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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第八章

  红柳看到林凡清、小黄、刘世棋和蒋有友等人正赶着羊群往山坡下走。她立刻策马追了过去。好不容易追上林凡清他们,红柳正高兴地想打招呼,却看见林凡清 头上包着的从衬衣上撕下来的布,上面还渗着血。红柳吃惊地问:“凡清哥,你怎么啦?”林凡清说:“没什么。”却眼前一黑,从马上摔下来。红柳赶紧跳下马扶 起林凡清,小黄帮红柳把林凡清托到她骑的马上,红柳立刻上马抱着林凡清,急急地在山路上奔跑着。小黄牵着林凡清的马,刘世棋和蒋有友垂头丧气赶着羊群在后 面紧跟。
  
  许静芝回到哨卡,小何向她叙述了刚才发生的事。小何心有余悸地说:“那位技术员说,你们想过去,就从我身上踩过去!其中一个牧工就用木棍把那位技术员 的头砸了一个大口子,血流得满脸都是。”许静芝又惊又怒说:“怎么这么野蛮!”小何说:“那位技术员捂着流血的头毫不畏惧地说,你们就是打死我,你们的羊 也别想出去一只,那两个牧民也吓得认错了。”许静芝说:“那他们人呢?”小何说:“那位技术员把他们带回牧业队去了。许兽医,你看,他们在那儿!”
  
  对面山坡上的公路,可以看到几个人影骑着马,其中一匹马空着,另一匹马上骑着两个人,后面还有两个人赶着羊群在往山坡下走。许静芝心念一动,问:“那 位技术员叫什么?”小何说:“不知道,他们都叫他林技术员。”许静芝冲下山坡喊:“喂,林技术员!”但那几个人已赶着羊群,拐到山坡后面不见人影了。
  
  许静芝很失望地叹口气。
  
  林凡清等人回到牧业三队,贾队长一面狠狠地批评着刘世棋和蒋有友,一面叫小黄去叫队上的卫生员。在林凡清休息的房间里,卫生员给林凡清的头包扎上绷带,说:“林技术员,你得好好静养上几天。”
  
  林凡清看着身边扶着他的红柳说:“你怎么来啦?”红柳说:“我想来看看你呀!十几天都没见你了,你这是怎么啦?流了这么多血。”说着就心疼地趴在林凡清的肩头上哭了。
  
  小黄气哼哼地在一边说:“让蒋有友用木棍打的。”红柳说:“他人在哪儿?我得找他算账去!”说着,猛地站起来要往外走。
  
  林凡清一把拉住她说:“别去找他们了,他们已经知错了。”
  
  到了晚上,贾队长派人找来了两个公安人员,说要依法处理刘世棋和蒋有友。因为这事已经演变成严重的刑事犯罪了。在队部办公室,搁在办公桌上的马灯在幽幽地闪着光。
  
  贾队长坐在办公桌前,小黄坐在一边,两个公安人员站在另一边。
  
  刘世棋和蒋有友被五花大绑捆在墙角上。
  
  贾队长对小黄说:“小黄,你看看林技术员能不能过来,对他俩的处理也得听听受害者的意见。”
  
  小黄点点头走了出去。
  
  林凡清坐在床上,红柳正在为他换纱布。
  
  红柳说:“蒋有友这一棍也打得太狠了,这么大一个口子!得去医院缝两针呀。”林凡清说:“只要不流血就行了。”
  
  小黄走进来说:“林技术员,贾队长让你去一下,公安人员都来了。”林凡清问:“羊全深埋了吗?”小黄说:“全深埋了,是他们两个自己埋的。两个家伙一面埋一面哭,咋也舍不得那群羊啊!”林凡清说:“那他们俩呢?”小黄说:“给捆起来了。贾队长说,要听听你的意见。”
  
  红柳扶着林凡清走进队部办公室,小黄跟在后面。
  
  贾队长说:“林技术员,你看他们两个咋处理好?他们可是犯下法了。”一位公安人员说:“这事还是我们来处理吧。”
  
