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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第十三章

  艾米勒比电工还迅速地发现了布线的问题。在整理电线的时候,电工站在一边袖手旁观,谈论着他的婚礼,说他也许能够在巴赫曼希尔或者皮鲁兹阿巴德买个房子,但愿婚礼后能够去马什哈德朝觐。最后他收起工具,临走的时候笑着说:“你的邻居像个工程师,有他在,干吗还给我们打电话啊?”他还没走到铁门口,我叫道:“请等一下。”
  
  我跑进房间,从厨房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回到院子里递给电工。他看着盒子,眼睛一亮:“艾斯图尔商店的巧克力?”“是的,拿去给你的新娘子吧。”我说道。他欢天喜地地道着谢走了。艾米勒•西蒙尼扬看着我,空着黑黑的双手。我请他进屋洗一洗手。等他洗完手,我倒上了两杯维蒙特饮料。我经常从科威特人市场买这种饮料,但是家里除了我没有人喜欢。
  
  他走进厨房环顾四周,然后闻了闻他的手:“这香皂真好闻,厨房也漂亮,饮料的色彩真鲜艳啊。”
  
  不知怎的,这薇诺丽牌香皂的味道,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和我们在德黑兰家里昏暗的走廊。
  
  他在桌边坐下,看着窗子:“你们自己做的窗台,是吗?我们厨房窗子没有窗台。”


  
  布瓦尔德地区房屋的窗子都没有窗台。我们刚到阿巴丹时,我还怀着阿尔明,穆尔塔扎先生为我做了厨房的窗台。
  
  艾米勒喝了一口饮料,我期待着他说好喝,但是他没有说。他的目光仍旧看向窗台:“甘露子花好像有点儿蔫。”
  
  穆尔塔扎先生长满茧子的手曾经抚摸着布满尘土的窗台对我说:“这个窗台如果有了甘露子花就有了生命,人们会因为她的香味而沉醉。”我不知道甘露子花是什么样的花,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第一次听说它的名字。阿尔明出生后的一两周,穆尔塔扎先生有一天不约而至。他从自行车后座上搬下来一个花盆,放到窗台上,略微调整了一下位置,说道:“甘露子花,就像无价的闪亮的眼睛。”那是我第一次见到这种蓝色、粉色和白色的小花。艾米勒是从哪里知道这些花的名字的?我说:“我应该给它们换土了。”
  
  他喝了一口饮料:“我在马斯吉德苏莱曼市家里的院子种过一些。我给新家的小花园预订了点儿土和肥料,他们送过来后,我可以把你这些土给换了。”
  
  我说:“这些活儿花卉公司会做的。”
  
  他把杯子放回桌面,脖子上的项链缠到了衬衫的纽扣上。他低头解开项链和纽扣,对我说道:“我喜欢摆弄土啊花啊草啊这些东西。看着自己亲手栽种的东西长大,感觉很棒,对吗?”


  
  傻傻的微笑印在我的双唇上。
  
  他笑了:“当然在种花这个问题上,我不像你是行家。”
  
  他看到我眼中的问号,接着说道:“我从双胞胎那里听说,那天晚上你送给我母亲的花是你亲自种的。”我感到自己脸红得发烧,是因为他说的这些话,抑或是因为我不习惯有人赞美我?
  
  他又问道:“您认识刚才那电工?”他说话间又换成了“您”。我说:“不,这是第一次见他。他刚到石油公司工作。”他望着我脖子上的十字架道:“那你怎么知道他要结婚了?”我把歪了的十字架扶正:“他自己说的。”
  
  他看向甘露子花:“我知道为什么了。他们都喜欢和你说话,因为同你说话让人非常舒服。”他望着我,“就好像一个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
  
  阿尔西娜和阿尔米娜蹦蹦跳跳地探进头来:“我们的作业做完了。”“艾米莉的作业还没完成?”
  
  我这才反应过来,已经一个多小时没有从阿尔明的房间传来任何动静了。我站起身正要过去看,艾米莉胳膊下夹着书和本子走了进来。阿尔米娜和阿尔西娜从她两边分别挽住她的胳膊:“我们玩过家家吧?”“或者玩翻翻乐。”


  
  艾米莉看着她的父亲。艾米勒喝完最后一口饮料,把杯子放回托盘里:“奶奶一个人在家,她的头疼病又复发了。也许最好……”
  
  阿尔米娜跳起来打断了他的话:“好吧,那让奶奶休息一下,把艾米莉留在我们这边。”阿尔西娜说:“好的,您也请留下。这样奶奶才能好好地休息。”
  
  艾米勒笑着看着我:“连续两个晚上麻烦你们岂不是脸皮太厚了?”我确定他是在客套,于是说道:“请留下吧。奥尔图什也是走到哪儿玩到哪儿。”我的话还没说完,雪佛莱的声音就从大街上传进来。
  
  阿尔米娜和阿尔西娜雀跃着:“留下来!留下来!拜托啦!”然后眼巴巴地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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