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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总有一天,我就躲得远远的,隐居在山林里,每天跟闲云野鹤说话去。”陈天蔚眼神如海水里的水波般忧郁起来。
  
  叶平文见陈天蔚口口声声“隐居”,便冷笑一下,道:“咱们都是从那边出来的,那边的手段自是不必说了。再说这中国社会,若是没有政治地位,恐怕逃到哪里都一样。”
  
  陈天蔚思忖片刻,觉得叶平文说得有理,又想这姓叶的莫不是藏着啥宝贝吧,便说:“叶兄,你想要我做什么,就直说吧。”
  
  叶平文没理会陈天蔚的话,还按照自己的思路接着说:“像咱们这样的,终归是不会被信任的,所以还是要留条后路……哦,留条大路给我们的将来啊!”
  
  陈天蔚附和着点点头,却道:“哪样的大路呢?”
  
  “这大路啊,一定得自己走,自己走出来的路啊,才是真的路。”
  
  “怎么个真法呢?”
  
  叶平文听陈天蔚提到“真法”,便自以为是地说:“这真法,就是自己求得的真理了。”他挥了挥拳头,又道,“还是要斗争啊。”
  
  陈天蔚虽觉得脑袋顶罩了层水雾,但还是能听出来叶平文的大概意思,毕竟自己也曾经斗争过,就说:“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也可以的。”
  
  叶平文这才缓缓地从抽屉里把那份《新共产党党纲》拿出来,递给陈天蔚:“这是我从一个朋友那里找来的。我看了看,觉得说得蛮有道理的,就抄了一份。你也看看,若是感兴趣的话——”叶平文观察了下陈天蔚的反应,“就……提提意见吧。”
  
  陈天蔚接过《新共产党党纲》,“共产党”三个字显得格外刺眼。他转眼看看叶平文,见后者正用严肃而略带温馨的目光盯着自己,便仔细阅读着这份文件,心跳渐渐加快了。
  
  红军再次渡过赤水,进入贵州,向南威胁贵阳。正在贵阳的蒋介石急忙调龙云的军队护驾。于是乎红军虚晃一枪,往云南奔去。
  
  很多天以来,老八不见了曾五的身影,便知自己的破译定是赢得了他们的信任,也就心安理得地领着小红和电报小组的其他人,随队伍往西去了。
  
  夏一钧护送着周正等人,来到上海。夏一钧按照事先的约定,尝试与地下党联络,终于有了回信。于是在一家夜总会里,他与吴方相逢。


  
  吴方原本被召回上海受到批评和冷落,如今也活跃起来。于是当夏一钧与他碰头时,他依旧以领导自居。夏一钧不与他计较,只将北平特组的情况和遭遇如实相告。吴方却说:“你说的这些我还要好好核实一下。”
  
  “核实?”夏一钧糊涂了,“核实什么?”
  
  吴方瞧了眼远处正在翩翩起舞的红男绿女,略带傲慢地说:“我总不能只听你的吧?你说了那么多,我得找周正和其他同志核实一下吧?”
  
  夏一钧对吴方这种冷冰冰的态度没有准备,顿感寒心,便说:“你在北平的时候,我就曾……”
  
  吴方赶紧打断了夏一钧的话,就像一道闪电遇上了避雷针:“别……别提往事了,我们现在面对的现实异常残酷。不光是你们北平,我们上海现在也是惨淡经营 啊。夏一钧啊,我只想说,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思考。所以,我希望……哦不,是传达上级指示,你最近哪儿也不要去,就在住处反省自己。”
  
  “我犯了错吗?”
  
  “你救了特组的人,但特组的人被抓也是因为你,所以你必须反省。”


  
  “这是谁的指示,哪个上级?”
  
  “陈远。”吴方轻声说。
  
  “啊?他来上海了?”夏一钧惊问。
  
  吴方迟疑了一会儿,才说:“是的,他在。但你现在还不能见他,他也不会见你。”
  
  舞曲骤起,肉影婆娑。夏一钧眺望着舞池,似有一支舞蹈在心中跳了起来。
  
  吴方离开夏一钧,便去找陈远。陈远住在一个仓库里。这个仓库位于浦东,非常隐蔽。吴方走了很久、很久。一路上,他时刻注意着身后,生怕有盯梢的。若 有,或许就说明夏一钧有问题。若无,也不能证明夏一钧就没问题。而他并没有发现尾巴,这才稍微有些心安。等到了仓库外面,他猛一回头,但见明月直挂,突生 对北平的怀念,也就对夏一钧没了那么多的恶感。
  
  陈远此次来沪,是受李景峰指派,重建被破坏的上海地下党。他一到上海,就能感受到谍风密雨的滋味,处处都有国民党特务的身影。地下党组织遭受严重破 坏,这既在陈远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情理之外。说在意料之中,是因为他一直担心叶平文会在暗中使劲,虽然姓叶的曾经承诺不碰上海。同志蒙难,组织凋零,江 水呜咽。陈远扼腕叹息之余,却望见一轮明月,便想到了一件事。
  
  敲门声如布谷鸟的叫声,让陈远从沉思之湖中抬起头来。他缓缓走向大门,却道:“明月松间照。”
  
  吴方在门外说:“江清月近人。”
  
  陈远便打开门,冲吴方一笑。吴方进来,略带幽怨地说:“我刚才去见夏一钧。他的状态很奇怪,既不特别沮丧,也不兴奋。他就像刚从世外桃源回来一样,显得很松弛,根本没有什么紧张感。”
  
  “你们在哪里见的面?”陈远很沉静。
  
  “夜总会。”
  
  “夜总会里不松弛下来,岂不是让人疑心?”
  
  “也是啊。可我还是不放心,也就没把地图给他。”
  
  “难道就因为你觉得他可疑?”
  
  “是啊,他确实有点奇怪。”
  
  “还有哪里奇怪呢?”
  
  “倒也没有,只是他的精神状态不正常,所以就没给。”
  
  陈远严肃道:“夏一钧在北平,救出了特组的一干人。他是有办法的。我们现在,非常需要他的帮助。”

  
  “他之所以能把周正他们救出来,是因为……”
  
  “因为一个女人,这我知道。就凭这一点,便知他很有远见卓识啊。”
  
  “可特组被破坏,也许就跟他有关系啊。”
  
  “这个……周正怎么说?”
  
  “周正说特组里的胡尚叛变了——胡尚是夏一钧的助手啊,这能跟夏一钧无关吗?而且,夏一钧的另一个助手马明远也没有被捕。这正常吗?”
  
  “哦,那你安排周正来见我。我问问他吧。”
  
  周正住在夏一钧的隔壁,不知为何辗转难眠。他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月亮,想着心事。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知道,是夏一钧回来了。他想睡去,怎奈长夜漫 漫。而这漫漫的长夜就像是一簇簇的细针,一点点地刺激着他的神经。唉,人生何必多睡,死后自会长眠。还是起来吧,去找夏一钧谈谈!
  
  周正起来,穿好衣服,却坐在床边,想现在去找夏一钧是否合适,还是明天再说吧,不然显得自己猴急猴急的也不好。于是他又脱了衣服,抻上被子,闭眼。但那一根思绪折磨着他,让他再次起来,去敲夏一钧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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