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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孩子的独白

心理学家称,所有的儿童和大部分成人都有独白,当今国际上的研究也表明了这一点。不过大部分人可能没有意识到这一事实。许多儿童在自言自语时会很自然地大声讲出来,丝毫不会加以抑制,就好像幕后进行的独白一样。

当今的家长经常这样对待孩子:先是娇惯,接着严惩,然后放任不管,再然后就施加压力。他们的孩子通常都闷闷不乐,会遇到许多形形色色的困难。对于处在这些虚构的独白所描述的环境中的孩子而言,生活肯定相当不容易,不过他们父母的生活也容易不到哪里去。

在下面,我们将“播放”几段想象的独白,首先是孩子的,然后是父母的。

一个被宠坏的好孩子的独白

当然,我可喜欢父母惯我啦。我要什么,他们都会笑着给我。这似乎使我们个个都很高兴。为了使我高兴和满足,父母常会放弃自己的许多享受。他们牺牲了生活中的许多安逸舒适和物质方面的东西。例如,他们让我跟也很宠我的叔叔和婶婶一块儿去度假,并支付了我们的旅费。我们三人就在他们工作的时候去度假了。父母实际上不想去度假,他们更愿意工作。他们从来没有一块儿度过假。

我有时候觉得,只要父母宠我惯我,我就高兴。他们娇惯我时,我就知道他们真的爱我。可有时候,他们并不答应我的要求。比如说,如果我想晚一点睡觉,或想跟朋友在外面待到天黑,他们就不同意,生怕我会出什么事。这时候,我会满脸堆笑地央求他们答应;如果不行,我就噘着嘴生气;如果还没用,我就开始哭闹或跺脚。

要他们照着我的要求来,有时候还真不容易。他们不顺着我的心意来的时候,我感觉糟透了,就好像自己根本不存在一样。我开始担心,如果自己继续这样下去,父母就不会再爱我了。可是,我已习惯了我行我素,习惯了让父母牺牲他们自己的一切来使我高兴、快乐和幸福。要改变这些习惯可难了。

父母为我付出了很多。为了我,他们不得不放弃自己的许多乐趣。有时候他们似乎因此感到很累。这时我就很难过,空虚就会爬进我心里,而且好长一段时间都赖着不走。还有,父母难过的时候,我不知如何是好。他们的忧伤也会钻进我心里,久到似乎都不肯离去。就算这样,我看看父母,他们还是一样难过。在父母难过的时候,我感觉糟透了。他们什么事情都愿意为我做,而我希望他们永远高兴,永远对我满意。

接着我也困惑起来:父母和我走进了一条忧伤的死胡同,如果我们找不到一个令人高兴的好出口,那会发生什么事呢?是不是我们的做法有问题?你认为所有的父母都像我父母那样娇惯自己的孩子吗?我想知道,真的想知道。

如果父母对孩子的本性理解有误,那他们在此基础上形成的良好意图,也会让一个孩子,甚至一个好孩子,变得反常起来。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常对生活、对大人尤其是父母的态度感到焦虑,对自己无法处理的事情——比如怎样应付父母和老师的反应——感到不安。如果这些焦虑持续较长,孩子甚至会变得消沉或绝望起来。

如果一个孩子总是自行其是,而父母也总是容忍这种自私的、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动机,孩子就会相信整个世界一辈子都会满足他的要求和欲望。可长大后,他会发现世界并不会像父母那样对待他。这时他可能会大吃一惊,甚至会感到震惊。对这样的孩子来说,回报从父母或亲戚那儿获得的关爱是很困难的,所以不仅他们的家庭生活是一面倒的,而且跟亲戚、同学、老师,以及后来的男朋友或女朋友、工作中的同事的关系都将是一面倒的。这样的孩子会一直以自我为中心,甚至可能变得很自私。向他人学习对他们来说也可能是很困难的事情。

一个这样的孩子也许很聪明,很有天赋,但他的生活会慢慢变得艰难起来,因为人们在跟他交往的过程中会感到厌倦和失望。父母和老师应教导孩子、陪伴孩子,让他们走好自己的人生道路。处处迁就并不是教育孩子的好办法,因为这样孩子并不会从他人那里和生活中学到什么,到最后还是郁郁寡欢,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的生活到头来竟会这样艰难。

