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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五章

  一大早,在废墟前的空地上,齐怀正和林凡清等人正忙着在打土坯。四周是一片碧绿的草地。
  
  日复一日,这些人每天清晨一直忙到夕阳西下,小河的河面上闪着夕阳的余晖。废墟前的空地上,已摆满了一排排打好的土坯。那片草地已是一片金黄。
  
  已被太阳晒得黝黑的林凡清吃力地使出最后的力气把土坯模子抬起来,再把土坯拍在地上。他累得脸色苍白,腿一软,就瘫在地上了。
  
  林凡清看着西下的夕阳,脸上笼上了一层阴影。每天夯着土坯,这种单调乏味的日子如水一般迅速淌过,眨眼间就入了秋。小河边上,林凡清洗去身上的污泥,凝视着波涛起伏的草原发呆。
  
  齐怀正走到他身边问:“林凡清同志,你怎么啦?”林凡清说:“有烟吗?我想抽支烟。”齐怀正说:“你不是不抽烟吗?”林凡清说:“我现在想抽一支!” 齐怀正说:“打土坯是不是太累了?”林凡清说:“苦和累是不好受,但我林凡清能顶得住。我现在最焦心的一件事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去找我老师的试验站!”齐 怀正说:“等把场部办公室盖起来后,我跟你一起去找!”林凡清说:“齐场长,你是不是把我骗到牧场来给你打土坯来了?”齐怀正:“话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要 是后悔,你可以回去,我决不强留!”林凡清说:“回哪儿去?”齐怀正说:“回上海也行。”
  
  林凡清猛地站起身,说:“齐场长,你小看我林凡清了,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林凡清不是孬种!我要找不到我老师的试验站,那我就在这儿再建一个!我一定要把老师的事业继承下去。要不,我林凡清死不瞑目!”
  
  齐怀正抽了几口烟,想了想说:“是呀,让你这么打土坯,也真屈才了。这样吧,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找。”林凡清说:“不用,你是场长,怎么能离开?打完土 坯后,你们盖你们的房,我去找我的试验站。”齐怀正说:“你明天就可以去么,干吗非要等打完土坯后?”林凡清说:“因为我林凡清不是怕打土坯!再苦再累的 活我林凡清一样顶得住!”
  
  广袤牧场草原上映着一片金黄,在夕阳的余晖中,林凡清骑着马在草原上狂奔着,想赶走心中那些沉重的烦恼。
  
  红柳姑娘赶着羊群朝小河边走来,羊群散开在河边饮水。
  
  林凡清飞骑到小河边,但马一到河边就把前蹄往前一伸,后屁股往下一坐一个急停步,林凡清从马背上飞越过马头,一头扎进了河里。林凡清浑身湿淋淋地从河里爬起来,嘴和鼻子被河底的卵石碰出了血,一副狼狈相。
  
  红柳一仰脖子,哈哈地大笑起来。用鞭子指点着林凡清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林凡清从河里掬起一捧水,洗了一把脸,然后灌了几口水漱漱口,说:“红柳姑娘,你是老人吗?”红柳说:“同你相比,我就是草原上的老人,不是吗?”林 凡清说:“那你也用不着这么挖苦人呀!”红柳说:“我警告过你,在草原上,学不会骑马,是要丢掉性命的!对草原上的人来说,骑好马就是人的第二条生命。” 林凡清说:“你马就骑得那么好?”红柳说:“我们比试比试?”林凡清自知不如,不再说话。
  
  红柳说:“明天这个时候你在这儿等着,我给你表演表演怎么样?”
  
  第二天傍晚,太阳西斜,雪山顶上的夕阳余晖倾洒在草原上,晶莹莹的闪着光。一只小鸟站着草茎上,转着脑袋啾啾地叫着。
  
  林凡清如约牵着马来到小河边,红柳也赶着羊群到了。
  
  红柳从马兜里掏出一大把三角形的小红旗,说:“喂,把这些旗插到草地上去。”林凡清接过旗问:“干吗?”红柳说:“你不是要看我表演骑马吗?”
  
