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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序

“名家读史笔记”丛书序

读了几十年文章,自己也写了几十年文章,说老实话,大部分文章都淡忘了,即使是自己写的,虽曾呕心沥血,一笔笔写,一键键敲,但是,也大都淡忘了。题目,自然记得;内容,却只记得大概,但是,儿时读过的一些文章,例如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刘禹锡的《陋室铭》、欧阳修的《醉翁亭记》、苏轼的《前赤壁赋》、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却至今不忘,有的还能自头至尾地背诵。为何?我想,其原因首在于小。人的记忆力都有限,谁记得下,背得住那动辄万字的大文、长文!纵观中国文化史,能够流传千古、传诵不衰,刻入民族记忆的名文似乎都是小文,篇幅虽短,却小中见大,精光独具。

感谢东方出版社愿意再版我多年前的旧作《横生斜长集》,而且希望我主编一套小文丛书,我觉得此意大佳,幸得邵燕祥、王学泰、陈丹晨、雷颐诸大家支持,于是就有了现在呈现在读者面前的这几本书。

我虽然提倡小文,钟情小文,但是,并不排斥大文、长文、大著、巨著。宇宙万物,各有其长,也各有其用。古人云,“并育而不相害”,“并行而不相悖”,此之谓乎?

杨天石

2016年7月于北京东城之书满为患斋

自序

钱锺书先生散文名著《写在人生边上》,享大名七十余年,拙作的命名难免效颦之讥。不过钱先生的“人生边上”只是一个比喻或象征,他把人生看作“一本大书”,人们的写作不免是为这本“大书”做“书评”,而钱先生把自己的写作列在另一类:

世界上还有一种人。他们觉得看书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写书评或介绍。他们有一种业余消遣者的随便和从容,他们不慌不忙的浏览。每到有什么意见,他们随手在书边的空白上注几个字,写一个问号或感叹号,像中国旧书上的眉批,外国书里的Marginalia。这种零星随感并非他们对于整部书的结论。因为是随时批识,先后也许彼此矛盾,说话过火。他们也懒得去理会,反正是消遣,不像书评家负有指导读者、教训作者的重大使命。谁有能力和耐心作那些事呢?

假使人生是一部大书,那么,下面的几篇散文只能算是写在人生边上的。这本书真大!一时不易看完,就是写过的边上也还留下好多空白。

从序中可见钱先生写作时的随意和潇洒;而拙作“历史的边上”却是实指,所谓“历史”就是指史学,所谓“边上”就是边边沿沿的一些小事件、小问题。

我是学文学的,近几十年来工作在文学研究所,以往的写作都与文学有关。可是,我私心所好却在于史。因此,读史书往往比文学多,特别是退休以后,不承担集体项目了,当读书成为休闲的时候,我更着意于历史。当然我读史不同于以研究为目的的史学家,我也注重趣味,或者如当今青年人常说的“好玩”,然而遇到问题,总喜欢刨根问底,有时也很纠结。偶有所得,敝帚自珍,于是便有了这些零零碎碎的文字,虽然所涉及的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文革”之前历史研究承担着重大使命,见诸报刊的文字都属于宏大叙事,研究的热点集中在所谓的“五朵金花”(指马克思主义理论话语下的中国古代史分期、中国资本主义萌芽、历史上的农民战争、中国封建土地所有制形式和汉民族形成问题),后来史学圈子里戏称之为“显学”。这种研究风气的短处就在于把十分具体、生动的历史处理成干僵硬的规律与条款,令人望而生畏。这种研究与丰富、多样、生动的传统史学相比较,很不相称。

改革开放以来,解放思想,打破禁区,史学研究做得最好,这是学术界公认的;九十年代以来大量以历史为题材的影视作品活跃于荧屏,极大地带动了史学的通俗化,许多以历代史为题材的通俗作品成为出版界的抢手书,这在普及国史知识的正面作用之外,也不免有许多误导,其原因在于以往的基础研究不到位。不仅电视剧中出现许多违背历史常识的现象,就是通俗史书的硬伤也不少。我想史学界的饱学之士也许不太关心这些,而我这个旁观者自幼便有了插嘴的习惯。当然这些拾遗补阙的文字,谬误、琐屑也在意中,好在古人有云“贤者识其大者,不贤者识其小者”,聊以自嘲和自解吧。

本书所收录有读书随笔,也有报刊约稿,无一定体例,但要编成一个集子,还是按照文章内容稍加分别为好。全书共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润物无声说风俗,谈传统风俗习惯;第二部分:萧规曹随论制度,议论历史上的制度与规则;第三部分:书海世情偶一瞥,记最近几年来文化领域所发生的与历史有关的时事以及我的一些议论。当然,这种分类只是为阅读提供些方便,希望读者不必胶柱鼓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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