教育的目标是帮助孩子准备好去面对生活、面对各种现实,学会如何应对生活中的困难,并找到解决困难的方法。这种教育方法能使孩子最终自主自立,获得成功。

一个受娇惯、好报复的大孩子的独白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我行我素。我要什么,父母就给什么。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总是笑着满足我的要求,而且看上去似乎也很高兴。可现在,他们厌烦了,人也变老了,变得更难过、更疲惫了。跟他们生活在一起真没什么意思。

他们只知道工作,一个劲地谈论钱,谈论省钱、存钱、储蓄、买股票等。他们成天抱怨这儿痛、那儿疼的,实际上都是些无聊的小病而已。病好了的时候,他们就埋怨工作多么累人。跟这两个老家伙生活在一起,真是烦透了。对于我这么一个年轻小伙子来说,一点都不爽。没有同龄的伙伴陪我,没人愿意跟我一起出去,没有女朋友陪我去上网,去看球赛转播……

我哭丧着脸回到家里,一声不吭,因为我没什么好成绩可以夸耀。他们,也就是我的父母,就会狠狠地骂我一顿。过了一会儿,我们还是会看电视。当然只能看爸爸想看的节目啦,而他喜欢的节目通常都很无聊——我和妈妈都这么认为。爸爸通常做他想要做的,就算我大闹一通,就算妈妈坐在墙角生气,他都不理睬。他一点都不在乎我们的幸福。

我有时候真想走出家门,“砰”地关上门,然后再也不用回来了。这种生活真让人感觉沉闷、难过。我已不再指望能高兴起来了。我也不想学习,不想去学校,不想上大学。我父母很想有一个聪明而成功的儿子,我才不想实现他们的愿望呢。我又何必呢?何必让他们高兴呢?那会让我高兴吗?我才不信呢!生活真是一种负担!没什么乐趣,没什么好玩的。

老师朝我皱眉头,一脸的严肃;可是以前,他是很喜欢见到我的。我那时是个好学生,笑脸也很招人爱。我的同学原先是很喜欢我的。那时,我在班上学习不错,体育也很好。我的零花钱比他们多,可以请他们客——为了维持友谊嘛。现在,我不再陪他们去市中心溜达或者去运动场活动。我就孤零零的一个人。同学们都躲避像我这样的孤独者。我不再那么好玩了。

我经常感到悲哀从心中涌出,感到耻辱要把我吞没。有时候,我想再也不回家了。有时候,我真想揍一个我不认识的人,或者就揍我的父母,好让我拳头里郁积的怒火释放出来。现在,我成天都把两个拳头藏在裤兜里。它们隐隐作痛,因为它们里面的怒火太多了。还有些时候,我甚至想让一辆疾驰而来的重要人物乘坐的那种黑色轿车从我身上碾过去算了,那样可能会更舒服一些。或者干脆让一辆载着旋转的混凝土搅拌机的大卡车碾死算了。

我过去是个被宠坏的孩子,现在是一名疲惫消沉的中学生。我真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在哪里。我眼前看到的只是一堵厚厚的黑墙。晚上,我要很久才能入睡,而且噩梦不断。清晨,我实在想在床上多待一会儿,可是没门!妈妈会朝我吼叫,叫我起床,尽管我是那么疲惫瞌睡。

生活实在没意思。一点都没有。我只是个被遗弃的15岁的穷小子。真不知道以后几个月我身上还会发生什么事。然而,没有人会为我感到难过。瞧我这副尊容,总是噘着个嘴巴,谁会同情我呢!