  红柳骑着马在草场上飞奔,她骑在马上的姿态矫健,优美灵活。突然间在马背上见不到她,她的身子紧贴着马肚在飞奔;一会儿她又翻身上马,站在马背上飞奔。当她回马过来时,就开始俯下身子把插在草地上的小旗一支一支地拔了起来。
  
  林凡清看傻了,当红柳拔起最后一面旗子时,林凡清才醒悟过来,马上用力鼓掌。
  
  红柳汗淋淋地勒住马,站在了林凡清面前,说:“大学生,怎么样?”
  
  林凡清竖起大拇指说:“这个!”红柳说:“那你就跟我学骑马怎么样?因为我看到你从马上摔下来的那副样子,真太可怜了。”林凡清说:“红柳姑娘,你这 话太伤我自尊心了。”红柳说:“大学生,你是长期要在这草原上待呢,还是住上两天就要走的?”林凡清说:“那当然是长期!我要长期在这个牧场工作。红柳姑 娘,你是少数民族吧?”红柳说:“不,我是汉族,我父亲是汉族,我母亲是俄罗斯族。”林凡清说:“怪不得你长得有点像少数民族。”
  
  红柳看着林凡清,沉默了好一阵,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大学生同志,你要想学骑马,我一定好好教你。”林凡清说:“红柳姑娘,你怎么不问问我姓什么 叫什么?”红柳马上说:“我不想问。”林凡清:“为什么?”红柳说:“不为什么,就是不想问。我只教你骑马,其他的我都不想知道。”林凡清:“这又为什 么?”红柳说:“问这么多为什么干吗?你要肯学,明天就到这个时候来,你要不肯学,就别来了。”林凡清说:“明天我来不了,我要出去办件事。以后吧,以后 我一定好好跟你学。”红柳说:“那好,一言为定!”说着,跃身上马,赶着羊群走了。


  
  林凡清挠挠头皮,觉得这姑娘有点怪,但很可爱。
  
  林凡清趁着天还没黑骑马回到沙门子牧场,但在废墟前一排排的土坯边上被齐怀正叫住了。
  
  齐怀正对林凡清说:“本来我答应你一起去找你老师的试验站,但重建牧场的一大堆事都压在我身上,所以明天起我让小石陪你去。找到了自然好,但找不到就赶快回来。我答应你,给你在牧场重建一个试验站!”林凡清点点头。
  
  第二天清晨,林凡清同小石走进科克兰木县政府,县政府里主持工作的大都是军人。小石朝一位军人行了个军礼,向他打听,那位军人看看林凡清摇摇头,但还 是很热情地把他领到一位穿着便装的工作人员面前。那位工作人员是当地人,但他想了一会儿,也摇了摇头。林凡清一脸的失望。
  
  草原上,林凡清和小石搭上一辆马车,一位老汉在赶着车。老汉也不太清楚邵教授的事情,但他还是热情地把他们送去当地的乡政府。眼看着前面有好几行土坯房错落在山坡后的林荫里,老汉回头对林凡清说:“再往前就是乡政府了,你们到那里去问问吧。”
  
  在乡政府办公室里,一位年长的工作人员对林凡清和小石说:“有过一个叫邵教授的人来过我们这儿,主要是想询问一下我们当地牧民们放养的羊的品种之类的 事,因为是我接待的,所以还记得。”林凡清觉着看到了些希望,忙问:“那他在你们乡吗?”年长的工作人员摇头说:“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他也不在我们 乡,而且以后我也再没见过他。”
  
  林凡清和小石走访了附近草原上的几个牧业村,还是一无所获。
  
  直到黄昏,夕阳已经沉到地平线上,他们俩又进到另一家乡政府办公室里。林凡清看看窗外渐渐昏暗的天空,回头又把满眼的期望投向伏案查阅档案的工作人员。那个工作人员把最后一本厚厚的档案合上,抬头看着林凡清,有些爱莫能助地摇摇头。
  
