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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图书频道 > 综合其他 > 一问一世界:青少年版 > 第 5 章 为什么梦想这么难?
第4节 拐个弯,还能遇见“梦”

我在台北郊区长满荒草的山上第一次采访林怀民时,他正吩咐舞者们利用排练空隙采摘练功房旁边的池塘里盛开的荷花运送到香港,作为即将在那里上演的《九歌》的舞台布景。第二次采访他是在2003年,还是在台北,那间铁皮屋顶的练功房依然孤独而倔强地站立在山草中。我正感慨舞团练功条件的简陋,他却像看着自己心爱的宝贝似的述说它的种种好处:安静、接近自然、锻炼舞者的承受力。

第三次采访他是2007年他带领舞团来北京保利剧院演出《水月》《行草》和《红楼梦》。

已经60岁的他,眼神依然清澈明亮,说起话来手舞足蹈,容易激动。他说自己年轻时脾气很急,为了排出舞团的第一部舞剧《薪传》,对人对己都到了苛刻的程度。一次他看到两位舞者在应该排练热身的时间还蹲在外面吃面,就冲上去演讲了一番排练的重要性,说你们这样不珍惜自己,那还跳什么舞!说着手掌“啪”地一下敲碎了旁边的玻璃窗,顿时血流如注,但他还在继续慷慨陈词,说我们要创造自己的现代舞剧需要克服多少困难!场面骇人而悲壮。谈起这些,林怀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后来由于缺乏资金,舞团几近破产,他也心灰意冷放弃过。当我问到1991年云门舞集为何又重新开张时,林怀民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1990年,正处于事业低潮期的他回到台湾,有一次他坐出租车,那个出租车司机竟然认出了这个曾经辉煌的舞者。

司机很关心地问:“云门为什么停掉?”

林怀民跟他说:“坚持做下来太辛苦,自己支撑不了。”

司机一路叹息,并表示很了解,不停给林怀民安慰、鼓励。

临下车的时候,司机跟他讲了一句话:“林先生,我们每天在台北街头开车跑来跑去赚生活也很辛苦。每一个行业都很辛苦。可是台湾没有云门很可惜,我们也觉得很寂寞。”最后,他对林怀民大喊道,“林老师,加油!”

林怀民就这样愣在街上动弹不得。这样的一声呼唤让追梦的人顷刻间泪流满面,是啊,梦想总是在某一个拐角处等待拥抱他的老朋友,重要的是,这位老朋友不要停下辛苦的脚步。

纯粹的文艺者从不沉湎于金钱的蛊惑,他们的人生旋律只愿为信仰而歌;当生命的这一刻与理想的下一步相抵牾时,他们的选择和《霸王别姬》里程蝶衣自诩的信条一样:不疯魔,不成活。

但接下来既要经营舞社,又要开展艺术创作,如何在经营与艺术之间把握平衡,极大地考验着林怀民。

掌握平衡,对于一个职业舞者来说是基本的身体技巧,但对于经营文化梦想的人来说,需要的是体力和心力上的微妙把控。在排练《薪传》的过程中,为了让舞者体味祖先的舞姿,林怀民把所有的舞者请到了河边,河边有很多的大石头,他就让他们在上面睡觉,并要求他们在石头上慢慢站起来。

面对着如此独特的修炼方式,我问他:“谁能在石头上轻松睡觉?”

林怀民的答案寓意无穷:“你要放松了才能睡,再慢慢来,一点一点来,就可以在石头上走路、跑步。”回归后的林怀民,对艺术对人生,都有了更深的体悟。

在希腊,有个世界闻名的音乐人雅尼,他的追梦经历与林怀民有着相似的曲折。

雅尼出生于希腊,一个诞生了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等哲学巨匠的国度。18岁那年,雅尼考取了美国明尼苏达大学的心理学系,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谁也没有想到,本应该成为一名心理医生的他,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玩起电子音乐来。

对于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大众而言,电子音乐是非常古怪的,很多人甚至不认为这是正经音乐。看到他放弃心理医生的高薪工作,甘愿忍受长久的清贫去玩电子音乐,身边好多人都说他“疯了”。

创作中的雅尼被朋友形容为“怪物”,因为他经常把自己关进没有窗户的地下室里,关掉电视、收音机,不接电话,也不管门铃,享受暗淡与寂静的氛围,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朋友说“即使核弹爆炸也别打扰我”。

作为第一位在中国的紫禁城举办音乐会的外国艺术家,早在20世纪90年代,雅尼和他的音乐就已经在中国广为人知了,他的音乐在全世界都拥有广泛的拥趸。他的唱片曾经创下2000万张的销售纪录,而他在雅典卫城举办音乐会的录像带也创造了音乐录像带历史上销售量第二的好成绩。

有人称他是“新世纪音乐”的奠基人或者是开山鼻祖,不过他本人似乎并不太喜欢这样的标签,他更愿意把自己的音乐称为“当代器乐”。也有人称他是“瞌睡尼”,因为他的音乐常常能够抚慰人们的情绪,所以在美国牙医中流传着这样一个笑话,在给病人拔牙之前,他们会问:“你到底是要麻醉剂,还是要听雅尼音乐呢?”

雅尼在回首往事时坦诚地说,他在最为成功的时候感到非常孤独无助,那是某种程度的抑郁症。雅尼说当时他精疲力竭,他已经马不停蹄地做了20年音乐,达到了一定高度。于是,他开始厌倦一切。

他想知道,雅尼是否可以没有音乐,没有音乐他还能不能活下去。

他有一年没有碰过钢琴,一直都不去工作室,也不写歌。他感到郁郁寡欢,于是选择回到故乡,待在养育自己的地方。

家乡的父母给了他宽厚的爱,并让他重新审视生命:热爱生命的人,才能营造出一个美妙的梦境,吸引蝴蝶驻足。否则唱片卖得再好,音乐会开得再多,也会逐渐丧失音乐的温度。意识到这些之后,雅尼开始渐渐走出内心的苦闷。

音乐的力量和关于音乐的故事,常常让他感动不已。他告诉我,有一个人年近四十,因为水上事故而昏迷了两年。医生就为他播放雅尼的音乐,后来他突然醒了过来,第一句话就对医生说:“雅尼在哪里?”医生说:“雅尼?他不在这里。你是在医院里,你已经昏迷两年了。”他固执地说:“不,不,不,我刚看到他了。他和天使们在一起,正在和两个女歌手唱《咏叹调》。”

一年半以后,那个人到音乐会上来找雅尼。见到雅尼,他很是激动。雅尼说,这样的故事太给力了,它的意义超出了音乐本身。

走出低谷的雅尼将更多的爱寄托在音乐上,然而这一次,他的梦想不再局限于个人音乐的成败,而是希望借由音乐升华出更为广阔和深层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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