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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惨绝人寰的“狗刑”

次日,天低云垂的夜晚,澜沧江碧波荡漾,肆虐的江风刮过嶙峋狰狞的礁石,礁石林立的江岸,两块巨石天然地搭成“人”字形,中间一泓碧水。礁石下面藏有一条小小的渔船,躲藏在偏僻的礁石缝隙之中。这时个,小渔船上有三人;咪依塔、华伦、舱板上躺在着胸口缠着纱巾的召岩山。
    小渔船上,咪依塔正在煮饭。
    礁石外传来划水声,一艘小艇,悄悄地划过来,盘拉旺的身姿,他背着一袋米,几块腊肉,从艇上走下来。咪依塔看见华伦,眼里露出亲切柔和的目光。
    华伦救下召岩山之后,将他安置在一艘小渔船上,与盘拉旺悄悄将他运到宣慰近郊来,将小艇收藏在一个极为偏僻隐蔽的水岩里,盘拉旺不时上岸购买药品给召岩山治伤。
    “盘大叔,买到药品了吗?” 华伦问道。
    “韩医生说,最好将病人送到他诊所打针,他说要吊青霉素什么的。”
    华伦踌躇着说:“那我们明天,就送他到韩医生的诊所治疗,不能等了,伤口红肿,快化脓了,他已经昏迷了一天了。”
    “我和老头子去就成,你在此守着船子。” 咪依塔对华伦吩咐。
    “哪成呢?还是我去好,若是要留在那里住院,我比你们懂护理知识。” 华伦反驳着。
    “好吧!你俩化成两口子,有人问,你就说这是你大哥,喝醉了酒打架误伤的,你尽量少说话,千万要注意。” 盘拉旺释事宁人地说。
    “你就留下守船只,没有船只,我们想回村子去就难了。” 咪依塔又叮咛一句。
    盘拉旺点点头,说:“好吧!你们去吧!我等你们回来。”
    华伦表示赞同:“我打算去宣慰,就这么干,到那儿找一户愿意送我出滇西的船家。”
    盘拉旺摇摇头:“水路没有通行证也是寸步难行,到处都是日本人的警探,到处都在搜捕逃亡战俘。”
    “盘拉旺大叔,除非你肯助我一臂之力,否则,我根本就无法回去了。” 华伦可怜巴巴地央求着。
    “你耐心等待着有一天,我会再次驾船外出,但是现在不成!”安慰说着。
    次日。盘拉旺、咪依塔、华伦,用小船秘密将召岩山送到金洪。顺利找到韩记国术中医诊所,病房里陈设简洁,一张病床,上面铺有白布床单。召岩山躺在店里的病床上,满脸豆大的汗珠,眼睛深深地凹陷在眼眶中。


    老郎中韩方洲在给他查伤口。蒙丽戴着护士帽,身穿着大白褂,熟练地给他上药。华伦和咪依塔关切地站在他身旁。他背后是郎中的锦旗,上书四字:“妙手回春”
    召岩山双目紧闭,嘴角微微颤动着。老郎中韩方洲的脸色不太好看,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打开药箱,给召岩山上了点药。拍了拍手转了身。
    “医生,他怎么样啊?”华伦焦地问道。
    “伤得不轻啊!他得住下疗养一段时间。” 韩方洲脱下口罩回答。说话间,两个日本宪兵闯了进来。
    为首的是日本宪兵军官西田上尉,他押来了一个头戴瓜皮小帽的人。召岩山一看,脸部显出微妙的变化。
    西田指着召岩山,对那个头戴瓜皮小帽的人问道:“你看看,拿瑞士表到你金铺换戒指的是他吗?”
    咪依塔看情形不对,悄悄拉了华伦一下说:“哥,这里有事,我们到别家诊所看病吧?”
    华伦正想想走出诊所来。
    西田看见他们想溜,大吼:“你的什么人?给我站住!”

