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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四章

为什么年轻的妈妈们都是半夜买童装?也对,只有半夜熊孩子才没法折腾,妈妈们才有时间逛淘宝。

深夜两点,苏而已还在电脑前处理订单。只要起身决定睡觉,就有一声猫叫的提示音把她拉回来。订单这种事就是这样,你不处理,妈妈们可没耐心傻等,转眼就找下一家,海淘呗,不缺你那一件。所以一听到猫叫,苏而已就没法睡觉,乖乖坐下来处理订单。

总算,房间里暂时安静下来,苏而已得空急忙站起来伸个懒腰,然后重重地倒在沙发上。

腰部被硌了一下,她用手一摸,抓出来一只毛绒叮当猫,张着嘴傻笑。是大溪从三郎家里揣裤兜拿回来的,洗衣服时她把它扔在沙发上,现在依然是扔到脚下那一头。

需要这么拼吗?她想。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关上电脑睡大头觉吧?她应该学习那些游手好闲的女人,吃茶点,做头发,涂涂指甲买买名牌才对。自从三郎来找过她之后,几乎是一天一个头彩,所有的担心和麻烦都烟消云散。三郎成功地挤进了成功者的队列,他是真正有才华的,他离了婚,关键是他对她的感情没有变。这样的一家团聚根本是她从不敢想的结局,完美得让人害怕,更像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圈套或者陷阱。

更没想到的是,问题竟然出在自己身上。

不知为什么,她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人生中注定要遇到什么人,真的是有出场顺序的吗?看似不经意的一个相识或者相遇,或者成为故事,或者变成沉香,以一种美丽伤痕的形式在心中隐痛地变迁。人的一生都有一些说不出的秘密,有一些触及不到却又忘不了的爱,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轰然来袭。

这个发现很不好,在跟三郎共同奔向幸福的日子里,苏而已发现她的莫名的心虚和烦躁都是有原因的,她无法抑制地爱上了周槐序。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她发现是小周治疗了她的“爱无能”。这个阳光干警的小宇宙够强大,而且没被污染过,总是清澈透明的。他的笑容可以灿烂到刺痛她内心最柔软的部位,让人失神落魄,让人无力挣扎,无处逃遁。

也许是她厌倦了,厌倦了她和三郎苦哈哈的,年纪轻轻就历经沧桑守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努力要过上人见人羡的生活而付出的那种沉重。她可以感觉到三郎也是冷血的,尽管他对自己的过去不愿多说,但完全可以体会到他阴郁的另一面,她常常看着他望着窗外发怔,并没有发自内心的苦尽甘来,或者突然紧紧地抱着大溪,令大溪有些不适应。

小周什么都没有,可是他保留了一个男生最纯正的天性,善良、自然、不会算计地去爱。

她的手机就扔在桌子上,如果再收到小周的短信,哪怕是深更半夜,她一定会打过去,然后相约一起去喝砂锅粥去吃云吞面,一起去江边散步。即使什么都不说,只要可以在一起感觉他白衬衣一般的洁净,春天一样的温暖,也是她所盼望的。

但是她知道,她再也不可能收到他的信息。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暧昧的人,自从知道她与柳三郎的关系之后,他便没有给她发过任何信息。而在他的眼神里,她看到了只有她明白的忧伤和做错事似的自责。

本来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没想到却是另一个排山倒海的开始。

她怎么会不明白,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两条路,一条是想走的路哪怕山高水远,而另一条是对的路,是必须往前走的路。她跟三郎曾经那么相爱,时至今日,所有的障碍都像变戏法一样化为乌有,走下去就是花好月圆。

可是爱这个东西太不可靠了,时空、心境、际遇甚至出场先后都可能产生无法控制的化学反应。

她知道她应该走对的路,可是精神出轨对于女人来说既可怕又残酷。并且所有的力量都在迫使她远离那个虚幻的所谓真爱。黄莺女士满脸都写着“不”,她只要有半点不淡定都会被视为“侵入者”。还有母亲和大溪,人生之旅不是江湖古道,不是铁剑柔情快意恩仇,而是扶老携弱,慢吞吞地倚杖前行。

缺乏美感的都不是爱,更像是一种无奈。而挫折和变迁也可以把曾经相爱的人变成铁哥儿们。

苏而已在沙发上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她的身上盖着毯子,耳畔听到细碎的压低嗓音的说话声。她坐起来揉眼睛,看见母亲和三郎坐在餐桌前剥豆子,不知在说什么还是笑模样,大溪坐在地上,在玩三郎给他买的游戏机。阳光从窗外射进来,这样的场景有一种油画般的质感。

