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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为《絜茜》定性

  长期以来,大陆的左翼文学研究者认为“民族主义文学”与“三民主义文学”和代表国民政府观点的“前锋社”所提倡的“民族主义文艺”在理论构建、文学主张与创作风格上具有某种相似和重合,并在客观上起到了国民政府的“帮闲”作用。须知“民族主义文艺”或“民族主义文学”是两个在中国大陆文学史界长期“臭名昭著”的语汇,所以纵然有少量提及《絜茜》月刊的论文,也将其当做“民族主义文艺”或“民族主义文学”的刊物——从具体的史料上看,张资平与“民族主义文学”的一批作者确实存在着较密切的关系,这也是不争的史实。“民族主义文学”核心刊物《现代文学评论》主编李赞华的遗稿现在几难寻见,但在仅出了两期的《絜茜》月刊上却可以看到李赞华的批评文章《女人的心》,以及《现代文学评论》主力作者如杨昌溪、赵景深等人的作品。
  
  当然,仅凭几篇文章便认为该刊有“官方背景”甚至进而认为被国民政府收买,这是有失公允的。在该刊创刊号里,有这样的一段话,这既是约稿函的第一段,也是该刊在外宣传的广告语(由于该刊似乎失之校对,多篇文章语句不通,不知何故,为求甄辨,笔者摘录时谨遵原文,一字不改):
  
  本刊绝不空谈什么主义,是纯文艺的刊物,作品的选择,以艺术价值为前提;不过,我们相信,在这个时代里的人,既不能做狂诞的超时代者,也不能做顽执、时代落伍者,所以在文字的内在意识上,以切合时代需要为标准。我们要相信,老作家能写出优美的作品,新作家也有写出优美作品可能,所以本刊除了特约作家及絜茜社全体社友撰稿外,欢迎任何人的投稿。我们愿本刊是所有爱好文艺者底共同垦殖、共同欣赏的共有园地。
  
  当然,广告之言或许不可信,在创刊号的“征稿函”中,还有另外一段话:
  
  现在本刊在难产中终于产生了,而且计划着以后能按期出版;希望真切爱好文艺的读者们予我们诚意的批评和指教,还望给我们同情的爱护,使本刊在客观的环境和事实上普罗文艺没落消声、民族主义文艺无可进展的中国消沉的土壤上,开出一朵灿烂的花来,贡献给大众欣赏。
  
  这段话是中国大陆后世研究者对《絜茜》月刊诟病、批驳的原因,张大林甚至还将其归纳到了“国民党文艺”当中——确实,由于中国大陆意识形态界长期被二元论思潮所统治,“非共(产党)即国(民党)”的二分法根深蒂固,尤其在国共矛盾尖锐对立的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絜茜》月刊既未参与共产党领导下的左翼刊物,又与大陆现代文学界“臭名昭著”的“民族主义文学”有了一定的关系,那么这刊物被贬斥、无视,甚至“被遗忘”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是从表面上看,与《狮吼》、《语丝》一样,这份刊物只是一份“社团刊物”。正如在广告语里所说的“絜茜社”就是主编这份刊物的团体。而且在这份刊物第一期明文刊登了《絜茜社简章》,该简章第二条“宗旨”上就声明:以研究文艺提倡平民文化为宗旨。正如张大明在《国民党文艺思潮:三民主义与民族主义文艺》中所总结的那样,通过对《絜茜》月刊所刊发文章的分析,该刊两大特点一目了然:一是“平民文艺”,另一是“新农民文学”。
  
  那么,“民族主义文艺”的核心价值体系又是什么呢?
  
  在“民族主义文艺”的纲领性文献《民族主义文艺运动宣言》中,有这样的一段话:
  
  艺术,从它的最初的历史的记录上,已经明示我们它所负的使命。我们很明了,艺术作品在原始状态里,不是从个人的意识里产生的,而是从民族的立场所形成的生活意识里产生的,在艺术作品内所显示的不仅是那艺术家的才能、技术、风格、和形式,同时,在艺术作品内显示的也正是那艺术家所属的民族的产物。这在艺术史上是很明显地告诉了我们了……(省略号为引者所加)文学之民族的要素也和艺术一样地存在着。文学的原始形态,我们现在虽则很难断定其为何如,但可以深信的,它必基于民族的一般的意识。这我们在希腊的《伊里亚特》和《奥德赛》,日耳曼的《尼贝龙根》,英吉利的《皮华而夫》,法兰西的《罗兰歌》,及我国的《诗经•国风》上,很可以明了的……(省略号为引者所加)以此我们很可以从这些文艺的纪录上明了文艺的起源——也就是文艺的最高的使命,是发挥它所属的民族精神和意识。换一句说,文艺的最高意义,就是民族主义。


  
  之所以引用这样长一段话,原因乃是为了归纳出“民族主义文艺”的核心价值体系:“文学的原始形态”乃是“基于民族的一般的意识”,在这里所强调的是“艺术家所属的民族的产物”,而并非“是那艺术家的才能、技术、风格和形式”。换言之,作家本人的创作也被融入到“民族”这个宽泛、空洞的大概念当中了。
  
  由是观之,从文学理论的逻辑上看,“民族主义文艺”的系列主张事实上与《絜茜》的发刊词中“本刊绝不空谈什么主义”、“纯文艺”与“以艺术价值为前提”是相违背的。至于该刊的核心政治宗旨,其实还在上述的一句话中可以看到——“普罗文艺没落消声、民族主义文艺无可进展”。(左下图为张资平发表在《絜茜》上的残篇小说《十字架上》)
  
  这句话可谓是“一言泄露天机”,《絜茜》既不倾向于“为政治代言”的左翼文学——普罗文艺,亦对“以民族主义为纲”的右翼文学——民族主义文艺没有兴趣,用他们的原话说,前者“没落消声”,后者“无可进展”。
  
  话说到这份上了,若还说《絜茜》是为当局帮腔的“民族主义刊物”似乎有些过分,难道他们自己会自投罗网地走进“无可进展”的“民族主义文学”体系当中?
  
  那么,从政治纲领上看,《絜茜》究竟是什么样的刊物呢?
  
  请注意——
  
  在邱钱牧的《中国民主党派史》中,有这样的一句话:
  
  此外,国民党临时行动委员会的地方组织也发行了《絜茜》、《飞瀑》、《低潮》等刊物,宣传反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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