  即便如此,林凡清还是不放弃每一条线索,每一种可能性。但无论是乡里、村里,还有赶着羊群的牧民,都没法给他一个希望。
  
  又是一个黄昏,林凡清和小石再次离开草原上的一栋毡房,骑马走在草场上。
  
  林凡清看看在一旁闷声不响的小石,说:“小石,我们找了有七八天了吧?”小石点头说:“是。”林凡清说:“你是不是有些泄气了?”小石摇摇头,很实诚地说:“不,齐场长讲了,只要你找下去,我就一直陪着你找下去。这是齐场长交给我的死任务!”
  
  在沙门子牧场里,齐怀正正热火朝天地带领着人清理着废墟。废墟清除后,齐怀正和其他人在平地上打地基。黄昏时,齐怀正抬头,看看渐渐西垂的太阳,脸上显出一丝焦虑,林凡清他们已经走了近一个月了。


  
  林凡清和小石几乎已经跑遍了整个科克兰木县,在和其他县的一个交汇处,他们又摸到了一个小牧业村。村公所里一位中年人对林凡清说:“这儿肯定是没有, 要不你们到邻近的托克县去问问?今晚在这里住一夜,明天翻过了村口的那条沟就是托克县了。”林凡清说:“你们这儿是属于科克兰木县吧?”中年人说:“对, 我们这个村是科克兰木县最边上一个村了。你确认你的老师就在我们县吗?”
  
  林凡清点点头,满脸的疲惫和失望。
  
  已经是深秋了,沙门子牧场的场部办公室也盖起了一半。筋疲力尽的林凡清和小石风尘仆仆地回到场部。齐怀正远远地看到他们,高兴地迎了上来。可那两人刚走到场部边上的帐篷前,就瘫坐在了一起。
  
  齐怀正走到他们跟前,问:“怎么样?”林凡清沮丧地看着他,连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齐怀正明白了,宽慰他说:“林凡清同志,我不是说了么,找不到,咱们牧场自己再建一个!”
  
  乌鲁木齐的兵团机关大楼,秘书科办公室。
  
  被强留在兵团机关工作的许静芝虽然对这份工作很不情愿,但还是尽职尽责地在努力工作。她走进秘书科科长的办公室,把一份材料送到宋科长的桌前,说:“宋科长,你要的这份材料我整理好了。”宋科长说:“许静芝同志,你请坐。”
  
  许静芝坐下,说:“宋科长,还有事吗?”宋科长说:“小许啊,你不愧是个大学生啊,不但材料写得好,字也写得好。首长对你的工作很满意,叫我要好好表 扬你呢。”许静芝说:“谢谢首长的夸奖。”宋科长说:“小许同志,我想告诉你的是,江副主任不想放弃你啊,他一直希望你能回心转意。”许静芝说:“宋科 长,这不可能!我非常感激江副主任这么看重我,但还是请江副主任另外再找吧,不要在我身上再浪费时间了。另外,我再次请组织上考虑我的专业,不要让我学了 四年的专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宋科长有些不满地点点许静芝说:“许静芝同志,你太固执了,这样不好。”许静芝说:“不是我固执,是我心中对那个人的爱永 远不会变。要不,我干吗要千里迢迢地从上海到新疆来呢?”宋科长说:“你来新疆不是来参加革命工作的吗?”许静芝说:“我更是来找人的,我懂得爱情在我心 中的分量,不是有忠贞不渝这个词吗?我就是!”
  
