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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祖上佳话,扑朔迷离

何氏家族在享有东方之珠美誉的香港地界中一度响彻寰宇,无论是在政界还是在商界,都孕育着道不尽的故事和讲不完的传说。何鸿燊作为博彩行业里的一代天骄,在港澳两地都彰显着极大的人格魅力,并且产生着积极的影响。莫说赌王一生无尽的风采,在赌王之前的何氏家族中,就已经流传着让人难以置信的玄妙佳话。

何鸿燊的祖上可谓是扑朔迷离,多元化的民族血统、多样性的事业历程、曲折性的攀登履历, 这些都为何家的家族编年史熏上了一股 “史诗”的韵味。

何家荣耀传奇的起点,从实际意义上来说,是从何启东开始的。何启东是何鸿燊祖父何启福的长兄,也就是何鸿燊的大叔爷。而在何启东、何启福之前的一辈,却还掩藏着一段富于罗曼色彩的小前奏。

何启东,字晓生,生于 1862 年,卒于 1956 年。何启东流传下的名声和赞誉,最为拉风的便是“香港第一任首富”。这种成就与他的名字似乎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

何启东的名字中有一个“启”字,这个字出现在全名的中间,便意味着一种开疆拓土的无形力量。因为在中国人看来, “启” 本身具有 “开启”的意思。想当初大禹王思子心切,化身黄熊迫使妻子变成一块石头,生育下自己的亲生骨肉,便叫“启”,而启正是开创了家天下的领袖,他将本族的权威扩展到了一定的高度,实现了对夏王朝的控制。

当然,何启东在香港商界内的威望和成就,与这个历史典故所在的联系,也只是相似而已。何启东的父亲为他取名时,根本不会以传统文化的典故为轴心,究其原因有二:第一,历经二十多年殖民统治的香港,西方文化对传统文明的冲击已经达到了相当严重的程度;第二,何启东的父亲根本就不是中国人。

何启东的父亲名为何仕文,但属于中国风的也只有这个名字罢了。

何仕文的原名叫 Charles Henry Maurice Bosman,1839 年 8 月 29 日出生于荷兰的鹿特丹。虽然何仕文拥有着荷兰的国籍,但他的骨子里却流淌着犹太人的血液。

这不禁让人恍然大悟,难怪何鸿燊一生会如此精彩,原来他曾祖父骨子里流淌着的,正是世界上两个最擅长经商的民族的血液!

的确,犹太人在长期的种族压迫中仍能实现夹缝求存的生还希望,正源于自身在商业活动中所体现出的天赋。而荷兰人,在 16 世纪便以金融业立国,国力蒸蒸日上,以至于这个世界上水平线最低的国家享有着“海上马车夫”这一至高评价。

更令人惊奇的是,何仕文的商机来源,不在荷兰,更不在当时还不存在的以色列,而是在享有诚信之誉的中国。

在那个时代,做买卖和讲诚信往往被看成是一对水火不容的生死冤家。何仕文偏偏不信这个邪,他将荷兰与犹太的商业智慧深深根植于中国这一诚信土壤,这也影响了其后辈的全面发迹。

1842 年,鸦片战争的炮火渐次平息,大胜的英国人终于如愿以偿地从清政府手中夺取了香港岛。为了在全世界范围内扩大自己的威望,英国人允许各国侨民来到自家的殖民地从事商业投资和经营活动。

伴随着香港开阜通商这一天赐良机的到来,一大批欧洲商业寻梦者陆续入主东方之珠,何仕文就是其中之一。指“何”为姓,据说与他自己的外国名字 Henry 的音译息息相关。

不管怎样,拥有了中国名字的何仕文,在香港一待就是 15 年,从1859 年抵达香港一直到 1873 年在香港商业领域中功成身退,并最终在英国伦敦结束了具有家族荣耀先行者意义的一生。何仕文主要的经营阵地是怡和洋行, 另外, 他还同时拥有以劳务输出为主要经营业务的公司。

