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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喋血南苑(1)

回到鼓坊,秋俭带着“玉蛤蟆”直接去找顾秉轩。

顾秉轩拿着宝玉,听秋俭讲了它的根源来历,不禁大为赞叹,连连说道:“国之重宝,国之重宝啊!这块小小的石头,传世几千年,无数帝王都碰触过拥有过它,那传国玉玺已经沉没在历史长河里,这块来自玉玺一角的碎玉,就是当之无愧的绝世珍宝了。”

秋俭点头,问道:“顾伯伯,那我怎么处理它呢?”

顾秉轩看看手里的“玉蛤蟆”,沉吟道:“玉玺就是江山,自来有德者据之。秋俭,这块宝玉你一定要好好保存,千万不要落到无德之人手上,那样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恶果。”他看了一眼秋俭,“孩子,你不要光看到这块玉的美丽,其实它的每一寸都是鲜血和眼泪,都是国仇和家恨。它和传国玉玺一样,虽然珍贵但主凶,你想想,从它还是块未经打磨的璞玉开始,就有多少人为了争夺它而丧命,多少个国家为了拥有它而灭亡。这块宝玉要是到了有野心有胆识有王者心怀的人手里,一定可以利用它纯正的王脉,去游说苍生,去组织自己的军队,然后建立自己的王权,创建自己的雄图霸业!”

秋俭看着眼前这个激动的老人,知道他此刻通过手里的宝玉,联想到自己年轻时奋斗的那番事业。秋俭知道,如果这块宝玉让年轻时的顾秉轩得到,他一定会用它去成就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的。

顾秉轩把“玉蛤蟆”交回秋俭手里,道:“此玉虽然主凶,但你心性刚直,能镇住它,好好保存吧,得失是缘,在你手里就珍存,不要让它流落就好。因为它不属于个人,而是属于咱们中华民族,如果天下太平了,它还是要归于国家。”

秋俭点头,仔细看着手里这块晶莹温润的绝世瑰宝,轻轻叹了口气。

孙广文这段时间一直沉迷在小蜜糖的温柔乡里,已经流连忘返。他终于知道,原来做男人可以这么舒服滋润。小蜜糖也是使出浑身解数,日夜缠着孙广文,把孙广文伺候得如在天堂。孙广文虽然在新婚之夜和玉瑛有过一次男女之事,但当时是在紧张羞涩的状态下草草完事的,甚至因为环境太黑,连玉瑛的身体都没看到。这回遇到靠床上功夫吃饭的小蜜糖,他觉得简直就像泡在蜜罐里一样。他爱极了妖艳贴心的小蜜糖,花钱也大方,不出半个月,兜里已经不剩分文。他去找鼓槌借钱,鼓槌也跟他面前哭穷,最后孙广文没辙,只好回了一趟老宅,到父亲收藏文物的西厢房密室里拿了两件字画,托鼓槌卖了换回些钱,然后继续在妓院和小蜜糖腻在一起,哪里也不去。

这一天,他正和小蜜糖在床上嗑瓜子闲聊,有人在外边轻轻敲门。

孙广文厌烦地问道:“谁啊谁啊?”

外边传来老鸨的声音:“孙爷,是我,也没啥事,您躺着您的,我只是跟您说一声,这月的酒饭钱该结了。”

孙广文听到要钱就烦:“行啦行啦,少不了你的,明天给你!”

他嘟囔了一句闲话,起身穿衣,小蜜糖赶忙来伺候,给他系扣。

他亲了小蜜糖的脸蛋一口:“宝贝儿,你先躺着,我出去取钱。”

小蜜糖搂住他的脖子:“那你快点儿回来啊,别忘了,把那天我在洋货行看到的那瓶法国香水给我买回来。”

孙广文痛快答应,又亲了小蜜糖一口,出来找鼓槌。

在隔一条街的财源赌场里,孙广文找到了鼓槌,他抢过鼓槌手里的牌九扔到桌上,拉起鼓槌就往外跑。

鼓槌挣脱他:“干吗呀你这是?我这手气刚起来!”

把他拉到了门口,孙广文一脸焦急:“老鸨子又要钱呢,可我现在已经盆干碗净了。”

鼓槌连连摇头:“我可没有。”

孙广文瞪了一眼鼓槌:“我也没跟你借啊,我是找你让你帮我再卖两件宝贝。”

鼓槌一脸不耐烦:“宝贝呢,带了吗?你赶紧给我,我卖完还去接着赌呢。”

“现在没有,我得回老宅去取,我找你的意思,是让你在这里等着我,别又跑得找不到人影儿。”

“那你赶紧的,我等你,快点。”

孙广文点点头,转身要离去。

鼓槌突然叫住他:“算了广文,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拿完宝贝我顺路就帮你卖了,咱俩就不来回折腾了。”

孙广文用钱心切,点头道:“好,跟我一起回家。”

孙家老宅里,怀有身孕的玉瑛正和妹妹玉灵一起在院里摘杏,突然大门被敲响了。

玉瑛一愣,对玉灵道:“谁呀?不会是广文吧?”