一般而言,一个从小一直被娇生惯养的青少年是不会成为一个快乐的人的。他从小起,就只看到生活明媚的一面。当他不再像小时候那么可爱时,当家人对他的期望增高时,他的生活以及他父母的生活就变味了,整个家庭的生活也变了味道,最后人人都不高兴,不满意。这样的青少年经常会变得消沉沮丧,讨厌学校,讨厌学习和老师,成绩也就江河日下,而这又会在整个家庭中引起恶性循环。

这样的青少年不会有什么好性格。他们会走入一种恶性循环,时不时会觉得有一丝丝仇恨爬进心田。同学们不再喜欢他们,父母对他们也不满意,甚至爱理不理。更糟糕的是,他们没有学会怎样应对生活中的困难,怎样解决在家庭与学校中遇到的问题。即使自己不太愿意,也得努力去做,这种概念从未在他们的性格和习惯中扎根。

这个孩子的父母受到了生活的可怕惩罚:他们养育了一位国王,这位国王想要每一个人时时刻刻都听他使唤;一旦父母不依从他的要求或愿望,他就会变得非常消沉,以此来惩罚自己的父母。

若想改变这一窘境,做父母的就既不应向孩子的期望或要求妥协,也不应在孩子心情消沉或者表现出侵犯性时与之争斗。相反,他们应尽最大的努力,耐心细致地与孩子重建良好的关系。等到事情稍有改善后,他们可以给孩子一些中肯而坚定的劝告,但要注意不能给孩子增加压力,也不要批评或训斥孩子。

一个对规则感到纳闷的小孩的独白

生活中似乎有太多的规则。我觉得规则太多了,我不喜欢。

“起床后首先得洗脸!”

“先洗手,后吃饭!”

“走路要小心!”

“如果东西掉到地上,你要捡起来!”

“不要把衣服扔得满屋都是!”

“见了亲戚、邻居、朋友要说‘你好’,但对陌生人不要这样说。”

“工作总是第一!”

“家庭作业总是第一!”

这么多的规则,可以列一大串了!你刚刚觉得自己学会如何应付这些规则了,马上又会有十条新规则出来。玩耍,想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这些可比遵守规则有趣多了。

你知道大人为什么要编出这些规则来吗?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只告诉你就该是这样,而你就得服从、遵守。我们烦透规则了,大人难道就不烦吗?为什么他们跟我们这么不同呢?

还有,爸爸起床后,大多数时间他做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洗脸。他先去上网,看看他的股票怎么样了,然后坐下来喝茶,之后吃面条……

可是,妈妈一看到我没洗脸,爸爸就开始朝我咆哮:“去,小坏蛋,去洗脸!”这时,妈妈就朝爸爸笑了,这可是她一天中唯一对爸爸笑的时候。但我不觉得好笑,对他们谁都不笑。这真让我感到困惑。

有时候我就想:隔壁肯定有一个国家,那儿的规则只有我家的一半多。生活在那里肯定美极了,尤其对我们孩子来说。那里的人们肯定很和气,肯定比我们这里的人活得舒服多了。太阳和雨水肯定更喜欢那个国家,而不喜欢我们的这个国家。我们这儿总是有烟雾和污染。

那里的父母和孩子肯定生活得更幸福。我敢肯定,那个国家有许多女仆,她们都面带微笑,跟她们在一起很好玩。她们会把你的衣服捡起来,把屋子收拾干净,但不抱怨,不发牢骚。

下一个新年的时候,我要许个大大的愿:希望政府能把我们家里的规则统统去掉。我们孩子真希望政府能这么做。

小孩子生活在一个充满感情、幻想和动作的世界里。他们天性好玩。他们喜欢在游玩耍闹中学习。他们爱模仿大人,喜欢通过有趣的方式向父母和教育者学习。因此,孩子很难了解成人的世界,因为成人非常看重理智、规则以及适应环境的能力。

不过,孩子很善于观察。他们很清楚,父母并不遵守他们自己定下的规则。这时要孩子学会遵守那些规则自然就更困难了。如果父母只要求孩子服从那些规则,而自己并不遵守,孩子很可能就会渐渐对父母失去信任,就不会不假思索地、乖乖地听父母的话了。

这个孩子将来难有太大的长进。人人都需要学习纪律,而纪律是建立在对规则、职责、任务和技能的学习之上的。如果父母一味抱怨和责备孩子,孩子就会感到非常伤心,就会感到更加难以向父母学习了。这个孩子将来会变得叛逆起来,而这种叛逆性不是以被动的方式表现出来,就是以主动的方式表现出来。这个孩子也将无法认同父母给他的模范作用。他也许会一直将自己与人隔离起来,将来很可能会成为一个不合群的孤独者。