母亲对于三郎的现状自然是十二分满意,尽管过去对这个腼腆的不起眼的穷小子压根都没正眼看过。财富总是可以重新雕塑一个人的气质,两周前,三郎登上时尚杂志的封面,母亲买菜时在街上的报刊亭发现,郑重其事地买回家,放在苏而已的工作台前。

杂志封面上的三郎微低着头,侧光,冷漠的神情,酷。封面称呼他极简大师,介绍他的品牌“死人杰克”,风格是干净、沉默、举止高贵。

封面上还印有他的金句:少,就是多。我从不谀媚客户。

母亲说,她现在每天的心情都像过年,下雨天也都觉得天是光的,亮的。又夸苏而已当年的眼光神准。

总之每一句夸张的话都让人接不住。

见她坐起来,母亲笑道:“三郎都等你两个多小时了。”

“干吗不叫醒我?”

三郎道:“反正也不着急,今天我带你去个地方。”他走过来,捏了捏她的脸蛋,“你到底醒了没有?”他总是记得当年他们在山村调查的时候,叫醒她,看着她坐起来他才离开,可是她又倒下去睡了。

她只好笑了笑。

三郎继续道:“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可是今天天气太好,就改变主意了。”

苏而已还是笑笑,并不想做好奇状。她走到窗前,天气果然很好,蓝天四挂,连半片云朵都没有,美得无法无天。

洗漱之后,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两个人吃了苏而已妈妈下的面条,然后开车离去。一路上,都是三郎在说话,东拉西扯的。但是苏而已从心里感谢他,如果让她演,该是一件多么辛苦的事。

驾车往连州的方向开了两个多小时,便到达粤北山区,这一带虽然贫穷但还是山清水秀,深藏在山里的某一处农庄,三郎说已经被他用合适的价格盘下来了。这地方还真不错,山上遍种毛竹,还有一圈荔枝树。蓝天之下,清风掠过,远远望去就像一幅清新的水墨画卷。

空气如矿泉水一般没有杂质,负离子爆表,深呼吸的时候有醉氧的感觉。

住人的平房修得朴素、宽敞,除了厨房和起居室,还有一处庭院,庭院的设计偏暖色,空间层次丰富,将人们的活动空间从室内延伸到室外,完全是自然过渡。室内有生态棚架,藤蔓植物,高挑的房梁上,原色系的手织布倾泻而下,在日光中纹理细密,柔软绵长。

室外是三十亩有机农业体验区,另外还有有机蔬菜种植园和精品水果采摘园各五十亩。一派小富即安自给自足的田园景象。

农庄里还有小溪,若是美女蹲在溪边也可算作“西施浣纱”写真版。据说曾经的庄主是个文化人,但三郎给的价钱好,时髦的解释是有钱才有资格任性。并且三郎提着一皮箱的现金作为诚意定金,庄主思来想去,就以托孤的心态含泪把这里卖了。三郎说,在合同上签一个数字和见到现金,感觉完全是两回事。真心想得到什么,不要调情,直接开房。

永远不要小看现金的震撼力。

苏而已承认这个地方令她眼睛一亮,但是派什么用场一时也想不好。不见得现在就来这里养老吧。

农庄里的另一侧正在大兴土木,朱易优穿着一身工作服带着工人盖厂房,见到三郎和苏而已,笑嘻嘻地走过来,“我跟民工站在一起还分得出彼此吗?”他看上去的确又黑又瘦,跟农民工没什么两样。

他管苏而已叫苏局长。

原来,三郎要把农庄改建成工厂,“死人杰克”的出品就是用最商业的手法来包装纯天然的手工制作,他将从西南山区请来一些掌握传统女红技术的手工艺人,从纺纱织布的组织纹样开始,通过手工缝制和植物染色,令那些手造之物成为真正的有生命的衣裳。

其实,人们对于商业的理解有失偏颇,商业不一定是快,也可以是慢,不一定时尚而流行,也可以精良成为少数人的恩物。时代不同了,工业机制品永远不可能同时兼备深厚的情感和用心的灵性,随着人类的欲望急速地膨胀,华丽的炫耀的稀奇古怪的衣服已经堆积如山,分秒之间就可能失去价值。无论如何,纯手工和纯天然的方式已经成为这个世界真正的奢侈品。

三郎知道苏而已迷恋手工,迷恋用心,不想当设计师或者艺术家。她需要的是清晨鸟儿的鸣叫,风穿竹林“沙沙”作响,细雨无声,屋檐上的积水滴滴答答。她需要的是不想说话的时候可以寂静无声。

这里取名华南织布局,将作为礼物送给苏而已。

苏而已的内心不是不感动的,但是她不敢看三郎一眼,很怕跟他的目光对上,不然她会对他说,你干吗要对我这么好?我并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当然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渐渐地双颊泛起桃花。

