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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遇险

中桌座位可坐八人,共有七名食客,空出一把竹椅。竹椅上有件包裹。
    驴脸人伸手去抓:“哎哟!”一声,突觉臂上一麻,他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吃饭的青年男子双手紧紧扣住。
    青年男子冷声道:“想做贼吗?”
    面若敷粉的白脸人在背后干笑:“嘿嘿,兄弟误会,都是吃饭人,你不会一人占那两把椅子吧?”
    青年人松开手指,把包裹从竹椅上拿起放在自己的腿上,淡声道:“拿走。”自顾自又吃了起来。
    驴脸人大怒:“拿走?拿哪儿去?这里不能坐吗?你小子说话有毛病,大爷听着都来气儿。刚才你说大爷想做贼,是吗?我看你才真的像是一个贼。”
    光头悍男帮腔道:“没错!他这是贼喊捉贼,咱们老爷家丢的东西一定是被这臭小子掂去的。”
    青年人把碗一推,冷眼扫视三客,没有搭话,放下筷子在碗上,提起包裹欲走人。
    光头悍男和驴脸人左右一拦,阴笑道 :“哈哈,做贼心虚,想走可没那么便宜。”
    青年人一脸愠色:“想干什么?”
    驴脸人驴脸一拉,显得更长:“小子,识时务点儿,偷了老爷家东西就想溜走,没那么便宜的好事。拿出来,省得大爷动手。”
    “我不认识你家老爷,也没偷你家老爷的东西。不要血口喷人。”
    “敢说没有?东西就在你包裹里面。”
    青年人怒道:“你家老爷是谁?丢了何物?与我何干?让开!”
    光头悍然凶眼一瞪:“你小子撅屁股望天,有眼无珠。我家贺老爷……”
    “住口!”白脸人厉喝一声,打断了光头悍男的话,对青年人笑道:
    “兄弟,我家老爷是谁,你知不知道都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你是否偷了东西?我们想看看兄弟包中是否藏了老爷家的宝物。”
    青年人冷笑道:“提包裹挎褡裢的人满大街都是,难道都是偷东西的贼?就算你家丢了东西,你们也总得报官缉盗吧!想搜我的东西,你有捕牌吗?”
    驴脸人应声道:“有!”腰刀一抽,横在手中:“这就是捕牌。”
    光头悍男手中短戟一晃:“这个也是。”
    凶煞客人亮出兵器,恶狠狠地盯着青年男子。
    同桌吃饭的人一看势头不对,放下碗筷抹把嘴,悄然离开。
    店小二跑了过来,慌忙喊道:“各位大爷有话好讲,千万别动刀动枪的,小店承担不起呀。”
    “滚!叫你滚你又来,找死吗?”
    悍男暴凸眼一瞪,吓得小二两腿直抖:“我滚、我滚。”慌慌后退。
    光头家伙用刀指着青年:“识相的就快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别怪大爷刀下无眼。”
    楼上其他食客,看到情形不妙,胆小的亦纷纷下楼。
    一旁惹恼了一位义士,拍案而起,咤声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有如此狗仗人势之辈!捉奸捉双,捉贼拿赃,没有证据行无法无天之事,苟尧公子你什么时候学会做咬人之狗了?”


    “谁他妈吃饱撑得敢放臭屁替他人出气?不想活了……”
    白脸人怒目望去,不觉一惊:“哟!兄弟眼睛不好使,原来是纯阳兄在此。我说是谁这等豪气,敢拐弯儿抹角儿骂兄弟来着,吕兄别来无恙?”
    吕公子美髯飘飘,踱上前去,冷讥道:“原本无恙,叫你们一闹,吃饭吃出个臭虫。苟公子,没当捕役吧?你家贺老爷丢了什么东西,竟让苟尧公子充起了公差?”
    “你是何方神圣?敢对我们苟二爷不敬!饭吃多了不是?多了下去吐吐,把臭虫屙出来,省得在此熏人。”光头悍男怒气冲冲。
    苟尧挥手道:“秃鹫不得无礼!这是我师兄。”
    扭脸对吕公子说:“嘿嘿,我那兄弟心直口快,眼里揉不得砂子,吕兄莫怪。昨晚贺爷府上宴宾,老爷拿出用重金购来的瑶琴为贵朋助兴,散宴以后收琴入箱。谁知三更时分有盗跖之徒潜府撬箱,偷去瑶琴。或许是这位兄弟人穷志短,顺手牵羊想拿了瑶琴换些银子花花,看在吕兄仗义的份上,我们就不追究他了。”
    转身对青年男子说道:“兄弟,包里瑶琴不管是否你偷的,只要还了给我,送你百两银子做盘缠去做些正经的事儿干干。如果包里没有瑶琴,兄弟我便给你赔个不是,打开看看如何?”