总而言之,要教育孩子在生活中尊重并且遵守规则,需要注意以下三个基本方面:

第一,小孩子的世界与成人的世界截然不同。他们喜欢玩耍和乐趣,喜爱故事和幻想。因此,教育者就要非常耐心地帮助孩子学习规则,以便更好地了解外面的大世界。

第二,爸爸妈妈以及爷爷奶奶、姑姑姨姨、叔叔舅舅等近亲要多花时间陪伴孩子,向他们慈爱地解释规则,耐心地帮助他们学习规则。千万不能责打孩子,因为暴力对孩子有害无益。

第三,大人除了言传,还需身教。孩子善于观察。他们会以父母的坏榜样为借口,不去遵守父母要求他们遵守的规则,如收拾衣服、按时洗脸、好好吃饭等。大人通常会期待孩子立刻学会和遵守规则,这只说明他们不大懂得小孩子的本性。

一个处于巨大压力之下的孩子的独白

早晨醒来,我就想起了所有那些不愉快的事,它们正等着我呢。这时我只有一个想法:把头蒙到枕头下面,身子蜷在被子里保暖。生活实在没什么意思。

我的作业没有做完。昨晚我看电视看到很晚。父母问起的时候,我没承认作业没有做完。如果承认的话,那会让人很不舒服的。可是语文和数学作业也太多了。就算我把作业做好了,眼巴巴地期望得到老师的赞许,他也不会给我一句好话的。

父母只会问:“作业做了吗?”而对我别的方面——我的学校生活,我跟同学的关系,我喜欢的运动,我放学后干些什么——他们一点都不感兴趣。这一切使我感到很孤独。我不希望生活就这样发展下去。

所有的家人,包括叔叔婶婶、爷爷奶奶,问的全是我的学习、作业和成绩。过去,他们很喜欢我,把我当个“人”,常问我喜不喜欢我的朋友,喜不喜欢跟爷爷奶奶一起度假,喜不喜欢吃的食物,喜不喜欢他们给的那套衣服。

我终于起床了。起得很迟,心里很内疚。我这一天都得加快脚步了。就好像我要跑一整天,但却看不到所有的努力会有什么结果,也不知道伴随着努力的那些焦虑何时能够结束。

一个孩子是无法理解成人世界的压力的。尤其在中国,这种压力对一个孩子来说是非常陌生的。从小到大,他一直得到许多关注,他的环境始终充满微笑和嬉戏。可是“突然之间”,这个愉快的世界变成了一个充满压力的世界,而且这种残忍的竞争压力还常伴有严厉的惩罚。孩子还比较柔嫩,容易受到伤害,所以他们对在成长过程中所遇到的过大的压力和严厉的惩罚深感痛苦。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他们遭受的严厉惩罚,以及那些施加到他们身上的莫名其妙的巨大压力。

如果父母和老师不懂孩子的本性,孩子就会遭受很大的痛苦,他们要么变得消沉沮丧,要么把自己跟父母和学校隔离开来。给孩子造成创伤的事情指的是经常被莫名其妙地责骂、殴打,没有解释,不讲理由;家庭气氛总是变化无常,让人心惊胆战。这些会对孩子的人格或性格造成严重而持久的负面影响。在以后的生活中,一个逐渐长大的孩子再要改变性格,那将是极其困难的。

一个受到严厉体罚的孩子的独白

几周前,老师给父母打了电话,说我没有完成所有的作业。此后,我放学回家稍微晚点,父母就开始呵斥我。他们的反应让我震惊,他们以前可从未这样呵斥过我。

昨天母亲突然把我狠狠地揍了一顿。我疼得不停地哭,心里又是震惊又是难过,可母亲还是不停地打。我真想不通,为什么父母在短短几周内就改变了对我的态度呢?

他们吵架时,或者在暴怒之下打架时,我没有朝他们喊叫。我能体会他们的心情,我为他们感到难过。事过之后,我会去安慰他们,先安慰这个,再安慰那个,直到他们感觉好受一点为止。他们为什么不以同样的方式对待我呢?为什么不给我解释事情呢?我的老师究竟在电话里对他们讲了什么?