这是沉浸在爱情里的女人才有的美丽,是这个时代的稀缺物质,犹如干净的空气和水可遇而不可求。

然而只有苏而已自己知道,她的内心非常羞愧,所以才会脸红,才会不敢看三郎的眼睛。对于自己的精神背叛,她深深地自责,同时也深深地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三郎绝对是最懂她的人。

清晨,也只有清晨你才能感觉到这个城市在沉睡。

只要是夜幕降临,它永远是不夜、不眠、不休,多晚都不算晚。天亮了,它便开始沉沉睡去。

不到早上六点钟,小周就饿醒了,昨晚跑完现场又开会,晚了,他和忍叔都睡在队里。昨晚吃的是盒饭,根本不顶事。他起身穿上衣服,忍叔翻过身来说了一句:“这么早?”他们昨晚快四点才睡。

“我饿了,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过来。”

忍叔起身道:“算了吧,我跟你一块儿去利群喝碗皮蛋粥,再来一碟牛肉拉肠。别跟我提包子,听着都饱了。”

小周也不想吃包子,吃伤了。

街道上的交通早高峰要到七八点钟才开始,所以到处都还是沉睡状态,一切安静有序。洒水车叮叮当当走走停停,路边的灌木和柏油路一片一片地湿了。城市也需要苏醒和洗脸,这种感觉还不错。

两个人走在去利群茶餐厅的路上,因为辛苦和晚睡都是面色灰暗,目光呆滞。怎么这么饿?不是得糖尿病了吧?小周想。

此时忍叔懒洋洋道:“你看我们混得,跟犯罪嫌疑人也差不了多少。”

“什么意思?”

“他们背着命案,不就是我们背的命案吗?他们打劫金店,我们就背着黄金首饰要多沉有多沉。就说那个假币案,现在连点头绪都没有,不还得是我们扛着,逃都逃不掉啊。”

“怎么听着有点沾沾自喜啊。”

“我哪有。”

“别管多么现代化的城市,都少不了我们呗。”

“你不觉得吗?”

忍叔就是这样一个人,内心跟福尔摩斯一样骄傲,像公安局长一样威风,嘴上死也不肯承认。把自己说得,多么微不足道似的。

但只要是风餐露宿艰难困苦的时候,他总是会说,我们是心里有蛟龙的人。算是最励志的一句话了。

茶餐厅里倒是已经有不少食客,都是一些年纪偏大的老者在吃早餐,他们都不用睡的吗?因为是相熟的街坊,又大声地打招呼,个个都好精神。小周只想吃饱肚子再去睡一觉。

两个人找了位置坐下,因为离收银台近,小周喊了一句:“报告芦姨,两个A套餐。”

芦姨眼睛都没抬地“嗯”了一声。

她在包三鲜馄饨,守着一盆馅,一叠面皮,一只手一捏一个。反正她不是包馄饨就是剪虾须虾线,很少看她闲坐着,老百姓讨生活着实不易。客人多的时候才专事收银。

不一会儿的工夫,服务生就送上来两碗皮蛋瘦肉粥,两碟牛肉拉肠,外加每人一杯热柠茶和一个煎鸡蛋。实在是豪华早餐。

两个人闷头开动,吃得有滋有味。

再平常不过的一个早晨。

也就在这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

只听见芦姨“嗷”地叫了一声,随即大喊:“假币啊——”小周抬起头来放眼望去,芦姨拿着一张百元大钞指着门口,只见一个穿白衣服的精瘦青年已经闪出茶餐厅的门外,拔腿就跑。小周下意识地从座位上弹起,扔了筷子追了出去。但此时的忍叔一声未吭,带倒了两张椅子,跑在小周的前面。

白衣青年一路狂奔,丢掉了手上一兜子的菠萝包,这是一种茶餐厅最受欢迎的面包,酥皮,里面夹一片黄油,菠萝包滚了一地。

白衣青年风一样地飞跑,他回望了一眼,发现紧随其后的忍叔并没有停下的意思。这时,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听“砰”的一声枪响,忍叔应声倒下。小周当即就傻了,想不到用假币的小毛贼手上有枪。

他俯下身去一把抱住忍叔,子弹打在忍叔的大腿根部,鲜血像打翻的红油漆一样在地上弥漫开来。

就在这仓惶的一瞬间,小周听见忍叔冲他喊道:“追啊。”

是竭尽心力的一声呐喊。

顿时,小周像得到指令一般放下忍叔,冲着白衣青年奔跑的方向追了过去。他不顾一切地跑着,第一次感觉到灵魂出窍,天和地,偶尔的人群,早班的车流,所有的一切都在晃动,拼命地晃动,他什么也听不见,只有自己呼呼的气喘声十倍百倍地放大,什么也挡不住他疾风骤雨般的奔跑,根本忘记了白衣青年手中有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抓到他。

