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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心中有了不平事

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

遇龙河,人称小漓江。

这里山美、水美,如诗如画,美不胜收。

遇龙桥上游的遇龙河里,漂着一张葡萄藤扎就的筏子,刘三姐站在筏子上,手拿撑杆一下一下撑着筏子顺水漂流,沿江高歌:“哎!山顶有花山脚香,桥底有水桥面凉,心中有了不平事,山歌如火出胸膛。心中有了不平事,山歌如火出胸膛。”

嘹亮、动听的歌声里,透露着刘三姐心底的愤怒。

刘三姐,岭南壮乡宜山人氏,祖上是汉代仙人刘晨。从东汉开始流传的刘晨采药遇仙的故事,主角刘晨就是刘三姐的祖上。完全可以说,刘三姐是一个实打实的仙人后代。

宜山和罗城交界的地方,是刘三姐的家乡。刘三姐父亲刘义,母亲钟氏,长兄刘大,都已经不在人世,只剩下刘三姐和次兄刘二相依为命。

从宜山到遇龙河,不下五百里,刘三姐这一次离开宜山,来到阳朔,实在是弹压不住心中的怒火。

话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从汉末三分归晋,天下一统,可是没过多久,就遭遇五胡乱华,天下分为十六国,直到普六茹坚(杨坚)建立隋朝,才重归一统。

在隋朝完成一统之前,北齐、北周首创高租率:二石租。

稻田的亩产量只有二石七斗二升到三石三升之间,平均亩产量仅为二石七斗七升,却要拿出二石去交租。平均算下来,二石租的租率是亩产量的七成二以上,浮动区间是亩产量的六成六到七成三之间。

自从前隋定鼎以来,隋唐时期普遍沿用二石租。

安史之乱以来,税率还要“当其二成”,柳宗元《捕蛇者说》明确抨击这是“苛政猛于虎”、“税赋之毒甚于永州之蛇”。

如此高的租率,加上如此高的税率,“十担香茶九抵税,十箩稻米九当捐”成为全唐的普遍现象。李绅《悯农》直接指出:“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民不聊生。

自从安史之乱以来,李唐王朝爆发过好几次农民起义,袁晁、方清、陈庄、陈伍等人纷纷揭竿而起,领着穷人们反抗以皇帝为首的地主老财集团。

李唐王朝拼命镇压掉这几次农民起义,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河北三镇割据,国库减收过半。皇帝拿割据的藩镇诸侯们没有办法,就推出换汤不换药的两税制,继续忽悠穷人们。

从明面上看,两税制的确可以稍微减轻穷人的负担,然而实际征收,却在租、庸两税以外,冒出来许多莫名其妙的苛捐杂税。譬如,不管是以前,还是按照两税制,打渔都是不交税的,可是实际征收,打渔也要交渔税。

这样征收,让穷人的负担比以前更重,日子比以前更苦,基本上相当于白劳。穷人们纷纷退田不租种,反正与其白劳,不如不劳,起码还能落个清闲。

刘三姐家就是退田不租种的穷人。退田不租种以后,刘三姐跟哥哥刘二靠砍柴度光阴。白天砍柴街上卖,夜里砍柴自家烧,日子虽然过得清苦,但是能够活下去。

别说是在岭南壮乡,就算是在全唐,刘三姐这种退田不租种的穷人都很多,简直数不胜数。

退田不租种的穷人一多,粮食的总产量就少,一方面,市面上物价飞涨,另一方面,退田不租种就不用交租税,国库再次严重减收。

皇帝就推出新的征收方式:摊逃。按照摊逃,就算是已经退田不租种的穷人,也得按照退田以前的租税额交租税;倘若退田不租种的穷人出逃,就由十户乡邻分摊。

摊逃这种征收方式的出现,本来就白劳的穷人们,还要由于乡邻的出逃而倒欠租税。在皇帝的运作下,摊逃这种征收方式,基本上让全唐的穷人们都过上了白劳还要倒欠租税的日子。

遇到这种不平事,泥人都要出火,更何况有血有肉的穷人们呢?

刘三姐家就是这样,都退钱不租种了,到了地主老财集团来收租税的日子,还被逼着交租税,并且被逼着分摊出逃乡邻的租税。

一首山歌唱罢,刘三姐已经过了遇龙桥,紧接着又是一首山歌唱出口:“山歌又像泉水流,深山老林处处有,若还有人来阻挡,冲破长堤泡九洲。若还有人来阻挡,冲破长堤泡九洲。”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从蜀中到百越,从湘西都漠北,从江南到关东……全唐的穷人们都奋起反抗地主老财集团,各种造反手段层出不穷。这得益于三大精神支柱的支撑。

一根精神支柱在中土汉乡。

王仙芝、黄巢相继揭竿而起。黄巢称黄王,号冲天大将军,指名道姓要皇帝问罪。黄巢起义军兵锋所指,官兵节节败退,溃不成军,皇帝胆战心惊,仓皇出逃。

黄巢起义军攻陷长安城,一如黄巢所说的那样:“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黄巢起义彻底挖掉李唐王朝的根基,李唐王朝从此名存实亡。“黄王起兵,本为百姓,非如李氏不爱汝曹”绝非空喊口号。

一根精神支柱在西域回疆。

江湖游侠纳斯尔丁·阿凡提骑着小毛驴到处游走,把地主老财们玩弄在股掌之间,各种阻挠地主老财集团喝穷人的血汗。

地主老财们恨纳斯尔丁·阿凡提入骨,却拿纳斯尔丁·阿凡提没辙,毕竟纳斯尔丁·阿凡提实力高强,堪称万人敌,官兵也拿纳斯尔丁·阿凡提没有办法。西域回疆的穷人们都说:“阿凡提会功夫,地主老财挡不住。”

一根精神支柱在岭南壮乡。

山歌之王刘三姐领着穷人们唱山歌抗交租税,闹民变反抗财主。

财主们谈刘三姐而色变,闻唱山歌而丧胆,千方百计想要害死刘三姐,却又不敢明着下手,只能想办法暗害。岭南壮乡的穷人们都说:“刘三姐是我们壮家是山歌手,她领着我们穷人唱歌反抗财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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