  宋科长有些恼怒地看着许静芝离开的背影,跟许静芝工作的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发现这个看似柔弱的江南小女人,其实骨子里不是一般的犟。如果真的用行政手段强制她同意和江一涛结婚的话,只怕最后只能起到反效果,搞不好能出人命。他叹口气,只好把这事先搁一搁了。


  
  草原已是一片枯黄,新盖的牧场场部办公室笼罩在纷纷扬扬的第一场大雪中。
  
  林凡清再次把建试验站的事提上了日程,对齐怀正说:“齐场长,关于建试验站的事你去找过总场领导了吗?”齐怀正叹口气说:“林凡清,这些日子来,我一 直在催促这件事。你着急,其实我也着急!但我现在不能不实话跟你说,这件事目前还办不成。我请示过总场的李国祥政委,也到师里请示过柴师长,但他们都说, 你们牧场先恢复生产,这是第一位的!建良种培育试验站的事,过两年再说。”林凡清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说:“齐怀正,我上你当了,我真上你当了!”齐怀正 说:“林凡清同志,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老师的试验站没找到,就是找到了又能怎么样?现在咱们做什么事,都得靠组织支持,没有组织的支持,那你就什么事都做 不成,包括建试验站。林凡清,你就耐心地等一等。我呢,就继续再努力,建试验站,不是你林凡清一个人的事业,而是我们大家的事业!我说了,你要不想等,你 可以离开这儿,也可以回上海去。”林凡清说:“你用不着老拿这话来堵我。我也说了,我今天走出了这一步,就绝不会再回头!”
  
  沙门子牧场场部已建好的消息上报到了柳家湖总场,李国祥要去视察一下。他刚骑上马,郑君身上背着琴牵着匹马追了上来,马上还驮着行李。
  
  李国祥说:“怎么,你连行李都带上啦?”郑君说:“你不是答应我了么,让我去牧场工作。”李国祥想了想说:“你就这么急着想去牧场工作?不先去看看再 说?”郑君说:“看不看都一样,我学的就是畜牧专业,迟早要去牧场工作。在我看来,晚去不如早去!”李国祥说:“现在牧场的条件还很差,我想等牧场的条件 好一点再让你去。”郑君说:“李政委,我可不是那种吃现成饭的人!创业自有创业的乐趣。”
  
  第一场雪转瞬间就化了,太阳把金色的草原照得波光粼粼。李国祥和郑君骑着马走在草原上。
  
  郑君背着琴,看着四下的景色激动得不能自已,说:“李政委,深秋的草原也这么美啊!”李国祥一笑说:“又想拉琴了是吧?”郑君说:“那当然!这地方拉 琴,那感觉肯定很棒!”李国祥笑着说:“那你就拉吧。”郑君说:“那我们下马,让我拉会儿琴?”李国祥有点使坏地说:“这可不行,我们得赶路,去沙门子牧 场还有好一段路呢!你想拉琴那就骑在马上拉,那感觉不是更棒了吗?”郑君说:“好吧,我试试。”

  
  郑君解下琴,刚没拉几下,就从马上翻了下来,差点把琴都摔坏了。
  
  李国祥笑着说:“把马骑好了,再找马上拉琴的感觉吧!”
  
  齐怀正从办公室窗口看到远处骑马走来的两个人,他估摸着是李国祥到了,赶紧从办公室走出来。
  
  李国祥和郑君下马,齐怀正迎上前热情地和二人握手。
  
  齐怀正陪着李国祥在办公室周围转了一圈,走到河边的一块高地上,两人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抽着烟聊了起来。
  
  不远处传来琴声,郑君又在河边拉琴。
  
  齐怀正说:“这家伙琴拉得不错。”李国祥说:“这是个琴痴,但人不错。知识分子都有些个性,现在来你这儿工作了,你要担待点。那个林凡清怎么样?”齐 怀正说:“最近,他的思想波动很大,想找他老师的试验站,但几乎跑遍了整个科克兰木县也没找着。想要建个试验站,你又说,目前还没条件建。”李国祥说: “那也得给我留住!找到一个人才不容易啊,尤其是大学生。但建试验站的事,只能慢慢来,他人在哪儿?”齐怀正说:“到草原上去查看羊群了。”李国祥说: “什么时候可以回来?”齐怀正说:“下午吧。”李国祥说:“那我找他谈谈。”


