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名:
密码:
当前位置:图书频道 > 综合其他 > 观心术:一念之间的哲学 > 第 2 章 何处初萌我们的心——心灵大道
第9节 心安即是家

  蓦然回首后的老屋。
  
  所谓在巷子的拐角处,再紧走几步,便可以看见秋天了。这个时候,我出神地凝视着墙壁上的钟摆,它的指针指向某一个我忽略的时辰。因为想起一个霜降的节气,我的心里便有些沉闷不堪。那些离开的亲人似乎还坐在你的对面,谈笑风生。而就在你走神的时候,忽然相隔成天涯了。
  
  我本不该想起这些,阳光大好,街道干净整洁。路面的灰尘只有偶尔在疾驰过的汽车后才会泛起微动。微笑地看着微尘,似乎成了我这个秋天做的第一件事,并乐此不疲。而在那个下午海面风平浪静,在船经过海中岛屿的时候,一群红嘴鸥便冒冒失失地掠起,我便有些迷惘了。在经过海边小村庄的时候,当时我还看见一个农民正在锯几块木头。那平摊在地面的木板多么平整,用手指的指节叩击,会发出清脆的声响。而使我奇怪的是,为什么这个时候,我会觉得这些削得平滑的木板于我竟有种多年知交的熟悉。我那时问了它的主人,他告诉我说这些木头还是他少年时栽下的,而今三十年过去了。人老了,木头也到了派上用途的时节。
  
  而回忆少年时的我,能记得起什么呢?能拥有如他与他伴随了三十个年头木头般青翠的感觉吗?我能回忆起只有一个小镇,二十个年头我便与它相濡以沫。我能回忆起一条长长的岭,怯怯地沿着童年的时光游走,左脚踩在时间碎片上,右边却已湿了裤脚。我能回忆起还能有那间衰败苍老的老屋吗?
  
  静默的时光,光圈里的灰尘是我少年时最深刻入骨的爱恋。站在老屋前的空地上,久远的阳光倾泻而下。顺着光圈,把手探进去,光线便布满岁月的每个褶皱。看得最清晰的,无非是远方的海了,海里那桩沉默了几十个年头的灯塔,亮光还在明灭地闪烁着。有时,在海上,船经过那里时,我看见它黝黑的桩身,便想站在它的桩基上。想着它与大海耳鬓厮磨的沧海桑田的眷念。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龙目礁”灯桩。那条蜿蜒曲折的海湾,到此已经迎向出海口的咆哮了。而在我少年时,它何尝不是一个遥远的寄托呢?站在老屋前的空地上,整条港湾便收入望着人的双眼里。柔软的海风沉浸在光阴里,它慢慢地从远方吹来。
  
  三十年过去了,似乎再也没有站在某处空地遥望大海的心思了。曾经相伴的有些至亲也不见了。而空空落落的老屋,还在一天一天延续着它的衰败。那些用废报纸糊住的窗子,像一个凋谢,见证着那些年头,我的亲人们曾在此居住。
  
  我记得你曾在某个地方叫我,如今我回忆不起这苍老声音的真相。秋天到了,我在大街小巷恬然地走着,想一些笑脸,细碎的脚步,某处必须寻到的痕迹。想那个绿色的军用书包,想少年小小的骄傲,想那些爱我的亲人,想少年寄住的老屋。


  
  再紧走几步,秋天就出现了。人们在草木泛青的时候,争相传诵着这个真相。而那些过去的秋天,其实我没有真正忘怀。一个关于小镇的秋天,对于我而言,饱含着人生最初的悸动。
  
  那个早早去世的姨丈,他会多次在一场场酒醉后从父亲单位的楼梯像木头般滚下来。我几乎淡漠了与他有关的记忆,这个场面成为我唯一回忆他的特征。没有醉过酒的男人算不算男人,当我想起这个话语时,我不禁哑然失笑。因为我在小镇工作的十年时间里,只真正醉过一次,并因此磕掉了门牙的一角。醉酒的感觉真好,所以我回忆起姨丈的时候,想他那如木头般的笨拙,却有些辛酸的笑。
  
  每次到大姨丈家,我怕他那个哑巴亲娘。她躲在黑暗的一角,狠狠地盯着你,我不知她怎么死的,仿佛跟蛇有关。即使在她死后多年,我来到她住过的房间,心里都不寒而怵。他们那一代的渔民,解放前被叫作“苦利子”,最没有社会地位的,只能终身在海上漂泊,而被禁止上岸,更别说与岸边的居民通婚。这情形,使我想起最近在读的出版界一位朋友送的那本《从林肯到奥巴马》中黑人为争取人权平等而所做的百年抗争。后来解放了,这些渔民上岸,沿山建了一些房子,开始与当地穷苦的百姓通婚了。虽然不知究竟,但我想大姨与他的婚姻大致如此吧!所以他们没有幸福,但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却喜欢我。少年时,因为这些亲人,我吃过当时最好的海货。所以就是现在,妹妹还会愤愤不平地说,从小到大他们都没疼过她,她是受欺负的。

  
  秋天是成熟的季节,在紧要关头,它总会如约出现。而我有好几个年头,没有到过那秋天里废弃的老屋了。亲人们淡漠了它的存在。但我想只要里面曾经住着那个照料了我十多年的老人,我就没有遗忘的理由。最后几年,她孤独地住在那间老屋里,那时陪伴她最多时间的就是我,也许在她心里,她心里那个曾经幼小的我是她最大的安慰。她的人生与我的成长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在这个秋天,我站在远方想着她和那间在岁月里沉默的老屋。秋天了,我的心灵垂下一串串沉甸甸的守望。
  