今天,我装得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可我的心还是感到很痛很痛。我挨了打的身体不怎么疼了,可我心中好像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这种体罚孩子的野蛮行径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会使孩子失去基本的安全感,从而对孩子的个性和性格造成严重毁坏。孩子将无法感觉到对父母、对其他人的信任。这样一来,不信任就会成为他对人对事的一种基本态度。

时间一长,父母就会忘记自己对孩子的体罚,会将这些记忆束之高阁,弃置一边。他们甚至会否认自己曾经那样对待过孩子。然而,孩子是不会忘记所发生的事情的。这样的家庭事件会严重影响孩子内心的情感世界,它们给孩子造成的痛苦和不幸会一直持续到青春期和成人期。

这个孩子的父母应该变得更负责任一些。他们应该控制自己激烈的情感爆发。他们应该停止因为自己的苦恼和不幸而对孩子横加指责的做法。

一个出生于不幸家庭的孩子的独白

我常纳闷:爸妈干吗要生我这个孩子呢?他们根本就没时间照顾我嘛。他们是大忙人。

他们看到我,就一脸的不高兴。他们从早到晚都责骂我、呵斥我。于是我问他们:“你们爱我吗?”他们说:“当然爱啦。我们很爱你。”我实在难以理解自己的父母。所有的父母都是这样的吗?

我哭着表达自己的感情的时候,我受到伤害的时候,他们就给我解释:“我们骂你是为你好,这样你才能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一员。”

有时候他们会严厉惩罚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于是,我感到困惑,感到绝望,我就想:“努力没什么用,做个好孩子也没什么用。”

这时他们就互相责骂:“看看,跟你一个样。”“你看他那个犟脾气,那副不听话的样子,就是从你妈那儿继承来的。”“我们家可没有这样的坏脾性,那是从你家那头来的。”

当爸妈打架的时候,当他们大喊大叫、叫着对方的名字互相辱骂的时候,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做得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们家将来会怎样呢?最主要的是我会怎样呢?如果爸妈互相打伤了对方,谁会照顾我呢?我越来越绝望了。这真让人害怕,就像爸妈不在家时我偷看的电影一样。这些就像那些电影中的恐怖场景。

这样一来,我无法继续学习。我眼看着书,书成了一片空白。我看到的只是一片片黑色,和一些争吵的妖怪。晚上,我会梦到狼和老虎,它们在撕裂其他动物。这噩梦会把我吓醒。我喊爸爸妈妈,他们有点儿担心,就过来安慰我。

但是,他们很快又开始训斥我,呵斥对方。这时,我试着帮助他们。我问:“怎么了?”他们说:“没什么。到一边去,别管我们。我们没事。”

现在,我的成绩很糟糕。我以前的成绩要好一些。我感到羞愧,我不敢看老师的眼睛。家里的事我跟谁都不敢讲。我讲不出口啊。我做白日梦。我会幻想“性爱”。但这就是“性爱”吗?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兴奋起来了。这是允许的吗?这难道不是很羞耻的吗?我觉得怪难为情的。所有的成人都是这样的吗?那孩子又何必长成大人呢?

星期天,我们去看望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跟他们说我的不好,说我是个坏男孩。这太可怕了。爷爷奶奶有些担心,或者有些生气。妈妈还向她最好的朋友说我的不是。我羞愧得真想从这个地球上消失。

家庭氛围在对孩子的教育中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孩子会吸收一切家庭事件以及父母的情绪和言语的实质部分。他们所承受的痛苦非常之大,因为他们还不能比较全面地理解父母的境遇、关系和情感。他们默默地承受着痛苦。他们频繁地受到惊吓:他们相信,家中一切形式的暴力,包括暴力威胁、野蛮暴行、强烈的情感冲突等,都预示着他们的家庭很快就要四分五裂,而到时他们就不得不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更糟糕的是,孩子感到没人能够理解自己,因而会变成一个不大合群的孩子。结果,孩子不仅感到自己不被人理解,而且会发现自己也无法理解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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