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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五章

写作对我来说意味着了结。最早写诗,写的是情诗,是感情的宣泄。慢慢地走向歧途,为了满足个人的虚荣心,希望被更多的人看到,得到更多的赞誉。后来我只是为了表达我的想法,讲述我的故事,虽然也有情感的倾诉,但随着思想的成熟,我宣泄得越来越少,习惯隐藏情感于事物中。

我看到了山,看到了湖,看到了夕阳看到了月亮,我的情感就在其中。早上的山和午后的山,是不一样的,夜色下的南望山和黄昏的东湖也不一样。

我的情感支配着我的眼睛,或者说这些事物支配着我的情感。无论情景还是故事,我需要表达出来做一个了结,了结心头的淤积,然后使自己放松下来,心无挂碍,空空如也。

我经常带着刚写的诗走进山里,在一片树下朗诵,树木安静地听着,鸟儿调皮婉转地提问。有时我会对着一块石头讲述刚刚构思的故事,仿佛对面坐着下凡的仙人。我的朋友海鹏,他会在他住的地方对着窗外朗诵诗歌,他把房东写进小说,然后给她看,结果被骂成神经病。

大多数时候,我只是在山里瞎逛,偶尔也会碰到一两个像我一样闲晃的人。

山里有一个军事基站,被围墙围着,但在高处,我能看见里面有军人在站岗,他们自己开垦了一块菜地,种着各种蔬菜。菜地边上还有猪圈,肥胖的懒猪在阳光下睡觉。那里就像一个自给自足的小王国,像一个幽静的世外桃源,大门上写着:军事重地,严禁进入。很显然,它在地图上是找不到的。

夜里有月光进来的时候是最美的,我的陋室家徒四壁,只有一张凉席,清风也不用钱买,像情人的手轻抚过我的肌肤。月光如水般透过一角流进来,流在我的床头,我把枕头移过来,月光就在我的怀里。“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也不过如此吧。

因为我的月光里有美人,而美人即在我的怀中。

今夜我要为她写一首诗,可这首诗一直写不好,这让我辗转反侧。这就像回到最初的写诗状态,我需要流畅地宣泄我的感情,可是经历了这些年,这些事,我还能成为一个恣意的抒情诗人,一个温暖柔软的情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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