灵的手走出海慧寺,一起骑马向北京城而去。

路上,秋俭和玉灵说了“玉蛤蟆”的由来。原来他和魏五一起时,魏五告诉过他,自己干的都是杀头的买卖,活过今天不知道明天,所以一旦自己遇到不测,就让秋俭拿着自己的牛皮鞘钢刀逃命。同时自己把这些年积攒的宝贝都藏在海慧寺里,一旦秋俭遇到困难,可以卖这些宝贝救命。秋俭不是爱财之人,魏五所留的遗物他只把那把牛皮鞘钢刀带在身上,剩下的财物他都分发给一起要饭的伙伴了。只是这件“玉蛤蟆”被魏五一再叮嘱不能变卖,他就没有给人,也没有打开看过,一直藏在海慧寺里。

玉灵听完,问:“那这个‘玉蛤蟆’很值钱吧?”

秋俭点点头:“是,不过我也是刚听说的。”接着,他把在天津窦五爷处田子钧所说的“玉蛤蟆”的来历告诉了玉灵。

玉灵听得津津有味,道:“太神了!这就是国宝啊!那秋俭哥,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宝贝呢?反正我觉得,它是传国玉玺的一部分,肯定很多人想得到它,谁得到它,也就会招来很多麻烦。”

秋俭点点头:“你说得对,但如何处理它,我也没有主意呢。”

玉灵想了想:“这样吧,今天回家后让我爸给你出出主意,他有见识,肯定稳妥。”

听到这,秋俭心里一下轻松了许多,因为他知道,顾秉轩是义和团军师出身,足智多谋,眼光长远,平时孙凤臣有大事抉择也要请他参谋意见。这块宝玉如何安置,顾秉轩是最好的咨询人选。

秋俭掂掂放着“玉蛤蟆”的紫檀盒子,道:“好,回去让顾先生决定。”

两人骑马经永定门进城,穿过热闹杂乱的天桥,接着一路向北,沿着天坛城墙折向东,穿过脏乱的龙须沟贫民区,再由法华寺改路向北,最后到了花市孙家老宅。

秋俭下马敲门,片刻后翟老头打开门,见是秋俭,他高兴地道:“啊,是秋俭啊!赶紧进来,进来。”

秋俭问:“翟叔,广文呢?”

“广文?”翟老头一愣,“他没在鼓坊?”

“没有啊。”

“不会吧,自打上次鼓槌把他叫走,他就回来过一趟,之后都好些天没在家了,我以为他回鼓坊了。”

秋俭也很纳闷,不知道鼓槌怎么会来找孙广文,想了想接着道:“翟叔,那您盯着点,广文要是回来,让他务必回鼓坊去。现在城外闹日本人,您也多小心,没事别出去。”

翟老头连连答应。

秋俭和玉灵没找到广文,只好又来到韩啸亭家接玉瑛。

见到姐姐,玉灵才发现玉瑛确实怀孕了,而且孕期反应特别厉害,一直是韩盈袖精心照顾她。

见秋俭和玉灵来了,韩啸亭也特别高兴,让韩盈袖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招待。秋俭和韩啸亭席间闲谈才知道,因为时局动荡,北京的有钱人纷纷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几个大戏园也暂时停业了。韩啸亭无戏可唱,也不想去天津和上海演出,索性把戏班停了,徒弟们全都遣散回家,只和女儿韩盈袖留在家中。

玉灵见玉瑛在席间不停呕吐,便劝道:“姐,不行你跟我回家去吧,不要再麻烦韩伯伯和盈袖了。”

韩啸亭在一旁道:“不用回去,玉瑛跟我亲闺女没啥区别,留在我家,正好和盈袖做伴呢。”

玉瑛听妹妹要接自己回家,执拗道:“我不回家,除非孙广文把休书给我拿来。”

玉灵扑哧一笑:“姐,你原来还在和广文较劲啊。你要是等他的休书,估计孩子生下来都等不到。我和秋俭哥去了老宅了,根本没见到广文,他压根儿就没在老宅住。我估计他也是不想再和你闹,但不知如何跟你和好。男人都要面子,他脸皮一直就薄,只好这样拖着不提,广文是和咱们一起长大的,他的脾气你还不知道?”

玉瑛听妹妹这样一说,心里宽松了许多,道:“那我回老宅住,他没给我休书,我还是他孙家的媳妇。”

玉灵呵呵轻笑,点点头:“行。我陪你在老宅住,照顾你,咱们先回去就行。”

玉瑛想了想,点头答应。

秋俭叫了一辆人力车,和韩啸亭父女道别,拉着玉瑛回到老宅。到了老宅,三人把一切收拾停当,玉灵留下照顾姐姐,秋俭拉着马准备回家,玉瑛跟着把他送到门前。

秋俭叮嘱道:“玉瑛,你有了身子,但脾气一直没改,广文要是回来,不要和他生气,有事让玉灵处理。看来咱们和日本人这一仗躲不过去了,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广文再回来,千万别让他再出去了,一定把他留住,然后一起回鼓坊。”

玉瑛点头。

秋俭要走,突然又停住脚步:“玉瑛,我前天碰到志武了。”

玉瑛眼睛一亮:“啊,你在哪里碰到的?”

秋俭便把志武带着神枪队在杨村救自己的事告诉了玉瑛。

玉瑛听完眼眶湿润:“他还好就行!盼着这次和日本人打仗,他一切平安。”

秋俭看着一脸难过的玉瑛,心里也是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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