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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四章

  周恩来对《东方红》的精心指导,远远超出人们想象。可以这样说,《东方红》的每一场,每一个细节,从歌词、歌曲、乐曲、朗诵词到服装道具舞美等表演艺术手段的设计,都渗透着他的心血。甚至每一次分场排演,他都亲自审看。正式公演前预演过八遍,周恩来竟然看了五遍。
  
  周恩来一向强调艺术民主,谈自己的看法时总是先声明:我生活在这个社会上,对很多问题不可能没有感触,包括文艺问题。我说错了,大家议论改正;说得不充分,大家补充;说得对的,供大家参考。人不可能不说错话、不做错事,我谈这些问题,就是提倡互相切磋,造成民主气氛。参加《东方红》演出的一名年轻演员当时感叹说:“在总理面前,我觉得比在我们团长面前还受尊重得多。”
  
  1964年国庆,首都文艺界隆重上演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领袖们将原子弹试验成功的消息带给全体演职员,接见会场的气氛达到了史无前例的高潮
  
  辛勤的汗水终于赢来了热烈的掌声。1964年10月2日,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第一次在人民大会堂演出,到16日结束,共演出14场,场面之大,演员之多、气势之宏,轰动了整个北京城。这是文艺界空前的盛举。《东方红》的演出,不仅在国内引起轰动,而且受到前来参加国庆十五周年观礼的许多外国友人的盛赞。


  
  10月6日,毛泽东主席和周恩来、彭真、贺龙等党和国家的领导人出席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十五周年举办的晚会,同驻京陆海空军、人民公安部队官兵一起观看了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毛泽东一边聚精会神地观看,一边将满意的目光传递给几位当年一起打江山的老战友们,和大家一起分享回忆峥嵘岁月的欢快。
  
  《东方红》歌舞还在前台如火如荼演出时,周恩来却将慰问和鼓励送到了台后。10月10日夜晚,周恩来在人民大会堂云南厅接见参加《东方红》领导工作的同志们。面对掌声和赞誉,周恩来谦虚地说,这首先归功于毛泽东思想,再就是广大文艺工作者的共同努力。他没有谈到自己如何关心《东方红》的创作和演出,更没有将《东方红》的功绩归于自己名下,而是强调这场大型音乐舞蹈史诗是:“朝鲜的影响,上海的基础,全国的力量。”
  
  1964年10月15日,周恩来陪同日本松山芭蕾舞团的清水正夫和松山树子观看《东方红》,并领着他们到演出后台参观。清水和松山提出了许多绝对属于艺术上的专业问题包括灯光设置上的一个具体问题。周恩来娓娓道来,十分内行地一一做了使他们满意的解释。清水惊奇地睁大了双眼:“总理,你怎么会这样清楚地知道这些事情?”在一旁的中国演员自豪地回答说:“总理是我们的总导演啊!”清水和松山感动地说:“你们是幸福的,只有你们中国有这样的总理。”
  
  1964年10月16日,也就是毛泽东观看《东方红》以后的第十天,这对参加《东方红》演出的全体演职员来说是一个难忘的日子。这日下午,毛泽东差不多率所有在京的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了参加演出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的全体人员。
  
  参加演出的人员谁也没有想到,在《东方红》热浪伴随共和国度过十五岁生日时,中国西部一个更加令人振奋的消息在等待着大家。就在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大家的当日,即10月16日下午3时,我国成功爆炸了第一颗原子弹。
  
  大家兴高采烈相聚在大会堂接见大厅,中央很多领导同志也都到齐了,但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三位没来。怎么还没来呢?原来,预定接见的时间是下午3时,我国原子弹爆炸的时间也是下午3时。周恩来接到原子弹爆炸成功的报告后,一再问:“现在是不是真的核爆炸了?”原子弹蘑菇云上升到1万多米,得到了科学家的确认,周恩来在电话里向他们表示祝贺、感谢以后,才来到接见大厅。毛泽东笑容满面、周恩来宁静微笑、刘少奇面容和蔼……洋溢欢乐情绪的领导人在掌声中快步走向演员……顿时,欢快的掌声淹没了整个大厅——
  
  周总理走到麦克风前,他用双手向四周做了个停止的动作,然后双目又环顾了一圈,才开口说话,但是他一讲话,不由地让熟悉他讲话风格的人愣怔住了。

  
  “今天正式开会前,主席让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但是我要提三个要求,第一,大家不要跳,大会堂的楼板会承受不住的;第二,大家不要高呼口号,我的耳朵会受不了的;第三,注意维护会场秩序……今天我国西部爆炸了第一颗原子弹!”
  
  周恩来话音刚落,三千多人中间也像丢了个大炸弹,全场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有人开始蹦跳起来,接着更多的人也跳动了起来,人排像起伏的浪头不断跃动,欢呼的叫声似巨响的浪潮在大厅里发出轰鸣声……
  
  沸腾的人群,激动的总理,大家好像不在人民大会堂里而是在原子弹爆炸的现场,情绪和感觉显得无法自控。
  
  周总理见人们的情绪失去了控制,不由地着急起来,他两臂不停地做往下压的动作,对着话筒大声喊:“同志们,不要跳,不要跳,再跳楼板就要塌了,我再说一遍,大家不要跳!”
  
  这个在接见《东方红》演职员前的插曲,将接见会场的气氛推向史无前例的高潮,所有在场的人只有一个感觉,作为中国人,此刻是多么地幸福和激动!虽然原子弹爆炸场面在万里之外的大西北,但在场的所有人心灵都感受了它强烈的冲击波和震撼力。
  
  这是我们中国人期待了一个多世纪的“蘑菇云”!是一代又一代中华民族侧耳凝听的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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