  
  太阳当空,林凡清满腹心事地从一位牧民放牧的羊群边离开。他骑在马上,慢慢地在草原上溜达着,一脸的阴郁。远处有人在喊:“大学生!大学生!”林凡清一时没回过神来,但还是回头张望了一眼。
  
  在几十米远的地方,红柳喊:“喂,大学生,你不想跟我学骑马啦?”林凡清说:“学!明天我就跟着你学!”红柳说:“那明天我就在河边等你,不见不散啊!”说着,赶着羊群上了山坡。
  
  林凡清回到牧场场部,看到齐怀正和李国祥正在场部门口等他。他跳下马,齐怀正给二人作了个介绍就离开了。
  
  清清的湍急的河水溅起浪花,卵石在河水下抖动。李国祥同林凡清边走边谈,一直走到河边。李国祥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林凡清说:“抽烟吗?”林凡清 说:“好,来一支。”李国祥说:“林凡清同志,听说你有点不安心在牧场工作?”林凡清说:“不是不安心,而是感到自己的生命在流逝,但自己想干的事情却连 个眉目都没有,现在我的心情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心急如焚!尤其是这几天查看了牧场的羊群后,更是这样!”李国祥说:“林凡清同志,心急如焚也不行啊。在 牧场建试验站的事,只能慢慢来。目前牧场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发展生产,给国家上交更多的皮毛和肉。”林凡清说:“这和建试验站并不矛盾。你看看现在咱们牧场 喂养的那些羊,搞的是原始放牧,自然繁殖,品质差,不但产肉量少,羊毛质量也差。我们只有及时地把羊的品种改良好,才能上交更多的肉,更好的皮毛。俗话 说,磨刀不误砍柴工!”李国祥说:“但这需要经费。我们总场没有这笔经费。我们需要向上面申报项目,去申请这笔经费。”林凡清说:“那这事能不能尽快去做 呢?”李国祥说:“这需要时间。”林凡清说:“需要多长时间?”李国祥说:“可能要两年。像这类预算是每年只审批一次。”林凡清苦笑一下说:“好吧,那我 就等!就是别让我等白了少年头!”


  
  太阳西下,齐怀正、林凡清和郑君把李国祥送出牧场。
  
  齐怀正说:“政委,这儿条件是差点,盖的宿舍还没封顶,住不成人,不过在帐篷里住一夜也苦不到哪里去么。”李国祥说:“不行啊,家里的事情太多。我来 柳家湖总场快两个多月了,再不到牧场来看看就讲不过去了。不要说住帐篷,过去军队不是天天睡在露天吗?不过,刚才我听说了林凡清遭遇风流虫的故事,这我倒 有些害怕。”说着,就哈哈地笑起来,“另外,郑君同志死缠着我要来牧场工作,我今天就顺道把他领来了。就这样,我走了。”齐怀正说:“政委,天快黑了,路 上要当心!”
  
  夜晚的草原,渗透着浓浓的秋意。
  
  人们围坐在篝火边,郑君充满激情地拉着琴,琴声在草原上飘悠。
  
  齐怀正用嘴指指郑君,对坐在身边的林凡清说:“李政委对我说,这家伙是一路拉着琴从上海到新疆来的。为这拉琴的事,政委同他针尖对麦芒地干了几次架, 没想到反而干架干成了好朋友。”林凡清说:“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不打不相识。”齐怀正说:“听政委说,还有个女大学生,学兽医的。政委也想把她带到咱们牧 业队来,可惜啊,没弄成。”林凡清说:“怎么回事?”齐怀正说:“那女学生长得很漂亮,让政治部的江副主任看上了,就把她留在秘书科当秘书了。”林凡清 说:“那专业不是不对口了吗?”齐怀正说:“那有什么办法,首长的婚姻也是政治问题呀。”
  