这样不知跑了多久,眼见着白衣服飘在眼前触手可及,终于,小周像猎狗那样飞扑了上去。

几乎是同时,又一声枪响划破漫长的迷惘。

这个城市,醒了。

周槐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满眼都是白花花的,几张影影绰绰的脸庞全部关切地面向他,有父亲、母亲、身穿警服的大头儿和小头儿,为什么这么混搭呢?一时想不明白。

他又昏睡过去。

再一次醒来,已经是晚上,不知道几点钟,窗外一片漆黑。

只有萧锦一个人在病房陪伴他,见他醒来,给他喂了水,吞咽的动作都会带来刀割一般的腹痛。

“你伤到肚子了,”萧锦轻声道,“好彩是肚子受伤,不危及生命,就是流了太多血,所以你会感觉到意识模糊。”

“不过你好厉害,”她继续说道,嘴角满含笑意,“受伤之后还踢飞了嫌疑人的手枪,把他和自己铐在一块儿。”

听她这么说,小周才渐渐恢复了一点记忆。

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一摊红油漆似的浓厚的血,快速地溢开。

“忍叔怎么样了?”他的声音十分微弱。

“还好。”萧锦答道,同时正背对着他拧了一个热毛巾,然后转过身来,走近床边,慢慢地给他擦脸和手,又道,“医生说你要少说话,睡吧。”

他也觉得忍叔应该没事,腿伤,离心肺还那么远呢,肯定没事。

萧锦告诉周槐序,白衣青年是个吸毒人员,当时吸食的毒品是新型的麻果,这种毒品会令吸食者产生幻觉,或者精神异常。这个人就是这样,吸食之后相当兴奋,揣着枪出来买吃的,还敢大模大样用假币。

据称他们那个窝点买了几大箱假币,正是队里在追查的批号,应该是很有价值的线索。

这一伙人,假币是在网上买的,仿七七式手枪是在网上买的,就连毒品也是网上买了之后快递,甚至同伙之间都不太知道真名和底细,因为也是靠网络纠集在一起的。全部是年轻的男性,其中两个人是艾滋病毒携带者。

那个白衣青年,吸食麻果之后,曾经跟父母动过刀子,还把家里点火烧了。四次强制戒毒,这次复吸之后更是变本加厉。

周槐序并没想到案情会这么复杂。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只见黄莺女士带着保姆走了进来,保姆手里提着装汤水的保温壶,还有夸张的果篮。黄莺女士直扑到床前,见到小周醒了,虽然舒展了眉头,但是眼圈还是红了。

趁着萧锦端着脸盆出去洗毛巾,黄莺女士小声埋怨道:“当初就该听你爸的话学医的,多么现成的条件。你看看你这一行,也太危险了,真是太可怕了,跟警匪片里演的一样……”

小周没有说话,用眼神制止了母亲。

黄莺女士仍旧忍不住道:“这一枪真是打在妈妈的心上,如果再往上面偏一点点,哎呀我都不敢想……以后妈妈都随你,你想干什么都行,我说的是真的,绝对不当你的对立面。”她又是一副要哭的样子。

小周轻声回道:“你别在萧锦面前说这些,很丢脸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有那么傻吗?”黄莺女士一个劲儿地点头。

正说着,萧锦又端着脸盆回来了。黄莺女士急忙客客气气地跟小萧寒暄了几句,主要是感谢她日夜守在小周的病床前。

萧锦说:“这是应该的啊阿姨,我和小周有战友之情,保不准以后还是搭档呢。”

当时听到这句话,小周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

仗着年轻的身体血气方刚,三天之后,小周就可以下床了,虽然走路缓慢,但毕竟可以下床走路了。

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去看忍叔。

萧锦没有办法,只好告诉小周,忍叔已经牺牲了,吸毒者的那一枪打在忍叔腹股沟的主动脉上,救护车到达的时候已经血尽人亡。但是医院还是坚持心肺复苏术四十多分钟,其实心电监护显示器一直是一条直线。

周槐序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神情甚是迷茫。

所谓搭档,通常是指因为各种原因而在一起密切合作的两个人的工作关系,看上去毫不相干,事实上血脉相连,是荣辱与共的兄弟,是比和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得多的人。

何况,他们是没有代沟的两代人,在一起的感受是自然舒适,犹如一个人的两只手。

深深的自责感乌云压顶一般向着周槐序的心头袭来,他如果当时不去追人,而是替忍叔包扎,叫救护车,忍叔就不会走吧?那些小毛贼还是会冒出来的,他相信还是可以抓到他们的。可是……他们也仍然带着枪啊……并且,那真是忍叔希望的吗?他的耳边还响着“追啊”那一声泣血的呐喊,忍叔就是那种不抓到坏人比死还难受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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