  林凡清很动感情地说:“贾队长,放了他们吧。他们的心情我理解。那些羊都是战士们从嘴巴上省下来的。人心都是肉长的,不容易啊!”另一位公安人员说: “可是他们犯了法了。”林凡清说:“教育上几天,还是放了他们吧。他们放了那么些年的羊,同羊有了感情,现在一只不剩地全埋掉了,连我们都舍不得,何况他 们呢!听说他俩埋羊时,哭得很伤心。”林凡清对两位公安人员说:“他们是一时想不通,也是一时的感情冲动。我作为受害者,理解他们,也原谅他们。况且他们 已经知错了。”


  
  刘世棋和蒋有友感动地哭了起来。
  
  红柳觉得这事处理得有些轻了,她瞪着那两人说:“刘世棋,蒋有友,下次你们要再这样,我可饶不了你们!”
  
  第二天清晨,林凡清把红柳送到队部门口。
  
  红柳有些眷恋地说:“凡清哥,我真放心不下你。”林凡清说:“以后别再来看我了。这样不好,既影响你的工作,也妨碍了我的工作。”红柳说:“我妨碍你什么啦?”林凡清说:“快走吧,你还得放羊去呢。”
  
  红柳想拥抱林凡清,林凡清轻轻地把她推开了,说:“红柳,别这样。”但红柳还是冲上去,把林凡清紧紧拥抱了一下,这才骑上马离开。她一路上不时地朝林凡清挥着手,依依不舍地走了。
  
  林凡清回到房间,点燃了一支烟,斜躺在床上,他心里乱得很。
  
  那天离开试验站时,红柳火辣辣的眼睛在灼烤着他:“我告诉你,凡清哥,你是我的!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从我爸临死的那天起,我爸就把我交给你了!”
  
  眼前闪现的是红柳依依不舍地在向他挥着手的样子。还有江边公园,黄浦江的江水拍着堤岸的哗哗声也钻了出来,许静芝的声音在说:“林凡清,你太让我失望了!”
  
  那天深夜的大雨声,噼噼啪啪敲着他的耳鼓,咖啡馆里许静芝的声音在说:“什么力量也阻挡不了我,除非我真的变卦了……”
  
  在上海火车站,林凡清从车窗探出脑袋拼命往进口处张望,但那铁栅栏门哗的一声关上了。林凡清觉得,那扇铁门已经彻底把自己和许静芝割裂开来。火车上, 列车在铁轨上咯噔咯噔地响着。林凡清绝望地把车票撕碎,那车票就是自己的爱情,已经变成了碎屑,随风飘出了窗外,彻底离开了他……
  
  林凡清的头脑里嗡嗡作响,红柳迎面扑来的炙热的情感让他眩晕,这份爱来得也太快太热烈。他是喜欢红柳,这个美丽单纯热情如火一般的女人,就算是石头也 会被她融化。但他还是在犹豫,该不该接受?因为这太快了!过去的被撕碎的爱情并没有真的离开他,一想到许静芝,他还是会心乱如麻,林凡清猛地翻身下床,走 出屋子。他仰望着阴沉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把烟头扔进雪堆里。
  
  天空中,又纷纷扬扬地飞起了雪花。
  
  林凡清的感情问题似乎已经理出了些头绪,但在场部办公室里的齐怀正,他的麻烦才刚刚开始。杨月亮气狠狠地推开齐怀正的办公室门,看到齐怀正正端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
  
  杨月亮说:“怀正哥,你到哪儿去啦?这些天我怎么也找不到你!”齐怀正说:“牧场的事太多,现在牲畜又出现了疫情,我哪有时间待在办公室啊。你看,这 么多文件,都没时间看。”杨月亮说:“那咱俩的事咋办?”齐怀正说:“还能咋办?你就回老家去吧。盘缠我明天就给你。”杨月亮说:“这可不行!咱俩是定了 的事,我回老家去算啥?”齐怀正说:“定了的事也可以变么。”杨月亮说:“定了的事就是定了的事!你爹死时,我爹去看他,他还叫我爹是亲家公呢。”齐怀正 为难地说:“你回家吧,我没法同你结婚。”杨月亮说:“我不能回家,我爹就是让我来跟你完婚的!”
  
