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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倒骑毛驴

  明天就是肉孜节。
  
  肉孜节是哈萨克族和维吾尔族的小年。这一天,所有人都放假休息,人们纷纷上街、娱乐或走亲戚,非常热闹。
  
  一早,老阿力旺想去镇上玩玩。带谁一起去呢?他不想带小老婆,小老婆出门事太多,不但自己玩不开心,弄不好还得受气。他也不想带女儿去,女儿上街,一会儿要买这,一会儿又要买那,烦!今天伙计们放假,小阿凡提没有回家,在工棚里闲着,这小巴郎聪明智慧,还会说笑话,带小阿凡提一起去,准能玩得痛快。
  
  吃完早饭,老阿力旺让管家把小阿凡提叫来。小阿凡提来到老阿力旺的上房,不知啥事。
  
  “老爷,你叫我吗?”小阿凡提问。
  
  老阿力旺看看小阿凡提,问:“想去玩吗?”
  
  小阿凡提认真看看老阿力旺,这老头夜里捡到羊蹄了吗?咋这么高兴呢?听老人说,狼对羊表示友好,羊就要来祸了嘛!他今天对我咋这么好呢?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惩罚我?想了想说:“老爷,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老阿力旺笑笑,说:“没有嘛小巴郎,我要你陪我一同去街上,知道了吗?”
  
  老阿力旺从来也没有带小阿凡提上过街,今天真的要带他上街吗?老阿力旺不说话,也不惊动别人,叫管家从棚里牵出两头驴。
  
  小阿凡提看看老阿力旺真的要带他上街,心里既高兴又有些害怕,这老家伙会不会为难我呢?不怕,且走且说吧。小阿凡提翻身上了小毛驴,跟在老阿力旺的小毛驴后头,嘀笃嘀笃,往镇上走去。
  
  今年的肉孜节前后,新疆的天气就慢慢地变凉了。
  
  小阿凡提身上还是那件薄薄的衣服,迎着风往前走,觉得好冷!他慢慢地从驴背上挪过来,背朝前,脸朝后,让凉风吹他的后脑勺,由小毛驴自个儿跟着老阿力旺的小毛驴,一起往前走,这样觉得身上暖和多了。
  
  老阿力旺掉头看看小阿凡提,觉得小巴郎挺好笑,世上有这样骑毛驴的吗?就问:“哎,小阿凡提,你骑好了嘛,行不行?为什么要这样骑呢?唵?”
  
  小阿凡提听了心里不高兴,做老爷的人,身上穿那么多的好衣服,当然不知道什么叫冷,要是让你也穿这么薄的衣服,你也得哆嗦。他不想对老阿力旺说真话,就开玩笑地说:“倒骑毛驴嘛,好呢!你看看,正着骑的话,前面好玩的东西,好看的人,马上就到毛驴的后面,是不是?倒着骑嘛,可以多看一看嘛,对不对?”


  
  正说着,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叮叮当当,从他们旁边跑过去,一会儿就到了小毛驴后边,看不到了。
  
  看不到了,老阿力旺还想看,因为他觉得那辆豪华马车上坐的一定是位绅士,自己也有许多钱,为什么没人家那样气派呢?老阿力旺连忙掉过身来看,一直等到那辆豪华马车看不见了才放弃。他相信,小阿凡提的说法是正确的。于是,老阿力旺也学着小阿凡提倒骑毛驴。
  
  小阿凡提牵着两头毛驴,跟着老阿力旺在街上转得又饿又累。中午,老阿力旺自己在馆子里吃饱了,只给小阿凡提买了个烤山薯,小阿凡提心里真是不高兴。
  
  下午,老阿力旺玩累了,叫小阿凡提回家。回家的路上,小阿凡提想找个机会跟老阿力旺来点小乐子。
  
  正想着,忽见前面来了一个漂亮的哈萨克姑娘,一身节日盛装,头上狼毛彩球,立起好高。一边走,一边快活地哼着《一朵美丽的玫瑰花》。这首歌,是新疆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古老的民间爱情歌曲。
  
  小阿凡提看着这位姑娘幸福快乐得就像一朵玫瑰,料定她肯定有喜事,便对老阿力旺使了个眼色。
  
  老阿力旺心领神会,马上从驴背上转身朝后,那双老眼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个漂亮的姑娘。
  
  小阿凡提小声对老阿力旺说:“唱嘛!《一朵美丽的玫瑰花》你不会唱吗?”
  
  老阿力旺会唱,连忙接着那美丽的姑娘唱:“……美丽的玛妮娜,一朵美丽的玫瑰花……”
  
  那位姑娘抬起黑黑的大眼睛,看了老阿力旺一眼,觉得这老嗓门儿严重糟蹋了这首美丽的情歌,十分不友好地送了老阿力旺一个白眼。干什么嘛?倒骑毛驴,还接我的歌?不是存心戏耍我吗?理也不理老阿力旺,继续一边走,一边唱她的歌。可一句没唱完,一个老嗓门儿跟老驴叫似的又接了上来。那美丽的姑娘马上又给了老阿力旺一个白眼,路边捡起一块石子对着小毛驴的屁股一砸,那小毛驴猛一惊,纵身往前一跳,将老阿力旺重重地摔在路上。
  
  那位姑娘咯咯地笑着跑了。小阿凡提心里也乐极了,但他不敢笑出声,赶快下驴,把摔得光哼哼的老阿力旺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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