  一间老屋或许是一个老人最后坚守的精神领地吧!他们、她们最后的时光,总愿意留在那里。那是心灵默契的一种感觉。老屋,由一个老人的回忆中清晰展示出我们那些亲人一生的履痕。在她八十大寿的时候,那间屋子迎来了也许是它存在以来最大的喜庆。然而那样的时光终究短暂,该寂寞的还是冷冷清清地寂寞。我们的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多少的繁华春梦一夜成空,唯一能守地住的是心头那一丝恬然而喜悦的感觉,看得穿了,人生无非如此!
  
  那些年头后,居住在那排老屋的老人们相继离世。空荡荡的一排房子现在基本上没有人居住了。印象最深的是隔壁的那位老人。在我眼里,她总是一脸冰霜。但不可否认,她的那间屋子是我童年一个美好的回忆。她与外婆都目不识丁,但她会分清几个数字。所以那里成了赌徒的天堂,她便靠庄家抽成提取些费用。那间屋子在我童年时很热闹。八方赌友汇聚一堂,通常白天门关得紧紧的,我们那些小孩子总在他们厌烦的眼光里嬉皮笑脸地走进去。男人、女人们在赌钱,屋子里劣质烟草味、汗臭味、甚至婴儿的尿味都有。而那里之所以成为我们这些小孩的美好时光,只是因为当有些庄家赢钱时,我们运气好的时候可以得到两块、五块钱的“赏赐”,这在当时分币流行的年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那时的五元钱币面的工农兵形象是物质匮乏时代我们这些孩子的最大安慰。而外婆总在隔壁房间长吁短叹。因为我的几个舅舅阿姨也是这股八方大军中的骨干力量。大多数时,他们做的都是奉献的工作。
  
  那个老人,她后于外婆离世。当时情形是这样的,她的两个儿子都是渔民,在2006年的那场大台风中,风暴把他俩的船分别刮向南边和北边的海域。结局是北边的获救,南边的船毁人亡。人生际遇就是这样不可思议,仅仅是一个方向,便是死亡与生存的分界线。想起读过的《易经》坤卦中的卦象:西南得朋,东北丧朋。不由深服前人的通透。而参照生命的智慧,看“易”由日月组成,我只是想躲在“易”后操纵生命的一定也是有男人、女人两个人共同主持易的奔行。那个老人得知此讯后,越发沉默寡言,终于悄然离开人间。
  
  在我少年时居住的那排老屋中,她是最后辞世的老人。从那以后那里就没有人住了。在房价日益飙升的今天,那里一间老屋,包括地面,价值仅仅是万把元。而这万把元价值的房子,也曾抚育了一代代人成长。如果人无贵贱之分,那么,这样的老屋实在可以与巍峨耸立的高楼大厦并提。
  
  而那些湮没在久远时光里的小镇,关于老屋的那些往事,或许囫囵吞枣的从我脑海出现,但我会怀念那些贫穷却质朴真诚的过去。而那样时代对于快节奏生存的现代人,如今哪怕是回忆也是一种奢侈了。老屋终究是属于过去的一个定格,好好生活,与自然和谐相处,才是我们活着需要思考的最大主题。秋天到了,远方近了,万物又是一个更新的开始。
  
  观心自照:土溪智陀禅师偈云:一击石庵全,纵横得自然;清凉无暑气,涓洁有甘泉。宽廓含沙界,寂寥绝众缘;个中无限意,风月一床眠。禅师的诗中为我们展示了一种宽阔清凉的人生境界,对于我们生命而言,快乐就是要在内心中寻觅一番清净之境,鞭马而出;我们渴望的生存环境也是如此,与清风为伴,明月为友,拒绝那些浮躁喧嚣的外界困扰。
  
  夏禹王说,生者如寄,死者如归,人生无非是借与寄的过程。如果说远方,从心灵的角度来说,只是抵达了人生的一个境界,它并不意味着结束,而预示着下一个循环的刚刚开始,又一个旅程的刚刚开始。一切并不都是死局,属于远方的怀念与回首时的感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活得自在、达观、清心,进入心灵上那片清风明月的境遇,是生活高质量的要求。心灵大道上的秋天属于幸福的人,它丰硕的果实,等待着有准备的人采摘。
  
  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是时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叮嘱摩诃迦叶。”北宋周敦颐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两段话曲尽写透了莲花的灵性,包含天地大有若无的禅机,包容人生意会言传的崇高境界。生命是一个微妙的过程,与其困惑于思到难思处、拍遍栏杆人不知的自我矛盾,何妨学莲之淡然红尘外、空灵绽开的独自会心。生活充满了诱惑,何时绽开我们的心,对于处世的芸芸众生而言,关键处就在于抓住生命开合的那一瞬间,于心的方寸间体会大千世界的无穷奥秘,给自己一个广阔的空间,让心像莲花一样层层绽开。
  
  

最新书评 查看所有书评
发表书评 查看所有书评
请自觉遵守互联网相关的政策法规,严禁发布色情、暴力、反动的言论。
评价:
表情:
用户名: 密码: 验证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