  齐怀正愣了半天,脸色变得一片死灰,他一咬牙说:“月亮,很对不起,这事不行,绝对不行!”杨月亮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她爹决定要她离开村子来找怀 正哥时,整村的女人都在用羡慕嫉妒的眼神目送她,那时她也得意幸福得无以言状。一路上不管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一想到只要见到了怀正哥,我就幸福了, 就冲着这个念想,哪怕是讨饭我也要支撑下去。可现在,见到怀正哥了,为啥他就不要我了呢?杨月亮悲愤地哭着喊:“这是为啥嘛!”齐怀正觉得自己根本无法解 释,他一甩手离开办公桌说:“我不是说了么,我没法同你结婚,就是没法同你结婚!你回家吧,回家另找一个男人去。”杨月亮一抹泪说:“怀正哥,你知道我从 老家到这儿来有多苦吗?我不走!你是嫌弃我还是另外有人了?”齐怀正说:“不是……反正我不能跟你结婚。啥原因你就别问了。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杨月亮 说:“可老家的人都知道我是你媳妇了。”齐怀正说:“咱俩啥事都没办,证也没领,你咋就是我媳妇了呢?”杨月亮说:“咱俩的事是定死了的,你人活着,我就 得同你结婚。你就这么让我回去,我有啥脸面再去见我爹?要不,我就去死!”说着,她就要往墙上撞。齐怀正一把把杨月亮拽住,正纠缠着呢,郑君突然冲进齐怀 正办公室。
  
  郑君也顾不得眼前这状况,心急火燎地说:“齐场长,不好了,红柳放的那群羊也出现了情况。怎么办?红柳哭得死去活来的!”
  
  齐怀正吃了一惊,忙说:“走,去看看!月亮,你赶快给我回家,明天一早我就让人把盘缠给你!”说着,跟着郑君急匆匆地奔了出去。
  
  杨月亮冲到办公室门口,大声哭喊:“我不……”
  
  刘世棋和蒋有友的事情为林凡清在牧业三队开展工作铺平了道路,牧工们对防疫工作也不再那么有抵触情绪。贾队长很是佩服林凡清看似文弱的身板居然有这把 硬骨头。两人准备骑马外出时,贾队长说:“林技术员,自从你这么处理刘世棋、蒋有友的羊群后,其余两群感染的羊处理起来就比较顺利了。牧民们说,谁也别想 溜号,林技术员都敢把命搭上,你还能怎么着?”林凡清惋惜地说:“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每只羊身上都凝着牧工们的心血啊!”贾队长说:“作为队长,开始时 我也想不通,但人总得顾全大局啊。”
  
  齐怀正的通讯员小石骑马突然奔到林凡清跟前。小石勒住马对林凡清说:“林技术员,齐场长让你马上回试验站一次。”林凡清说:“怎么啦?”小石说:“有 件急事要让你亲自回去处理。”林凡清说:“郑技术员不是在吗?”小石说:“齐场长说,这事只有让你回去处理。”林凡清说:“怎么了?”小石说:“红柳放的 那群羊里也发现了病羊。”林凡清大惊:“你说什么!”

