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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梁上君子,林下美人

  人生中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有的人几十年朝夕相对,却形同陌路,相知甚少;有的人不经意间相识相遇,却犹如前世有缘,一根红线牵出缠绵不尽的爱与牵挂。梁思成与林徽因初次相识的时候,梁思成17岁,是一个温柔稳重的谦谦君子,却又不乏幽默。林徽因14岁,正值水一般澄澈、花一般娇艳的年纪,明眸皓齿,神采飞扬。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似灵动的精灵,只一眼,便“看”进了梁思成的心里。
  
  可以说梁思成对林徽因是一见钟情,在梁思成的眼里,林徽因就是美的化身—秀美、灵动。他对林徽因不仅是情爱,还有欣赏、珍爱。在长辈的眼里,林徽因和梁思成真是一对金童玉女,从才情到志趣,从家世到经历,两人无不相投合,可谓佳偶天成。以倡导维新变法闻名于世的梁启超和立宪派著名人物林长民都是声名显赫的政界名流,又都是儒雅的文人名士,他们之间因意趣相投而结下了深厚情谊。如果两家结为亲家,自然是门当户对,但双方家长都是很开明的,并没有要包办婚姻的意思,而是想介绍两个小儿女认识,最好是水到渠成地成就一段美满姻缘。
  
  在爱情的长路上,不经历一番风雨磨炼,总是难以修成正果。
  
  1921年11月、12月间,林徽因与父亲一起抵达了上海,梁启超派人接林徽因回到北京,又让她回到培华女子中学读书。林徽因回国不久,梁思成就来到林宅拜访。几年不见,他们都有了新的变化,身心都已成熟。


  
  这一年,梁思成21岁,慢慢地,他们有了很好的沟通,他们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异地见闻、兴趣爱好、未来发展,梁思成从林徽因那里第一次听说了建筑。她说,她在伦敦有一个同学,能花好几个小时在画板上把房子画出来,她很喜欢,那个朋友向她描述了建筑这个职业。林徽因说她想学习建筑,那是一门将艺术和建筑融为一体的学科,是一种把日常的艺术创造和实际用途结合起来的事业。那一年是梁思成在清华的最后一年,他非常喜欢绘画,并模模糊糊地感觉作为一个职业的美术家,建筑正合他的心意,所以也决定和徽因一起到美国学习建筑。
  
  两个人的关系飞速发展,可是一次飞来的横祸为梁思成终生带来了莫大的痛苦。1923年5月7日,这一天是梁思成和林徽因感情史上重要的一天。那天是星期一,阳光很好,学生们在大街上扯起横幅,举行“五七国耻日”游行。梁思成带着弟弟梁思永去参加游行,他们骑着从菲律宾买来的哈里•戴维逊牌摩托车去追赶游行队伍,当他们骑着摩托驶过长安街时,被一辆轿车迎面撞倒,悲剧就在那一刹那间发生了—摩托车被撞翻,梁思成被压倒在下面,弟弟则被甩出去很远。梁思永起来后发现哥哥已经不省人事,立刻跑回家去找人帮忙。一个仆人急忙跑到现场,把梁思成背回了家。全家人都吓坏了,这时候梁思成的眼珠已经停止了转动,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


  
  刚刚从外地回家的梁启超保持了镇定,让人去找医生。不一会儿工夫,一个年轻的外科医生来了。大夫仔细检查后得出的结论是,梁思成骨折了。家人急忙把他送到了协和医院。梁思永问题不大,所以很快就可以出院,可是梁思成的右腿伤得很重,至少需要在医院住上八个星期。
  
  林徽因是在梁思成出事几个小时后得到的消息,她急忙赶到了协和医院。梁家人都挤在病房里,看着满脸汗水和泪水的林徽因,梁启超安慰她说:“思成的伤不要紧,医生说只是右腿骨折,住上七八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你不用担心。”
  
  听说了梁思成的消息以后,林长民也急忙和夫人赶到了医院。林家和梁家都守护在梁思成的病床边,谁也没吃过饭。林徽因体会到了爱的痛楚,更是紧锁双眉,梁思成每一声痛苦的呻吟,都牵动着她的心。为了照顾梁思成,林徽因从学校请了一周假,她每天都守在梁思成的床边,为他喂饭、换洗。虽然梁思成刚动过手术,可是因为有林徽因的陪伴,所以心情非常好,身体也渐渐康复起来。林徽因经常会带一些报纸来读给他听,有一天正好看见《晨报》上的新闻,是关于梁思成撞车的消息,所以她凑到梁思成耳边告诉他这个消息。梁思成果然在报纸上看到了这条消息,他笑着说:“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只要能和你在一起,那就是我三生有幸。”坐在一旁的母亲听了这话却不是很高兴。美丽的徽因因车祸的消息而憔悴,每天到医院里来看梁思成,没有那种长辈教导的羞涩。她每天下午都坐在他的床边,热心地同他谈话,开玩笑或安慰他。患难见真情,对于相爱的人来说,每一点爱的表现都会让对方感到异常甜蜜。虚弱的梁思成每每在林徽因的帮助下翻动一次身子,便大汗淋漓。徽因顾不得擦自己的汗,便用温水绞了毛巾,轻柔地在他身上擦拭。有林徽因陪在身旁,梁思成的心里感到踏实、欣慰,这比什么药都有利于他的康复。突如其来的灾难非但没有把两人分开,反而如试金石一样检验出了两人感情的深度,让他们的心更加紧密地贴在了一起。如果说从前林徽因有时还会有所动摇的话,那么,从此以后,她确定自己要与梁思成厮守终生。
  
  梁启超对林徽因非常满意,他在给女儿的信中说:“我也很爱徽因,我已经把他当成我的女儿,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儿……老夫的眼力非常不错,徽因将会是我的第二个成功。”
  
  可是林徽因的举动却并没有得到梁思成母亲的认可,年轻一代的这种行为使他的母亲感到震惊,传统的母亲不能接受她的“洋派”作风,她认为一个未婚的女孩子如此表现有点出格了,全然没有大家闺秀所应该有的矜持。在她看来,思成卧病在床,大家闺秀应该回避才是,一个还没有下聘礼的女孩怎么能如此不成体统!她认为,如果思成娶这样一个女人,他一定不会拥有幸福,她更希望和思成在一起的是那种大家闺秀似的女子。林徽因听说之后非常苦恼,可是她仍旧每天都来看望梁思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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