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节 唯一之灵魂伴侣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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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1年10月14日,林徽因和父亲乘船准备离开伦敦回国。早晨的阳光,把泰晤士河装点得像一位多情的少女。雾渐渐散去,汽笛声长一声短一声地飘过水面,像是在催促人前行。他们没有告诉徐志摩要离开,徐志摩知道后非常苦恼。林徽因那时的心情,就像她后来写的《情愿》一般。
让风吹雨打到处飘零;
或流云一朵,在澄蓝天,
和大地再没有些牵连。
但抱紧那伤心的标志,
去触遇没着落的怅惘;
在黄昏,夜班,蹑着脚走,
全是空虚,再莫有温柔;
忘掉曾有这世界;有你;
哀悼谁又曾有过爱恋;
落花似的落尽,忘了去
这些个泪点里的情绪。
到那天一切都不存留,
比一闪光,一息风更少
痕迹,你也要忘掉了我
曾经在这世界里活过。
开船的汽笛还未拉响,徐志摩觉得他的心已经飞到了海天深处。林徽因和父亲站在甲板上。远处的她一袭连衣裙,站在那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中间。林长民身穿蓝布长衫,手里不停地挥动着帽子,向站在岸上的朋友致意。他结束了一年多的讲学生涯,女儿徽因也读完了中学,现在他不无欣慰地踏上了归国的旅途。这也是他精心为林徽因所作的安排。
林徽因回国了,徐志摩的心在思念、失望和希望间辗转。正是有了这种相对安静的独处,徐志摩的诗情开始在酝酿中爆发。月的光辉让他感动得落泪,泠泠的溪水让他深感寂寞,薄霜满地的树林让他备觉伤感,强烈的无可宣泄的各种意念燃烧着他,诗行铺满了一页页稿纸。这种与大自然的亲密接触酝酿了《我所知道的康桥》以及许多美丽的诗篇。
为了继续追求林徽因,徐志摩于1922年9月回国。他不敢相信的是,林徽因就要同梁启超的大公子梁思成结为秦晋之好。梁启超在给女儿的信中说,林徽因与梁思成的婚事“已有成言”。
林徽因和父亲比诗人早一年回国,一回到传统的现实社会,那曾经发生过的爱情故事仿佛也变得不真实。家族中人怎么能容忍徽因插足别人的家庭?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名节受辱?林徽因回到了现实,志摩却不愿相信,当这对恋人在松坡图书馆小屋幽会,徐志摩竟然不识趣地常来打扰,忠厚如梁思成也不得不贴一张字条在门上:“Loverswanttobeleftalone(情人不愿受干扰)。”徐志摩虽如此受挫,怏怏而去,但并未善罢甘休。
林徽因最终还是选择了梁思成,大概因为双方的家庭更门当户对的原因。林徽因在伦敦时,她与徐志摩的恋情曾经遭到姑母的强烈反对。两个姑姑都很疼爱徽因,认为徽因是名门之女,与刚离婚的徐志摩结婚等于是做了填房,会有辱林家名声。有人如此评价林徽因的选择:她选择了一栋稳固的房子,而没有选择一首颠簸的诗。林徽因与徐志摩分手之后,并未成陌路人,他们仍然保持着比友谊多一点的感情。
泰戈尔的到来,为徐志摩创造了和林徽因接触的机会。他们一起接待泰戈尔进出会场,一起演出英文戏剧,又恢复了昔日在英国的那种感觉。不过,此时的林徽因已经名花有主,梁思成和林徽因已经有了婚约。国内大小报纸也刊登了林徽因、徐志摩、泰戈尔的照片,形容他们好比“岁寒三友”:林徽因如花,是“梅”,徐志摩消瘦如“竹”,留着长髯、穿着长袍的泰戈尔是“松”。徐志摩曾将自己的心事告诉泰戈尔,并让白发苍苍的老诗人泰戈尔为自己求情。老诗人询问林徽因之后,转告徐志摩“不可能”。徐志摩的努力最终依旧是徒劳,他陪泰戈尔离京去太原的一刻,禁不住望着车站上送别人群中的林徽因,泪眼盈盈,写下了伤情的诗歌。
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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