    青年男子脸色不屑:“我钟子期为人一世,穷死饿死,决不会学那鸡鸣狗盗之辈昧了良心,也不会像你们这样栽脏陷人。我包裹里面确是瑶琴,但绝非偷盗,那是俞伯牙大人赠与在下的。莫说区区百两银子,就是金山玉柱,俺也不瞧一眼。”
    苟尧奸笑道:“纯阳兄,小弟没有说错吧,他包裹里果然是瑶琴,偷了还不承认!既然他不给你我面子,少不得我也抹下脸来,为贺老爷捉贼了。”
    
    荷花、曹公子、张果老都放下了碗筷,站到吕纯阳身后。
    他们知道这些人所说的那把瑶琴乃当世至宝,是俞伯牙赖以成名的仙品。俞伯牙把它看的比自己生命还要贵重,怎么可能高价卖掉、又怎么可能随便赠人而且赠给的是一位乡巴佬呢?一时因不明底细无法替吕公子壮威,也无法抛头露面主持公道。
    吕公子淡然一笑:“苟尧呀苟尧,你什么时候能把自己编瞎话的水平再提高一些呢?且不论 俞大人会不会为了金银卖掉瑶琴,就凭你家贺老爷,人在数百里之外,昨晚府上宴请,夜半丢了东西,嘿嘿,莫说从它国跑到楚国需要几道关隘验明正身,就算是哪位飞毛腿居然可以在半夜之间跑了几百里地来到这里的?还有你又是怎么知道盗贼逃跑的方向呢?荒谬,荒谬也!”
    苟尧眼珠子一转:
    “不管是路远路近还是腿短腿长,抓住盗贼才是真本事。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否则我们不找别人,偏偏瞄上了他?哼!这小子比我还会编瞎话,编的漏洞百出。人家俞大人辞官在家,身无外财,不卖掉瑶琴,以后何以为生?可他倒美,竟说是俞伯牙不要银子赠送给他的。人家俞大人姓‘俞’,可不是姓‘傻’呀!谁会把这千金难求的宝贝送给钟家庄一个打柴的穷光蛋?”
    吕公子哈哈一笑:“这么说苟尧公子认得他了,还知道他是樵夫?”
    苟尧一愣,知是自己说漏了嘴,强辩道:“谁认识他是谁!我看他这身打扮,还带着砍柴山斧,不是樵夫难道会是渔民?”
    吕公子望了望钟子期,看此人面相忠厚老实,双目炯炯有神,粗眉大眼,脸方颌正,不似宵小之人,正色问道:
    “这位朋友,请问俞大人为什么会送你这把琴来着?”
    钟子期面对仗义执言的美髯公子,把自己如何相遇俞伯牙、两人结拜,自己患病、埋入龟山坟下,听到瑶琴哀怨、自己醒来破墓而出的传奇经历告诉了大家。


    在场的荷花、吕公子等人听后惊诧万分,只有苟尧一伙冷眼相向,时时插话捣乱,见钟子期讲完,苟尧头晃的像拨榔鼓:
    “高!不但比我还高,比这蛇山竹楼都高!今后这小子生活不用发愁了,可以开一个瞎话场说书去。”脸色一变:“姓钟的小子,你别懵骗大家,盗琴潜逃还敢妖言惑众,秃鹫、二毛,给我上,拿下这小子,叫他到老爷府上再狡辩去。”
    光头悍男和驴脸人双双欺上,出掌去抓钟子期,只听“哧呤”声响,一把长剑横在两人脖项,“别动!”是吕公子身手如电,持剑封住二人去路。
    光头悍男和驴脸人从未遇到这样了得的高手,他们几乎没有看出美髯公子是怎样拔出他那把青寒宝剑的,只觉自己项上冷飕飕的让人一不留意就会见了阎王,当场被震住,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苟尧恼羞成怒,急退两步,迅疾亮剑:
    “姓吕的,我给足了你的面子,别以为我怕你,你也不要自恃武艺高强,我苟家剑也不是吃素的。来呀,今天就让兄弟再见识见识你那吕氏剑法。”
    他想把吕公子引开,好叫手下秃鹫和二毛动手抢琴。围在梯口的食客见这里真的动起了家伙,发声喊轰轰隆隆跑下楼去。
    店小二战战兢兢道:“大爷大爷别动手,这里不是练刀的地方呀!我们是做生意的,求求你们别打呀。”
    钟子期一看势头严峻,大声喝道:
    “别动!你们三人有能耐就冲我来好了。吕公子,我钟子期多谢援手相助,此情此义容后再报,这几位鼠子谅也奈何我不得!请你让开,咱们后会有期。”
    说话间左臂操裹,右手拔斧,对苟尧喊道:“别逞凶,要有真本事就下去比试比试。” 
    话落人起,倏地从五楼竹窗一跃而出。
    就在他纵身跃出的瞬间,吕公子看到一道光影袭向钟子期。