玉灵道:“也许是,你先去开门。”

玉瑛过去把大门打开,看到来人一下就愣住了,站在门外的竟然是自己一直默默惦记的志武。

志武看到玉瑛,又看到她鼓鼓的肚子,神色有些不自然。

玉瑛也是心里一酸,低声道:“志武,你怎么来了?”

志武不敢直视玉瑛,道:“哦,我回大羊坊去办事,遇到秋俭,知道你回这里住了,正好来城里公干,就顺路来看看你。”

玉瑛眼眶湿润:“我挺好的,谢谢你。”

志武不知再说啥,玉灵闻声从院里出来,惊讶道:“咦,志武,怎么是你?”

“哦,我来看看你姐姐。”

玉灵赶忙把门全打开:“那别站门外啊,赶紧进来。”

志武犹豫了一下,迈步进了门。

玉灵懂事,知道自己在场两人无法说话,便道:“你们先聊,我去齐三那里把桑葚钱给他。”说完快步出去了。

院里绿叶茂盛的葡萄架下,志武和玉瑛默默而立,两人突然见面,却不知如何开口了。

片刻,志武道:“玉瑛,你不要怪我,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好,可我老觉得我是个穷光蛋,你家是诗书世家,我配不上你。”

玉瑛眼泪已经流下:“志武,你现在说这些,不觉得晚了吗?你看……”她一指自己隆起的小腹,“我已经有广文的孩子了,我这辈子只能和我不爱的人在一起了。”

志武叹口气:“玉瑛,别生我气,对不起。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无论怎样,你好好的就行。眼看要打仗了,你注意安全。”

听到志武这么柔声说话,玉瑛想起了结婚之夜所发生的一切,不禁眼泪滴落,低低饮泣。

愣了一下,她正要说话,大门突然被推开了,孙广文和鼓槌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突然见到志武和玉瑛都在家里,孙广文一下就愣了,他大叫道:“好哇,你俩跑这儿幽会来了!志武,你……你太欺负人了!”

志武赶忙解释:“广文,别误会,我只是过来看看玉瑛。”

孙广文见志武语气谦让,更来了脾气:“志武,你欺负我老实是不是?你和我媳妇相好,还给我戴绿帽子,今天还跑我家来幽会,你……你……”他气得直打转,又怕打不过志武,只远远地指着志武叫喊。

玉瑛冲孙广文怒道:“孙广文,你血口喷人!我和志武没什么!”

“没什么?鬼信!那你俩这哭哭啼啼的干吗呢?”

志武也生气了,道:“广文,所有的事不是你所想所见的,我和玉瑛是清白的!你要是个老爷们儿,就好好对待玉瑛,你看,他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孙广文两眼瞪得溜圆,大叫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一次就能怀上我的孩子?鬼信啊!”

玉瑛哭着大声质问道:“孙广文,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是吗?”

“我的孩子我认!可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我认他干吗?”

“孙广文,你……”玉瑛气得浑身发抖。

志武一旁怒道:“广文,你别冤枉玉瑛!”

孙广文道:“我冤枉她?我跟你说志武,你别装傻,这里的事你比我清楚!从开始到现在,都是你俩串通好了欺负我一大傻帽!孩子是谁的,你能不清楚?”

志武道:“你的意思,孩子是我的?”

“我没说,反正这孩子不是我的!”他正要接着嚷嚷,玉瑛已经走到他的面前,啪地打了他一个耳光。

孙广文被打愣了,捂着脸委屈道:“你打我?这光天化日的,你还要谋杀亲夫不成?”

玉瑛气得浑身打战,眼泪滚滚流下,突然转身直奔大门走去。刚走到大门口,遇到回来的玉灵,玉灵也被这一院子人弄晕了,她抱住哭泣的玉瑛,问:“姐,怎么了你们?”

玉瑛愤愤地把眼泪一抹,道:“玉灵,走,回家!”说完拉着玉灵就走出大门。

志武见玉瑛姐俩出门,怒气冲冲地看了孙广文一眼,赶忙追了出去。

孙广文见玉瑛和志武一同离去,向着大门叫道:“走!都走!走就别回来!你们俩带着肚子里的孩子过你们的日子去吧!”说完愤愤地推门进了西厢房。

院里一下安静了,只剩鼓槌呆呆地立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他眨眨眼睛,自己跟自己嘀咕道:“怎么回事?我不在北京的这段日子,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他犹自发呆纳闷,只听西厢房里传出孙广文气急败坏的喊叫:“鼓槌,你他妈给我进来!”

