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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图书频道 > 军史乡土 > 乱世解码:犀利说民国 > 第 2 章 一个女人引发的群殴
第11节 京城恶少的奋斗史上篇

  这位贵客是晚清最厉害的角色之一,瞿鸿禨的政治盟友,也是慈禧的心肝宝贝,岑春煊。尊敬的称为岑三爷,熟悉的称为老三,对手轻蔑的称为岑三。岑春煊也是个爽快的人,叫啥都可以,只要不叫小三就行。男人什么都喜欢大,岑春煊自小气魄就很大,自小就是个狠角色。
  
  为什么狠?很简单,他老爸岑毓英也是个狠角色,有其父必有其子。
  
  岑毓英是土司出身,长期任云贵总督,镇守西南边陲,威名赫赫。一天,父亲把五个儿子叫到身边,问他们将来的志向。兄弟们都回答得很精彩,只有岑春煊默不作声。
  
  岑毓英很奇怪:“小三(只有父亲可以这么叫他),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没有鸿鹄之志,满足于做一个官二代吗?”
  
  岑春煊仰首望着天,半晌才放出一句狠话:“志向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好,够狠!不愧是我老岑的儿子。”岑毓英大喜,不久就将岑春煊送到北京深造。
  
  官二代岑春煊在老爸羽翼之下一路顺风顺水,在北京幸福地成长着。“自负门第才望,不可一世;黄金结客,车马盈门”,敢作敢为,尤其喜欢打抱不平、更喜欢动手,玩儿命的动手,京城人送外号“癫三”。几年下来,混出了小小的名气,名列“京城恶少”之首。


  
  父亲去世后,岑春煊慢慢改掉少爷脾气,收敛了许多。凭着父亲的余荫,做着不大不小的京官,很快就做腻了,又运动关系,调任广东布政使。
  
  没想到刚刚上任,就发生了一件大事。他和上司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这位上司是两广总督谭钟麟,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官僚。
  
  谭钟麟也不是盏省油的灯。他出身进士、翰林,仕途顺畅,官场老油子。平时极为痛恨洋务,但又要和洋人打交道,所有的涉外奏折都由师爷起草。
  
  一次,师爷请谭钟麟口述奏折“命意”。谭钟麟生气了,什么命意不命意,照老规矩办,写几句世界人民大团结的套话。
  
  写好后,谭钟麟看到文中有“日斯巴尼亚(西班牙)”字样,迷惑不解。用笔将“斯巴尼亚”四字抹去,在“日”字下添一“本”字,并在旁边用小楷批注:“东洋,即日本岛国也。《唐诗三百首》中,有钱起《送僧归日本》五言一律,可证明。《唐诗注解》,日本一名东瀛,并无斯巴尼亚之别号。”
  
  写完,谭大人得意洋洋地将奏折交给师爷。
  
  师爷一看,哭笑不得,可哪敢顶撞自己的衣食父母?没办法,重新誊写一篇,将“英法德美奥比日意”连在一起写,这下谭大人改不了了吧?
  
  第二天,奏折退回来了,“日”字下又添了一个“本”字,旁边还是密密麻麻的批注:“东洋,即日本岛国也……”
  
  你可以作践自己的智商,但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师爷忍无可忍,愤而铺盖没卷就走人。
  
  谭钟麟有个亲信任职于广州海关。海关,你懂的,油水很大的单位。油水大、胃口也大,黄金白银呼呼地吞进来。岑春煊刚来,就收到一大沓检举信。查明实情后,岑春煊主张立即革职,谭钟麟当然不同意。
  
  没想到第二天,岑春煊拿着起草好的奏折找到谭钟麟,要求立即法办那位海关大蛀虫。
  
  岑春煊胆子够大,竟公然和总督较劲。谭钟麟虽然没有入军机处,好歹也是独霸一方的南天王,什么时候受过人这样顶撞。但岑春煊更是个不怕事的主,两人开始顶起来了,越顶越凶,谭钟麟开始拍桌子骂人。
  
  你拍,我也拍;岑春煊年轻,手劲大,拍得更响。

  
  突然,谭钟麟的老花镜掉在石桌上,摔得粉碎。这可是他的宝贝,正宗的瑞士进口货,但看来质量也不怎么样,不禁摔。谭钟麟老羞成怒,豁出去了,看不见就闭着眼睛骂。
  
  正骂得起劲,睁开眼一看,岑春煊早溜了。
  
  岑春煊当然不是害怕,他要先下手为强,连夜起草奏折。我和总督在办公室谈公事,谈得正起劲,他竟骂我,拍桌子骂我,堂堂朝廷命官,成何体统?骂也就算了,竟然还用凶器攻击我。
  
  凶器?
  
  就是那只摔得粉碎的老花镜,到处是碎玻璃渣。别小瞧它,进口的玻璃,锋利无比,真会出人命的。
  
  既然要出人命,那就不是小事情,朝廷下旨了:谭钟麟年纪也确实大了,回家休养吧。
  
  老,不是问题,关键是你拿着凶器。
  
  说句公道话,谭钟麟,你虽然年纪大点,但不应该倚老卖老,先开口骂人。岑春煊,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人家毕竟是老年人,就算拿着凶器,完全可以空手夺白刃嘛,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撒腿就跑算什么爷们儿?亏你还是将门之后。
  
  这么一闹,岑春煊在广州也待不下去了,调到偏远的甘肃,官衔还是比从二品的布政使略低——正三品的按察使。长个记性,留个教训。
  
  岑春煊并不在意在哪儿做官,他倒很喜欢塞外的风光。长河落日,大漠孤烟,策马驰骋,男儿意气,这样的人生,一个字:爽!
  
  如果不是一场国难,岑春煊也许这一辈子都在大漠戈壁漫看云卷云舒了。
  
  1900年八国联军攻占北京后,慈禧带着光绪帝一路狂奔,对外面说是西狩(打猎)。
  
  这个六十五岁的老太太千万次地问,谁来陪我一起打猎?
  
  谁相信呢?饱一餐饥一顿,人都瘦得皮包骨头似的,还打猎,不被猎物吃了就算万幸。远在西北兰州的岑春煊仿佛感应到了慈禧绝望的呐喊,他马上向总督请示要去打猎。总督不同意,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北京都给洋人攻下了,谁还有心思管老太太?
  
  岑春煊急了,没钱,我自筹经费;没人,我自带卫队,不用公家一分钱。
  
  于是,岑春煊带着他的几十人卫队出发了。
  
  漫漫戈壁、千里黄沙,千万里,我追寻着你。岑春煊和他的士兵们冒着生命危险穿沙漠、过草地。无数个白天、黑夜,他们和恶劣的生存环境搏斗,和疲惫不堪的身体搏斗,和薄弱的意志搏斗。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黄沙万里长,京城快点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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