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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第四章

骆十佳绝望地看着那一束如同曙光一样的远光灯远去。她所在的这辆车又发动了车子。车开出一段后,车上的三个男人都松了一口气。

后座的男人凶狠地掀开衣服,一把将骆十佳提了起来,甩手就是两巴掌。

“还想求救?我们车上三个人,那个男的就一个,就算他听到了,你以为他救得了你?”

副驾驶座的男人听见了那触目惊心的巴掌声,忍不住劝:“大哥,别打坏了,还要交货的。”

三人经了这事,都沉默下来,也不再折腾骆十佳。后座的男人随手将她一甩,她摔下去的时候脑袋撞上了车扶手,顿时眼冒金星。

骆十佳靠着车门,半晌都没有再动,也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她绝望地想着,沈巡这一走,他们大约是永生永世都不会再见了。

他怎么这么粗心?难道她的声音他没有听见吗?

车正安静地开着,突然一道照得人眼睛都要睁不开的远光灯从正前方而来。

开车的司机被这道光刺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吱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在静谧而寂寥的山谷里久久回荡。

那道远光灯一直开着,两车正对,车上的三个男人都用手挡着眼睛,试图看清楚来的是谁。

骆十佳只听到一阵敏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砰——来人拿着换车胎的时候用的千斤顶,对着车窗就是狠狠的一下。

玻璃破碎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四处飞溅的碎玻璃弹到了她身上。来人如同一个亡命之徒,将那三个人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三人还在发愣之际,来人迅速抓住时机,手疾眼快地开了车门,毫不犹豫地抓住了司机的衣领子,一把就将他拽出了轿车。

车上的人终于按捺不住,纷纷跳出了车,要与来人一战……

沈巡。

骆十佳扭了半天才佝着背看清楚了他。此刻他如同一个浴血而战的斗士,庄严而肃穆地站在那里,等待迎战。

那个被强行拽出来的男人满口脏话,爬起来就往沈巡的方向跳过去。沈巡拿起千斤顶,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下。

血霎时从那个男人的头顶流了下来。那一下打得太重了,那人痛到摔倒在地上。另外两人见同伴受伤,一时也双眼血红。

沈巡飞起一脚,踹在其中一个人的胸口,将那人踹得大步直退。一直伺机而动的男人企图偷袭沈巡,被他迎头一拳打得鼻血直流。沈巡一顿拳头连击,把人打得向后仰躺摔了下去。

被三人叫做老大的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吐了一口血痰。

“打拐的便衣吗?”他阴冷一笑,“放你走了,你还回来!老子今天让你死得痛快点。”

他的手伸向自己衣服的内侧,正待摸索,还不等他拿出武器,沈巡已经快步走到他面前,如同一道猝不及防的闪电。没有一丝畏惧和犹豫,沈巡的一只手已经扼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直接夺过了他尚未拿出来的自制手枪。

拔开保险栓,沈巡的枪直直指向那个带头的男人,声音冷冷的:“放人。”

方才还很凶狠的男人被枪指着,吓得差点尿裤子,这枪都是自制的,很容易走火,他赶紧求饶:“大兄弟真是真英雄,一个打仨。”

沈巡的枪在他脑袋上重重地按了一下,枪口陷进了他额头的皮肤里。沈巡又重复了一遍:“放人”。

那人吓坏了,赶紧吼着自己的同伙:“还愣着干吗?还不给大兄弟放人。”

那个被沈巡飞踹倒地的男人捂着胸口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起来,把后座的骆十佳拽了出来,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

沈巡看了一眼骆十佳,冷静地对她说:“上车。”

骆十佳看着眼前的一幕,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背靠着车,横着摸索到了自己的车里,赶紧钻了进去。

沈巡用枪将他们三个一一逼回了车里,又用绑骆十佳的绳子,将三人都捆在了车椅背上。

沈巡看着那三个人,眸中全是嗜血的阴冷。若不是杀人犯法,他绝不会浪费这枪里的子弹。

临走前,沈巡回头对那三个人冷冷地笑了笑,一字一顿地说:“有一种杂技,自解绳索。现在你们可以试试了。”

沈巡将枪膛里的子弹和枪分了两个地方丢,上了车后一路一直在踩油门,一直开一直开,直到开出了环山公路,在许多条岔路中,沈巡选了其中一条开了下去。

确定没有人追来,沈巡才将车停了下来。

劫后余生,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下车,透了口气。

沈巡靠在车上抽烟,夹着烟的手一直在颤抖,一支烟燃了一半,他才平静下来。悬在半空找不到位置的心脏也终于在烟草气息的安抚之下逐渐归位。沈巡低下眼睫,正好看见他手上没搓干净的血迹,愣了一下。

到了这一刻,他才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后怕。

如果他没有正巧问人问到那三个人贩子,骆十佳会被带到哪里去?这个问题,他几乎不敢深想。

沈巡重重地吸了一口烟,低头看向不远处的骆十佳,缓缓地将烟吐了出来。

沈巡随手将烟头一丢,两步走近她,如同一个失而复得的疯子,抱着她的脸、她的肩膀上下检查,似乎要把她的每一寸皮肤都检查一遍才好。

沈巡眼中全是心疼,也有欲言又止。他盯着她的脸,低声问道:“他们有没有……你有没有受伤?”