鼓槌赶忙进了屋,见屋里西墙樟木衣柜的门开着,里边传来孙广文的声音:“鼓槌,赶紧的,进来。”

鼓槌赶忙轻轻钻进衣柜,到里边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密室的进口,他借着外边的光亮低头走下去,到了地下密室里,只见孙广文举着一盏马灯在一个木架上翻找着。再细看,这是一个不大的密室,泛着一丝潮味,里边放着两个木架和一个铁柜,木架上面摆着一些字画和瓷器。

鼓槌小心翼翼地走到孙广文身后,问:“原来真有个密室啊,以为你骗我呢,你这翻什么呢?”

孙广文没抬头,继续翻找:“我找两幅值钱点的画,你帮我卖了。”

鼓槌看看那个铁柜,问:“这里边是啥?”

“我家地契啥的,没值钱的。”

鼓槌拉开铁柜柜门,见里边放了很多书籍。他翻开看了看,是一些账本和地契,下边一格放着一个楠木盒子。他打开一看,见里边放着一本厚厚的书,封面上写着《孙记制鼓技要》。

他拿起翻了翻,见里边有图有字,还密密麻麻地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他很好奇,问:“广文,这书值钱吗?”

孙广文回头看了一眼:“这得分人。对我爸来说,这书是无价之宝,比这一屋子字画瓷器都值钱。对咱们来说,它就是一本没用的旧书。”

“干吗用的?” 

“做鼓啊。这书是我家祖传的制鼓秘籍,里边都是我们孙家做鼓的经验和方法,给你看你也看不懂,卖谁谁也不要的。”

“那这是给你留着的呗?”

“我要他干吗?我又不会做鼓,以后给秋俭的。”

鼓槌听到秋俭的名字,心里就恨,恨秋俭和玉灵在一起,他愤愤道:“秋俭又不姓孙,凭什么给他?”

孙广文依然低头翻找:“秋俭和我是亲兄弟,给他给我不都一样嘛,你操什么心!”说完他拿起两卷字画,“行啦,就卖这两幅画吧,你赶紧把书放回去,麻利儿的,小蜜糖还等我给她买法国香水呢。”

街角,志武追上玉瑛和玉灵,见玉瑛依旧在痛哭,也不知如何劝慰。

玉灵抱着姐姐,安慰道:“姐,听话,不许再哭了,你怀着孩子,小心哭坏身子。”

玉瑛气道:“我不想生下这个孩子。”

玉灵道:“姐,别这样,孩子是无辜的,不许说气话,要不,咱们先回家住吧。”

玉瑛抹去眼泪,点点头。

此时,西南方向又传来隆隆的炮声,日本人又在宛平城外演习了。

听到炮声,玉瑛心里一沉,知道这仗要是打起来,志武也许会有生命危险。她看了志武一眼,突然觉得在生死面前,自己和孙广文的这点纠纷根本算不得什么,这时自己应该做的,是让自己深爱的志武安心。想到这,她柔声对志武道:“志武,你先回兵营吧,我没事了,真要打起仗来,你一定多加小心。”

志武心里一热,道:“我会的玉瑛,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的!”

玉瑛深情地看了志武一眼,点点头。

1937年7月7日下午,日本华北驻屯军第1联队第3大队第8中队由大队长清水节郎率领,荷枪实弹开往紧靠卢沟桥的中国守军驻地。晚7时30分,日军开始演习。22时40分,日军声称演习有一名士兵失踪,立即强行要求进入中国守军驻地宛平城搜查,中国守军29军严词拒绝。日军一面部署战斗,一面假意与中国方面交涉。7月8日晨5时左右,日军突然发动炮击,中国守军第29军司令部立即命令前线官兵“确保卢沟桥和宛平城”“卢沟桥即尔等之坟墓,应与桥共存亡,不得后退”。遂与日本军队展开顽强战斗,这就是著名的“七七事变”,它预示着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正式开始。

之后经过十余天的谈判,7月28日上午,日军按预定计划向北平发动总攻。

当时云集到北平周围的朝鲜军第20师团,关东军独立混成第1、第11旅团,中国驻屯军步兵旅团约1万人,在100余门大炮和装甲车配合、数十架飞机的掩护下,向驻守在北平四郊的南苑、北苑、西苑的中国第29军第132、37、38师发起全面攻击。第29军将士在各自驻地奋起抵抗,谱写了一首不屈的战歌。

而位于北京之南的南苑军营是日军攻击的重点。第29军驻南苑部队约8000余人(其中包括在南苑受训的军事训练团学生1500余人)浴血拼死抗敌,死伤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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