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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图书频道 > 综合其他 > 一问一世界:青少年版 > 第 5 章 为什么梦想这么难?
第1节 孤独的人并不可耻

坚持,还是放弃?

这个问题常常困扰着那些在梦想里艰难跋涉的人。

高唱《一无所有》的崔健仍然戴着他那顶发白的红五角星军帽,一度放弃云门舞团的林怀民因为司机的一句话从头再来,而我自己,在为阳光卫视付出那么多艰辛后,却选择了放手。

年轻的时候,我曾相信梦想需要的就是坚持,然而在我自己经历了几番磨砺,也听过了很多的逐梦故事后,我更愿意相信,关于梦想,我们既要学会坚持,也要学会一定的妥协,甚至失败。重要的是,有的东西可以放弃,有的东西一定要坚守。就像我放弃了阳光卫视这家电视台,却从未放弃自己的传媒理想。

无论多艰难,为了梦想而不懈地奋斗永远是值得的。

当我们为此奋斗,而且经历挫折的时候,我们对于整个世界的理解,会更深一步。经历过很大的欢喜,也经历过很大的挫折,但是还能够站起来,重新回到要做的事情上来,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崔健,是我学生时代最仰慕的偶像。那一声《一无所有》,那一曲《新长征路上的摇滚》,是中国由僵化封闭走向开放时必须经过的阵痛与觉醒,是一代年轻人的呐喊与反抗,也是新启蒙时代的坦诚与自省。

他的音乐热烈而危险,但当时的年轻人需要的就是这个。人们在崔健的音乐中哆嗦着,想要喊又还没有喊出来,那是摇滚乐对中国几代人的心灵撞击。

但不知从何时起,我们都变得现实了。我们忙着养活自己,或从一段破裂的情感中挣扎出来,没谁能解决我们自己的问题,音乐也不能用来支付下个月的房租。

再后来市场经济大发展了,机会多了,眼界大了,工作忙了,挣着钱了,生儿育女了。当对手的面目已经改变,当金钱主导了价值,当人们在疲于奔命之余,更多需要的是醉人的小曲和浅薄的搞笑,我们还需要崔健的认真和愤怒吗?他的舞台下是否还有年轻的人浪与欢呼,还是只有中年人的怀旧与叹息?

我眼前的崔健,穿着自己早前设计的红底碎花外套,戴着那顶标志性的有颗红五角星的发白军帽,安然地坐在我面前。他正在筹备年底的摇滚与交响音乐会,又刚刚杀青了与他的歌曲《蓝色的骨头》同名的电影,做起了跨界的乐事。

不过这一切都显得文艺了些,小众了些。如今的男孩女孩儿们还能在他的作品里找到自己吗?

崔健说:“今天的年轻人处于多元的文化中,表面上看他们有许多选择,但实际上他们是被动的。他们失去了释放严肃思想的文艺舞台,强大的商业包装和营销让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应有的感知。”而他自己呢,却更多地从早期作品中的出走、释放,从离世的渴望中回归到入世的状态,把触角伸入社会的芸芸众生,关注精神,并发出呐喊。

《农村包围城市》《混子》《小城故事》,这些作品虽然因为缺少旋律而不易被传唱,但他仍然执着地相信,真正的摇滚不是为了取悦听众,而是个人与环境的冲突产生的能量爆发。这让他兴奋,让他流泪,也让他孤独,又在孤独中找到力量。

他把曾经的历史记忆称为红色的,把充满欲望的商业时代称为黄色的,而把对精神的追求称为蓝色的。当所有的人还在等待另一首《一无所有》的时候,他扛着自己蓝色的骨头,继续着青春的传奇。

无论这舞台是拥挤的还是空荡荡的,他的内心始终独立丰盈。同样在时代发展的狂潮中坚守自我,并创造业界奇迹的人,还有美国电视媒体人沃尔特·克朗凯特。

从20世纪60年代到80年代初,克朗凯特一直担任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首席新闻主播,他的节目陪伴美国人度过了最为动荡的年代。

在进行阿波罗登月飞船报道中,克朗凯特最长连续工作了30个小时。为了不说外行话,把艰深的宇航知识平实地介绍给普通电视观众,他研修了大量这方面的专业书籍。最后其深入浅出的报道使专家们也对其精确性惊叹不已。

