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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间谍也是一门专业

  天父审讯周锡能一案让太平天国上下一片欢腾,也让赛尚阿大失所望。
  
  赛尚阿来之不易的机会,成全了杨秀清。查获、审讯、清除太奸周锡能这个清军策反的太平军将领,也是杨秀清受封东王后做的第一件惊动朝野的大事。
  
  以处决周锡能为高潮的铲恶锄奸专项行动,也是太平天国在永安,继军事防御、整章建制、封赏封王之后的第四件大事。
  
  周锡能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从12月13日进永安城,到21日被审讯招供,再到22日被处以死刑,前后刚刚十天,就呜呼哀哉了。
  
  这个间谍也太不成功了,还没出手就挂了。
  
  谍战工作,的确是一个高风险的工种。难怪《潜伏》一剧看得广大观众提心吊胆,屏气凝神。
  
  何况,周锡能从事的是谍战中较危险的一个专业分支。
  
  孙武早在两千多年前,就把间谍分成五类:
  
  乡间——又称因间,收买敌国乡里的普通人做间谍。
  
  内间——收买敌国的官吏做间谍。
  
  反间——收买或利用敌方派来的间谍为我效力。
  
  死间——故意散布虚假情况,让我方间谍知道后传给敌方。
  
  生间——派往敌方侦察后,亲自返回报告敌情。
  
  乡间,是一种兼职工作,平常是老百姓,战时出卖情报,搞搞副业,挣点外快,是草根间谍,非科班出身,技术含量不高,搜集的情报专业性不强,但隐蔽性强,不大容易暴露,也最难防范。《潜伏》中的情报贩子谢若林,即属此类民间间谍,把情报做成了产业,变成生财之道,也算是乡间中的另类。
  
  内间,也是一种兼职工作,平时做官,战时出卖情报。这种内鬼,手中有权,手下有人,对内部情况非常清楚,掌握的情报有较大价值,而且往往会唆使同伴或下属一同当间谍,进行间谍组团,因而这种间谍的危害极大。周锡能原是太平天国军帅,因贪图清军六品顶戴投靠清营,成为内间,如果不除,后果不堪设想。历史上就曾发生过类似惨剧。秦国用重金收买了赵王的宠臣郭开,除了名将李牧,灭了赵国。
  
  反间,是间谍中最难做的,本来是到对手那儿做间谍,结果被对手察觉,经过威胁或者利诱,又成为对手的间谍。一般来说,干这种事儿的,要么有把柄或要害掌握在对手手里,要么对方开的价码更高,更诱人。这就是我们所说的谍中谍,名义上是甲方派到乙方的间谍,结果被乙方策反,出卖甲方情报。反间,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将计就计,这是谍战中的最高境界。最有名的例子,是《三国演义》中的群英会蒋干中计。


  
  死间,顾名思义,就是间谍中的人体炸弹,结局基本上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给对方假消息,自己又不能开溜,一跑路目标就会暴露,情报就会失效;不走,事后对方追查,必死无疑。这种间谍,不但要求心理素质好,头脑反应快,而且要求政治过硬,不怕流血牺牲。在残酷的战争中,为了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往往使用死间,因为死间的可信度高,效果好。
  
  生间,这是危险性最高的间谍工种,往返来回,夹带情报,容易暴露。但是这种情报价值也最高,因为派到敌国去的都是专业技术人员,搜集情报能力强,情报比较靠谱。由于传递的往往是重量级的情报,所以对情报人员的心理素质和身体素质,要求都比较高。
  
  周锡能属于内间专业,但专业很不扎实,间谍生涯才开个头就结尾了。
  
  周锡能的死亡,也宣告赛尚阿的间谍战告一段落。
  
  如果赛中堂有幸能看到天父下凡审讯周锡能三集大戏连播,估计会气得吐血,自己手中的棋子成了杨秀清手里的道具,成为太平天国反间谍战的生动教材,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赛尚阿决定雪洗前耻,继续加强糖衣炮弹的攻势。
  
  周锡能不成功却成仁,赛尚阿决定提高品位,锁定太平天国高层领导。
  
  进入清将视野的,是天平天国春官正丞相胡以晃。
  
  太平天国在永安封王的同时,也基本确立了自己的官制。
  
  爵位有王侯二级,洪秀全最早在武宣称王,在永安第一次封王爵,共东西南北翼五位,定都天京后第二次封王,后期封王泛滥成灾。定都天京后才开始封侯。
  
  太平天国官制出自周礼。中央官最大的是军师,共四位,正军师、又正军师、副军师、又副军师。军师下面是丞相,共设天、地、春、夏、秋、冬六官丞相,正副二人,再加又正又副二人,共二十四人。永安建制时,胡以晃任春官正丞相,属中央高官。
  
  胡以晃有个弟弟,叫胡以旸,是清政府的铁杆粉丝,曾派佃户莫吾芊的侄孙莫凤勉去找胡以晃,劝他背叛天国,改投清营。有个叫闵光弼的地方官,听到这个消息后,将胡、莫二人介绍给了乌兰泰。
  
  乌兰泰觉得这是个机会,多次让胡以旸写信劝降胡以晃。
  
  胡以晃的表现却让乌兰泰产生了很强的失败感,他不但将家信上交,而且还在回信中义正词严地表明了自己的观点,表示得不屑而牛气(函复极为狂悖)。
  
  胡以晃的态度,不但伤了乌兰泰一伙的自尊心,也断绝了他们劝降的念头。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在赛中堂的英明教导下,清将还真玩出了不少新鲜花样。
  
  乌兰泰、姚莹、丁守存一合计,一个恐怖行动方案又出笼了。
  
  乌兰泰不知从哪儿找到一个工程师,设计制作了一个小箱子,里面装上了自动引爆装置,然后写一封信放在箱子里,外面写上“洪秀全、杨秀清同拆”字样,然后派人送到永安城,只等洪秀全和杨秀清,按照他们的设想一起开箱,引爆炸药,一同升天。
  
  洪、杨当然不会傻到让乌兰泰一炮双响来个双双飞。
  
  乌兰泰的智商值得怀疑。哪有写信郑重其事做个箱子的?哪有一封信要求两个人同时拆的?而且是一把手、二把手同时拆一封来自敌方的信?
  
  这个创意不错,可惜考虑欠周全。以杨秀清的古灵精怪,岂能看不出其中有诈?
  
  杨秀清当即决定,天王不能拆,自己更不能拆,而且发出预警,这封信有重大阴谋诡计的嫌疑,吩咐拆信的手下小心为妙。
  
  结果还是有两个手下受了伤,看来这个定爆装置威力还真是非同凡响。
  
  乌兰泰等人经过多方调查论证,得知洪杨并未执行拆信的指示,安然无恙,大失所望之余,终于放弃了向朝廷报捷邀功请赏的奢望。(此事见于丁守存《从军日记》)
  
  生化武器失效,间谍战一败再败,恐怖袭击也没能奏效,赛中堂黔驴技穷,只得回到战事上来。
  
  军事上的事还得真刀真枪来解决,拳头说了最算。
  
  要打仗,还真少不了向荣。
  
  可是,已经被罢职的向荣,还能回到战场上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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