    韩方洲点头哈腰过来解释:“太君!这两位是来看病的,与他没有相干!”
    西田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吼道:“不成!统通给我留下!”
    华伦看情势不妙,他突然一个有力的钩拳,狠狠击在西田的下巴上,西田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华伦推倒另一个卫兵,那个卫兵没有掉防,也跌出一丈多远,华伦像一支脱弦的箭,冲出店门口,那卫兵挣扎站起来,冲到门口,却不见了华伦的踪影。
    西田站起来,恼羞成怒吼对卫兵:“你给我紧紧盯住他!看他是哪村子的。”
    当天晚上,孟巴拉村 夜色正浓,夜黑如墨,村外传来狗吠声,汪汪、汪汪汪……一束光柱在地上晃荡着,在盘拉旺家里,华伦睡得正香,一支光柱照在华伦的年轻帅气的脸。
    华伦手肘撑着床,欠起身,眼睛眯缝着。盘拉旺戴睡帽,身穿长袍,手拿电筒,站在他床前,手哆嗦着,脸色黄得象蜡染,胡须抖动着。华伦睡眼朦胧地嘟囔着:“大叔!出了什么事?”。
    盘拉旺焦急地说:“快起来,隔壁村子岭顶燃火了,传来信号,漫山遍野都是日本鬼子,正朝我们村子开来。”

    华伦一把甩开被单。“去!去神庙,快!” 盘拉旺说。华伦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检查了一下手枪,窜出门。
    华伦顺着村子房屋的阴影,弯腰迅速跑向村外,上了村外的小道后,他一路狂奔着冲进神庙。
    盘拉旺和另外三个国军失散军人已来到那儿。40岁左右的叫卢达,另一个年轻的叫苏星,另一个伤着脑袋的陈振涛。他们全都衣衫不整,龟缩在窗前,在夜间凉爽的空气里打着寒噤。
    卢达手抓着一支步枪,五个人挤成一团,惊恐地听着夜间声音。四周死一般的沉寂。
    盘拉旺:“我看咱们最好还是现在就分开往外冲。” 
    “呆着别动,”华伦命令道:“ 日本鬼子可能正等着我们。”
    其他几个人迷惑不解地相互望了望。
    “你们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可不愿冒那个险。” 
    华伦一屁股坐下,背靠着墙揉了揉眼睛。神庙里空空如也,对面祭坛上的烛火随风晃动,投下一片片阴森可怖的怪影。
    卢达猛地抓住华伦的肩膀,用手指指窗外。村里隐隐传来刺耳、粗暴的命令声。外面漆黑如墨,唯有阵阵的曹杂声。夜空里传来村民们睡意未消的声音,有的愤怒、有的恐惧。不过,更多的却是日本兵粗暴的吆喝。
    “他们准是把所有的人都驱赶到一起,”卢达费力地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低声说。
    摩托车、卡车隆隆地驶进村来。不一会儿,日本人将村民全部赶到村前的晒谷坪上,男的在一边,女的在一边,中间站着两排日本兵,端着上了剌刀的步枪,背靠背看着。女的那一边,四五十名农家妇女,衣服褴褛,衣不蔽体,坡头散发,拥成一团。百余名日本兵,铁桶一般将她们团团围住。
    一个骑高头大马的日本军官,红着眼眼高声嘶喊:“花姑娘大大的有,尽情玩,开始!”
    哄的一声,日本兵个个如豺狼一般散开,扑上前去,将挤在一起的妇女撕开,有的扛、有的抱、有的拖、有的抬,一片哭声,一片狂笑声,惊天动地……男的开始骚乱,接着是哒哒哒的机枪声,男村民如被割的麦子一片倒下。妇女们开始逃跑。
    “砰”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一阵愤怒的日本语声,随后是更多的枪声。一个女人凄厉地叫了一声。