当火箭发射时,他没有用更多的赞美语和修辞去表现这样一个时刻,只是用了老百姓最自然的一种表达方式:“去吧,孩子(Go, baby go)。”而当阿波罗11号在月球上着陆的那一刻终于来临,他只说了这样一句话:“哎哟,我的天哪!”而当时其他电视台的主持人正喋喋不休地说着事先准备好的诗歌一样的赞美语言,这就是克朗凯特的风格:客观冷静,不会让溢美之词遮蔽事实真相本身。

对于每一条新闻,他都亲自操刀选材,甚至在开播前两分钟,还向编辑提出疑问,要求核对数据。“每条消息都应得到再次证实,最好是三次证实,”克朗凯特多次向手下记者强调,“观众信任我说的,所以,我有责任确保我说的内容全部属实,否则就会葬送我的事业。”

1981年,在65岁生日的那天,他向服务了31年的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提出退休申请。他的突然离开令美国观众难以接受。在职业生涯中,他以高度的敬业精神和职业素养,特别是高度的社会正义感和诚实客观的精神,出色地完成了不少经典报道——越南战争、阿波罗登月、肯尼迪遇刺、水门事件等,被誉为“美国最可信赖的人”,“宁可不相信总统,也要相信克朗凯特!”而在美国总统眼里,克朗凯特就等同于美国。林登·约翰逊总统曾对助手说过一句名言:“如果我失去了克朗凯特,我就会失去美国。”

对于他的退休申请,有媒体如此描述:“这就好比把乔治·华盛顿的头像从1美元钞票上撤下来一样。”

那一年3月6日,他最后一次主持《晚间新闻》,在节目的最后,他说:“事实就是如此⋯⋯我将离开这个直播室,晚安。”

1996年,我有幸在纽约采访了已经退休的克朗凯特先生。20多年前,当克朗凯特从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新闻主播的岗位上退休时,他曾服务多年并为之作出巨大贡献的电视业,正如日中天,报纸和杂志的地位也稳固不摇,而互联网还在襁褓之中。人类根本无法想象,传媒在此后将发生如此惊人的变化。当他退休以后,网络媒体迅速崛起,电视媒体作出着前所未有的调整。所以我问他:“您过去总以‘That's the way it is.’(事实就是如此)来结束每天的新闻节目,如今人们已经能够从网络接收到海量的信息,电视新闻未来的角色会是什么?What is the way that will be?”

克朗凯特说:“无论人类社会如何发展,无论人们的资讯有多少不同的道路去获取,真理和真相永远是隧道那一头的光。挖掘真相、追求真相、报道真相,永远是我们最应关注的事。”

许多评论对克朗凯特的那个时代表达了怀念,因为如今我们面临的时代,就好像一条24小时汹涌不断的信息之河,混乱而无序,电视界被五彩斑斓的表象所俘虏,精英话语、大众话语同时被卷裹进舆论消费和狂欢的大潮。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克朗凯特的最大贡献,是为新媒体带来了“旧观念”。

那是他本人从事报纸记者、通讯社记者,在灾难、战争、政治的种种现场磨炼得来的新闻从业准则,那是他为电视树立的“黄金标准”(gold standard):真实、准确、独立、尊严。他从不轻易发表观点,持不同见解的人都可以信赖他所报道的基本事实,他没有说“这是你需要知道的事情”,也没有说“这是我看待世界的方法”,他最著名的一句话就是“事实就是如此”。总统、权力、战争、金钱⋯⋯都不能让他低头,唯有在事实面前,在真相面前,他始终保持谦逊的姿态。

2009年7月17日,克朗凯特辞世,享年92岁。《华盛顿邮报》主笔霍华德·库尔茨说:“他的去世,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

对于新闻界来说,克朗凯特就是一位教父级的人物。

“That's the way it is.”在这种精神感召下,我和丈夫吴征曾经创立并经营一家民营媒体公司,面对体制和商业的双重压力,也常有步履维艰之感,但是通过人物访谈揭示历史的真相、心灵的真实,以开放的视野、文化的包容,关注个体的成长与困境,却成为我不愿放弃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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