  林凡清显然对这种话题不感兴趣,于是说:“齐场长,有件急事我想跟你商量。”齐怀正:“啥事?”林凡清说:“母羊的发情期又快到了。我们不能再搞自然 繁殖了。我们得想办法在全牧场选出八到十头好的公羊,临时建一个配种站。把全场的母羊都赶到配种站来配种。俗话说,母羊好好一胎,公羊好好一坡。这事用不 着什么经费,现在就可以办!”齐怀正说:“这主意好。”林凡清说:“可这事光靠我一个大概忙不过来。”齐怀正指了指拉琴的郑君,说:“郑技术员不来得正是 时候吗?”
  
  又过了一日,林凡清带着郑君熟悉了一下牧场的环境,晚上又在一起商讨了下一步的工作。直到旭日初升,林凡清和背着琴的郑君骑马出发去挑选公羊做种羊。
  
  走在金色的草原上,林凡清感慨地对郑君说:“郑技术员,听你拉琴真是一种享受啊。”郑君说:“林技术员,谢谢你的夸奖。不过我知道,我琴拉得再好,也 只是个业余的。我真正的专业,应该是畜牧业。所以我才坚决向李政委要求,到牧场来工作,现在总算如愿以偿了。你看,深秋的大草原也是这么的美丽!”林凡清 说:“听说你因为拉琴还同李政委之间发生过摩擦。”郑君说:“已经化解了。现在李政委还特别喜欢听我拉琴,每次同他一起下基层,他都说,别忘了把琴带 上。”林凡清说:“我很羡慕你,有这样的业余爱好。要不,那你现在也拉上一曲么。”郑君说:“不行,骑在马上我还不会拉。那天我同李政委一起来时就想骑在 马上拉琴,结果从马上摔下来了。差点把琴摔伤,要那样就惨了。”林凡清说:“郑君同志,那你现在起,就得学好骑马,我现在正要跟一位姑娘学骑马呢。她告诉 我说,在草原上学会骑马就是你的第二生命。”郑君向往地说:“跟一位姑娘学骑马?这太浪漫了,那我们俩一起跟她学!”林凡清想了想,一笑说:“等我学会 了,你就跟我学吧。”

  
  郑君瞪大眼睛说:“林凡清同志,你这话有问题呀!”
  
  林凡清解释说:“那姑娘的脾气有点怪,我可不能代她答应你。行,咱们就这儿分手吧。这次一定要把公羊挑选好。虽说都是些杂种羊,但也得从矮子里拔将军。晚上见!”
  
  黄昏,林凡清牵马来到河边,看到红柳已在河边等他。红柳说:“事情办完啦?”林凡清说:“没有办成。”红柳说:“为啥?”林凡清说:“跟你说也没用,心烦。从今天起,我就好好跟你学骑马,保住我的第二条生命。”五
  
  初冬,草原已铺上了积雪,雪地上插着小红旗,十分的显眼。
  
  林凡清在马上俯下身子很熟练地拔旗。赶着羊群走上山坡的红柳,朝他鼓掌。林凡清看到红柳,策马上了山坡,跳下马,把旗子交还给红柳。
  
  红柳接过旗子说:“大学生同志,你毕业了,想不到你学得这么快!”林凡清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么。”红柳一笑,把旗子收进马兜,说:“好,这旗你也用不上了,再见了,大学生同志。”说着,翻身上马。
  


  林凡清说:“红柳姑娘,我还是很想问你,你为啥不想知道我叫什么?”红柳说:“我一直在找一个人,也是个大学生。有好长一段时间,我每碰上一个大学 生,就会满怀希望地问他的名字,期盼着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可每次对方的回答给我的都是失望。这种失望给我的痛苦太沉重了,所以我不问了,也不想问了,再 见!”
  
  红柳赶着羊群准备离开。林凡清看着她的羊群,突然眼睛一亮,奔到羊群中仔细地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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