一直沉默不语的骆十佳,此刻终于皱起了眉头。沈巡离她很近,他急促的呼吸扫拂在她脸上,她才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她得救了,她是真的得救了。

想到这一路的经历,骆十佳心有余悸。若不是长安,她怎么会遇到这些?骆十佳委屈极了,只想甩开沈巡,此时此刻,她执拗的脾气也现出了原形。可沈巡人高马大,力气也大,她怎么都挣不开他的钳制。

“你放开我!”

骆十佳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生气过。她抬起头,死死地瞪着眼睛和沈巡对视,没有一丝一毫的逃避。可沈巡眼中的心疼不是装出来的,她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眼眶瞬间就红了,鼻子也酸了。

“我恨你!”骆十佳的拳头一下一下地落在沈巡的身上,“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晚来一点……我恨你……”

沈巡试图抓住她的手臂,可她出拳毫无章法,乱七八糟地打在他身上。沈巡皱起了眉头,决定不与她胡搅蛮缠,转头要回到车里。骆十佳却不依不饶,不让他走。

骆十佳两步跨过去,自背后紧紧地抱住了沈巡的腰。

她滑下山坎,最后是撞到了一棵树才停下来。山里那么黑,安静得每一阵风吹都如同恐怖电影里的特殊音效。骆十佳拼了命才一步步爬上来,满身都是伤,全身简直都要散架了。

结果呢?结果是长安把她的车开走了,当做没她这个人一样,不叫她,不救她。

骆十佳回想起两人下公路的时候,长安阻止她拔钥匙的一幕。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是故意的。

“我以为……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骆十佳的声音支离破碎,她想要骂沈巡,想要恨他,可是她最终想到的,却是害怕再也不能见他。

“唔……”骆十佳的话被沈巡狠狠地堵住。

沈巡以快如闪电的速度转过身子,将骆十佳整个人压在车上。骆十佳仰面靠着自己的车,沈巡没有给她一丝一毫的时间反应,激烈的吻便已经急不可待地落了下来。

沈巡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他抱着骆十佳往上一推,骆十佳双脚就离了地。失去了支撑,骆十佳如同风雨中的浮萍,只能下意识地缠住他的腰臀,得以自处。

一双粗糙且还带着伤的手钻进了骆十佳的衣服里,甚至还带着夜的凉气。

体内有一团火被点燃,她整个人终于烧了起来……

“沈巡,放手。”骆十佳的双手挡在沈巡的胸口。

“骆十佳,我后悔了。”沈巡的动作却没有停,“还我,你欠我的,我要你现在都还给我。”

骆十佳紧咬着嘴唇不再说话,手缓缓地穿过沈巡手臂之下,从正面紧紧抱住了他。那是她灵魂的热度,是她唯一可以献给他的东西。

她不敢睁开眼睛,不敢面对沈巡。脑海中始终是那个夜晚,闫涵扯破她的衣服,用蛮力压着她,她垂死挣扎,直到精疲力竭……

骆十佳知道自己不该想,可这些可怕的记忆如同电影的片段,一帧一帧骤然出现。她不敢吭声,不敢哭泣,她害怕被沈巡发现,害怕沈巡在意,害怕自己会玷污了沈巡。

他是她心里最好的男人,是她生命里唯一的英雄。

他和程池是不一样的。

回忆重如千斤,骆十佳终于不堪重压,彻底崩溃。

“为什么不能早一些,为什么这一切都来得这样晚?”

她的身体在冷风中忍不住颤抖,她用那么卑微的眼神看着沈巡,那么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到让人心疼。

“别嫌我。”骆十佳难受地闭上了眼睛,“怎么办?沈巡,我再也没有最好的可以给你了。”

沈巡感觉到了骆十佳的颤抖,他心里知道骆十佳曾经经历过什么,一瞬间便清醒过来。

他的声音中有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也和她一样,对那段过去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当年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和程池在一起?”

骆十佳紧紧抓着沈巡的衣服,嘴唇一直在颤抖。她半睁开眼睛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眼泪迷离。

“是不是闫涵?”沈巡不相信骆十佳是爱上了程池,这么多年他都不肯相信。

骆十佳始终没有回答,她只是哭,一直哭。

沈巡觉得失望像空气一样无孔不入,最后侵蚀了他的全部,他终于放弃。

“我不需要最好的。”沈巡疲惫地说,“我从来都不需要最好的。”

对我来说,你又回来了,这已经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这句话,沈巡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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