  
  林凡清感到当头一棒,眼前火星直冒,坐在马上又差点摔下来。林凡清没敢耽搁,赶紧和小石策马往试验站赶。两匹马狂奔在雪原上,林凡清狠命地甩着鞭子,此刻他觉得自己绝望得都要发狂了。
  
  两人赶回到试验站,一见到羊群,林凡清就彻底死了心,病羊所有的症状都吻合这次疫情。羊圈的围栏边,红柳趴在围栏上哭。她心里隐隐感到,这次羊群染上 病,绝对跟她跑去看林凡清有关。那里是疫区,如果自己身上带了菌,她放牧的羊群就会被感染上。虽然林凡清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但她心里清楚得 很,是自己害了这群羊,她被自己单方面的爱情冲昏头了。羊在圈里咩咩地叫着。林凡清抽着烟看着那群羊发呆。齐怀正、郑君和榆木老汉都眼巴巴地盯着林凡清, 心里也都是说不清的滋味。
  
  林凡清抽着烟,转身离开羊圈朝雪原上走了好长一段路,他的脚步很沉很沉,一直走到空阔的雪原上这才停下脚步,望着远处积雪的群山。
  
  齐怀正踩着积雪来到他身边,说:“还有救吗?”
  
  林凡清含着泪,牙关一咬说:“挖坑埋掉吧。”
  
  虽然早知道肯定是这么个结果,但红柳还是无法接受。她冲向林凡清哭喊:“凡清哥,不能埋呀!这是我爸生前试验的最后成果呀!是我爸生前所有的希望啊!”


  
  此刻林凡清已经冷静下来了,平静地说:“红柳,这群羊也是我们大家的希望,但现在只能埋掉。”
  
  红柳哭着喊:“凡清哥……”林凡清走到红柳面前,紧抓住红柳的双肩说:“红柳,让我们争取新的希望吧!如果邵教授活着的话,他也会这样处理的。”说着,泪也滚了下来。
  
  傍晚,黯淡的天空散发着青灰色的光,地平线上的那条黄带渐渐在变窄。羊圈空了,众人的心也空了。红柳扑向已埋掉羊群的松土上,悲痛欲绝地大声嚎哭着。
  
  林凡清去拉她。她突然站起来,雨点般的拳头便捶在林凡清的身上,边擂边喊:“还我的羊群!还我的羊群啊!”林凡清让她擂了一阵后,抓住了她的双手,他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他必须得做点什么。红柳为了她的父亲,为了他林凡清付出的太多了,这群羊原本是她的依靠她的希望,现在自己却无情地剥夺了这一 切。我该补偿她,用另一个希望来补偿。那一刻,有一股热血猛地冲进林凡清的心房,他突然一下紧紧地抱住红柳。红柳气恼地要挣开林凡清的拥抱,但林凡清把她 抱得更紧了。他在红柳的耳边说:“红柳,你说了,你爱我,是吗?”
  
  红柳惊讶地看着林凡清,接着用力地点点头。
  
  林凡清说:“那你要让我为你做什么?除了让这群羊复活以外,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红柳泪流满面地说:“我想同你结婚。”林凡清说:“好吧,我们结婚。”
  
  红柳也紧紧抱住林凡清,把脸贴在林凡清的胸前,觉得伤心但又得到了宽慰,她说:“母羊群没了,我们该怎么办呀。”林凡清说:“只要你和我还在,我们的 决心还在,再加上大家的齐心合力,我们就可以披荆斩棘,再从头开始!”红柳点点头,说:“凡清哥,你为了继承我爸的事业,把什么都抛弃了,所以我一定要嫁 给你,我要用我的全部生命来支撑你的事业。”
  
  在阿吾斯齐乡,许静芝又被木拉的马车载着,赶去另一个关卡。马车急急地在草原上奔驰着。
  
  许静芝问木拉说:“那个闯关的牧民是哪个村的?”木拉说:“跟哈里木是一个牧业村的。叫李春生,还有他老婆赵彩霞。老杨他们怎么挡也挡不住。”许静芝 说:“那他们人呢?”木拉说:“被老杨派的人围在草原上了。”许静芝说:“进了疫区了?”木拉说:“就因为进了,老杨才让我叫你呢。现在他们又想赶着羊群 回去。”
  
  雪原上,老杨他们几个人骑着马围着李春生和赵彩霞的羊群。李春生不停地在说好话想请老杨放他们一马。赵彩霞的嘴也不闲着,骂骂咧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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