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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千回百转,原来我们要的只是一份普通的幸福

莫名就有点抑郁,说不清什么原因,买了一件T恤、一件小衫、一条裙子,还有两盒眼贴,似乎心情就有所好转。

李宗盛在《凡人歌》里唱道:

你我皆凡人,生活在人世间。

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

你既然不是仙,难免有杂念。

……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渴望成功,渴望遥不可及的某种感情,为了它们可以流离失所,等到得到的那一天,偏偏又无端感到孤独!

孤独,何尝不是人生的常态?

就像我坐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听几首老歌,忽然就感到脆弱。

我很恶俗地对朋友力宏说:“像你们这种级别的有钱人,肯定快乐多了!”

当然,在力宏面前,我真的是太普通不过的一个人,要想着房子的贷款、孩子的学费,还经常望眼欲穿着那些漂亮的衣服,为下一次旅行也要拼命攒钱。其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过得如此辛苦。而力宏,他不过三十多岁,身家千万,有好几间铺面出租,还有两家公司在经营,每年都任性地到瑞士、意大利等国家去度假,随便住上一年半载的。已经到了买东西从不看价格标签,还随时随地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太任性了!

他呵呵一笑,皱眉,说:“怎么会呢?我常常羡慕你们,在家一起做饭,出门一起带着孩子遛狗,平淡而快乐。公司不开工运营,有很多人等着吃饭;公司运作起来,其实很多项目经常要不到钱。我现在得了类风湿和糖尿病,谁知道怎么得的,反正这不能吃,那也不能吃,日子过得没滋没味的很。”

力宏是典型的吃货,这一点儿我是知道的,有一年夏天我们一起去吃海鲜,他一口气吃掉两个大螃蟹、二十串羊肉串、一盘鱿鱼,平时也是无肉不欢。让一名吃货忽然要各种忌口,真是生无可恋啊!

在我的想象中,虽然他肯定也辛苦,但至少属于“霸道总裁”,想做什么,一个电话下去就可以了,哪里用自己操心。殊不知,越是努力奋斗得来的,越是怕失去,越是要做得更好。他会跟着工人一起搬沙子,中午吃盒饭,带着人大热个天到处跑,几处工地都要亲自盯着,做完了工程还要陪吃陪喝赔笑脸要钱。

有时候,我负能量爆发时,也在想,每天要么写自己的文章,要么就是改别人的文章,蓬头垢面忙个不停,到底为什么要累个半死?

小海是我的表哥,他是整个家族中最能折腾的人:当年因为家在农村,家庭条件不好,为了快点毕业挣钱贴补家里,成绩优异的他报考了大专。不料,大专毕业后,他发现,学历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着就业的门槛。于是,小海开始自己创业,他凭着自己的敏锐性,组建了一个小的快递公司,每天起早贪黑地和快递员一起上门揽件、填写单据,晚上回家还坚持温习,最终考取了某个大学的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一家博物馆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在我们看来,博物馆工作清闲,待遇稳定,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父母都在农村,将来花钱的地方特别多,我得努力变得更好才行。”小海的眼中虽然带着疲倦,可是,斗志昂扬,他毅然加入朋友的公司。

经过几年的打拼,他又一次抛弃已经得到的稳定工作和高薪待遇,回到老家开了一家大型的教育机构。小海出资给父母在镇上开了一家小超市,正准备放下一切出去旅行的时候,却被诊断为甲状腺癌。

亲友们都说,瞎折腾什么,当初别人大学毕业后当了老师,现在都稳稳当当的,活的也挺好。

小海没有被病魔打倒,接受手术之后,他就带着妻子出去旅行了。

他说:“现在父母老有所养,就算有其他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有足够的能力应对。我也不后悔自己做出的所有决定。”

我理解小海的感受。

青葱岁月时,尚且年少,心中激荡的是诗和远方,怎会切身体会到钱这种俗气的东西?

小海的父母辛劳了一辈子,甚至都不舍得给自己买医疗保险,作为他们的子女,怎敢抛弃一切去追求什么内心真正热爱的职业,哪怕不挣钱,哪怕入不敷出!

我当初大学毕业后,如果留在小城,稳定的工作唾手可得。从此后,可以过着按时上下班,等着拿工资的日子。可那时,奇怪又执拗的要到另外一个城市去,不愿意留在打个出租车环城一周也不超过十块钱的老家。

刚毕业时,还不会熟练运用网络,还不知道在同城平台找寻租房的信息,下班后,带着一身的忐忑提着箱子在暮色深沉中辗转街头找房子,住过最便宜的旅馆,小到只能挤进去一个人,空间沉闷到几乎窒息。

在省城,因为不能及时交房租被房东赶出来过,为省钱曾经步行几公里过。后来,在陌生的城市去采访,还被偷了钱包,望着空空的包里幸存的手机,当街大哭过……我其实是一个怕苦又怕累,遇到困难就想逃跑,能坐着绝对不站着的人,回想起来,自己都疑惑,怎么就坚持下来了呢?

某时某刻,自己在俗世中浑噩地活着,压根不知道每日忙碌图了什么,就指着那点子辛苦钱过柴米油盐的日子,想想都无趣。和两个朋友聊着聊着,我忽然顿悟,自己辛苦坚持,不就为了能睡到自然醒,别人都急着上班,而我可以懒散地吃早餐、发呆,给花浇过水之后再坐回电脑前吗?不就为了多一点选择的权利,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吗?

原来,所有的百转千回、摸爬滚打,原以为是为登高望远、凭海临风。历经沧桑之后,才明白,只不过是为一份普通的幸福。是为今日能坐在宽敞的屋子里,闲散地喝杯茶,望望窗外的天,瞧瞧身旁耍赖的熊孩子,考虑一下中午需要吃点什么,而不用苦苦为生计发愁,想吃肉还得攒钱,想买本书还得考虑好几天。只不过是为让家人安康,即便突生变故,也有能力呵护他们,更好地安置自己的生活,享一份普通的幸福。

没有谁的日子是容易的,没有谁的拼搏是一帆风顺的,灵魂和肉体所受的苦,终有一日,会成为自己最美好的回忆!

奋斗吧,当自己还是青春少年,当俗世仍旧花红柳绿,当城市的喧嚣是百灵鸟的鸣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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