何仕文一生中主要有两个女人,除了离开香港之后明媒正娶的英国女人 Mary Agnes Forbes 以外,此前还有一位祖籍在广东宝安的中国少女。她与何仕文有着一段难得的交往,并为何仕文生儿育女。这个同样充满传奇色彩的中国女人,名叫施娣。

施娣出身疍家,迫于生活而接受了何仕文的包养,并很争气地为这个犹太裔的荷兰人先后生下 1 个女儿和 4 个儿子。女儿名叫何柏颜,后来降临人间的 4 个儿子分别叫何启东、何启福、何启满和何启佳。

在中国人的文化认同理念中,“包养”有违伦理纲常,施娣的子女很少主动向外界透露母亲的生平事迹,故而关于施娣的私生活,也就很容易被史书八卦化,相关的谣言便不请自来。

有人说,与何仕文分手以后,施娣便嫁给了另外两个欧洲商人,其中一个叫 Walter Bosman。实际上,这个名字正是施娣之子何启佳的英文名,一些不明就里的人胡乱参与,以至于闹出大笑话。而根据一些捕风捉影的不成文的口头资料分析,与施娣相好的人的确不止一个,但外国人当中只有何仕文。

除了何仕文,施娣还与另一个何姓中国男子生下一子,取名为何甘棠,位次排在何启满与何启佳之间,是施娣生育的第 5 个孩子。

不过,根据何家的笔录记载,与何鸿燊平辈的何鸿銮则认为:何甘棠的父亲原本不姓何,姓郭,叫郭兴贤。施娣作了郭兴贤的一房小妾,两人先后生下两儿两女,其中大儿子即何甘棠,小儿子在施娣与郭兴贤分手之后留在了郭家。此外两个女儿中, 其中一个已知姓名的为何瑞婷。

施娣的生平事迹,与汉代历史上的王美人颇为相似。在儒家伦理垄断国家主流文化的时代,王美人和施娣两个出身并不高贵的女人,顶着世俗的舆论压力,硬是尝试着“婚姻跳槽”,嫁入了像汉景帝、郭兴贤这样的豪门领袖之家。更为重要的是,新的家庭经过交合,生育出了更为伟大的后代,王美人生育了汉武帝刘彻,而施娣也很厉害,新旧情人的子女中均有出类拔萃者,如何启东、何甘棠以及何启福的后代中最出色的一位——赌王何鸿燊。

华丽丽的家族荣耀,充满着无可言说的美妙前奏。而到了何仕文的长子何启东这一代,香港便成为了这一群兄弟姐妹的天下。

何启东不但被称作何家商界集团的先行者,更是香港第一任首富。这种无上的成就,上承婚姻并不合法的父母,下启寻求努力和拼搏的子女,在香港地区乃至于当时整个中国境内,都算得上是开辟了家族企业的神话,基本上否决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的古训。

与这种状况相媲美的外国家族企业里,大概只有以石油产业为主打经营项目的洛克菲勒家族了。而与之不同的是,洛克菲勒家族企业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少儿时期繁重的劳动教育,而香港何家的家族企业大梦,则更多建立在何家儿女们自寻探索之路的层面上。

何启东有着混血儿的血统优势,加上长子观念在少时的养成,使得他在香港的拼搏岁月里孜孜不辍,一路扶摇直上,俨然已成为民族资产阶级中的精英典范与实业楷模。以至于一直到 20 世纪中叶,何启东的大名在港澳和两广一带如雷贯耳。

何启东除了接手父亲怡和洋行买办的职务外,还具备着大地产商人的经历和经验。此外,在整个东南亚的蔗糖贸易领域中和香港区域内的航运、纺织、酿酒等工业生产项目当中,何启东也是游刃有余。后来他还用这些辛苦赚来的积蓄赞助康有为和孙中山等好友的社会变革与政治革命。

如果说,何启东在商战中的节节胜利,着重体现出他在商业领域的才华,那么他与政界大员之间的密切关系,则意味着何家已经实现了“政商通吃” , 以至于可以以一族之力, 达到了几乎垄断整个香港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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