    “鼠辈无耻!”
    吕公子剑指窗外,一股凛冽剑气呼啸迎上,与此同时矫若猎隼越窗飞去。窗外蛇山树上有个白影形如鬼魅,似乎感觉剑气难敌,踩枝越林仓惶猝逃。
    吕公子见那白影身形奇快,暗自惊诧。落地后走到钟子期身旁,关切地问道:“钟兄有恙否?”
    钟子期晃晃身躯,似觉无碍,朗声道:“没事儿。”忽地瞧见苟尧和光头悍男及驴脸人从三层竹楼相继跳下,面色一凝:

    “吕公子请作壁上观,切莫来趟这趟混水,小弟先行谢过。”
    从三楼跳下的家伙望着钟、吕二人站在一起,不敢贸然围攻,苟尧指着他们叫嚣着:
    “姓钟的小子,今天你若不交出瑶琴,就别想离开蛇山!你看看山下就会明白了。纯阳兄,我敬你是条好汉,劝你别多管闲事,咱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以免伤了大家的和气。”
    钟子期回头望去,蛇山下,一群持着不同武器的家伙往山上围拢。急对美髯公子说:“吕兄,他们说的没错,请你离开此处,我不会……”
    话没说完, 苟尧和两名打手竟壮胆扑来。
    钟子期侧身迈步挥斧迎上,驴脸人不由分说跨腿扬臂劈刀便砍。钟子期板斧一横,刀斧相磕,“当”地声响,驴脸人的腰刀“喀啪”一声断为两截。
    驴脸人大骇,急忙使招懒驴打滚,向后逃蹿。
    光头悍男和苟尧双双趋前,一个握戟戳向钟子期的腹部,一个仗剑捅向钟子期咽喉。
    钟子期不慌不忙,右手板斧斜斜一划,那戳刺过来的戟剑犹如斧下枯柴被齐齐削断。
    苟尧和光头悍男手握断剑残戟速向后撤,惊疑的目光望着钟子期的板斧,流露出万难相信的神色,想那一把黑不溜秋的砍柴山斧怎会把自己无比坚硬的青铜利器割草一样轻巧地就给削掉?而且金戈相交毫无兵器磕打时所发出的锐响声音。
    苟尧骇然撮唇鸣哨,山下刀矛朋举,哇声一片,是苟尧一伙的贼人正往上冲。
    吕纯阳、荷花、曹公子、张果老和许多食客围在一旁观望,胆大的食客斗胆靠前,胆小的食客躲在人群身后窥视,无胆的人则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早点下山以免惹祸上身:人若无情刀剑更无情,看他们杀气腾腾的,今天说不定非出人命不可!还有往山上跑的家伙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把兵器砍砸在自己头上呢?
    荷花也有所担心地问:“吕大哥,山下歹人要是上来,这位钟兄恐怕寡不敌众性命难保,咱们出手帮他一把如何?别叫他手上的瑶琴让这帮鼠子给掳去喽!”
    吕公子神情自若:“稍安勿躁,我看钟兄要想离开这里绝非难事,他手上那把斧子更非寻常,区区几十蟊贼奈何他不得,无庸过虑也。”
    钟子期挥手间一把山斧断三刃,吓得对头往后缩,而自己望了望眼前情势,坦然把斧子插在腰带上,向吕公子摆了摆手,转身向山脚另一边走去。刚挪了五六步,突然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苟尧盯得仔细真切,对二位打手喊道:“好,好!他倒啦,倒啦!秃鹫二毛、快,捉了他。”三人持残器扑向钟子期。
    忽然,人影一闪,“叮呤呤”三把残器飞在空中!
    三个贼子大眼瞪小眼,看到吕公子剑挑残器,一气呵成,傲然挺立在钟子期面前,这般身形和手段简直匪夷所思,只是眼前一花的工夫,便阻了去路,灭了他们的威风,一时无措。
    “好你个姓吕的,等会儿有你的好看,你既然老鳖敢抻头,有种别缩回。”
    苟尧咬牙切齿地怒骂,随后对两个手下说:“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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