    华伦断定地说:“啊!那准是马拉姑。”
    沉寂。马达轰鸣起来,汽车一辆接一辆隆隆地驶向村外,车声消失在静谧的夜空中。
    此刻已听不见日本语,唯有日本兵的吆喝。
    一声轻响引起了五个人的注意。华伦从腰间拔出手枪,绝望地使劲缩进黑暗中。
    窗外闪过一个人影,华伦用手指了指,卢达会意地点点头,端起步枪。黑影跌跌撞撞地出现在通向神庙的小路上,华伦脸上布满汗珠,脚步声由远至近,踉踉跄跄。影子越来越大,投进窗户,映在墙上。
    华伦抬起了手枪,黑影突然不见了。五个人缩在墙根,手中的武器一齐指向神庙门。门一下子被撞开了。
    马拉姑大婶气喘吁吁地站在那儿,说不出话来,乱套着一件短上衣,下身只穿了条裙子。
    烛光下,华伦看清了她那张被恐怖扭曲了的脸。“继宏!快!辗坊里,眼看被……”说着,她一把夺下卢达手中的步枪,朝门田奔去。
    卢达猛扑上去,用力将她按倒在地:“大婶子!你这样不成!你会把我们全给暴露的!你也会送命的!”
    马拉姑抓着步枪的手松开了,愤怒地咬着牙,用手捶打着墙壁,摇摇摆摆地走向一条长凳,颓然倒下。
    一阵风吹进神庙,祭坛上的烛火狂乱地摇动着,投下怪诞的阴影。华伦抬头看看马拉姑大婶,她眼神呆滞,象是神经错乱般地沿着墙根向门口走去。华伦从凳子上一跃而起,冲过去抓住她的胳膊。
    马拉姑歇斯底里地高声尖叫着,用牙咬着华伦的手:“你这胆小鬼,眼看咪依塔和盘四被捉去……呜呜……”
    小路上传来了日本兵的皮靴声。华伦使劲摇她。马拉姑松开口,嚎叫着拼命想挣脱。
    华伦挥拳猛击她的脸。她昏了过去,倒在华伦的怀里。
    “赶快突围!冲出去!”华伦命令道。他一把将马拉姑扛上肩上,奔向屋旁的一个小窗户口,先将大娘推出窗外,接着自己也爬了出去。神庙门口响起一下炒豆般的步枪声。
    华伦背起大娘,奋力沿小路冲向松林。他跃进树丛,跪倒在地,放下马拉姑大娘,擦撩麻木的手臂,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村子里,一个傣族服装的姑娘,在前面拼命跑着,跑得筋疲力尽,一跤跌倒在地上,一名紧追的日本兵嚎叫着:“哈哈哈……花姑妈娘!”一下子扑到她身上。傣族姑娘的统裙被撕破……

    随后赶上的另一个日本兵上前按住她的双手,压在姑娘身上的日本兵乘机扯下她的统裙。顺手丢给后来的日本兵。后面的日本兵一边乱舞裙子,一边狂笑着……被抓破了脸的日本兵解开自己的裤子,淫笑着……
    砰!随着一声枪响,淫笑的脸孔凝固了,眉心处鲜血涌了出来,他也翻身扑倒地上。
    另外三名日本兵见状刚刚端起枪,便有一人连中两枪倒下,剩余的两名日本兵惊叫着往屋外跑,但是其中一个尚未跑几步便中弹倒下,倒在屋门前水坑里,污血染肮脏了水坑。
    哒哒哒……机枪声。
    一声撼人心弦的高叫划破夜空:“ 你们这些混帐的日本鬼子,你们做梦也别想活捉住我卢达,我同你们拼了!哈哈哈……”一阵枪响过后,轰隆一声,手榴弹爆炸声,声音消失了。
    马拉姑在地上扭动着,睁大眼睛,哭着说:“啊!老卢同鬼子同归于阵了!”华伦一把捂住她的嘴,她狂怒地摇着头。华伦架起她走向树林深处,避开越来越近的皮靴声。
    日本远东宪兵总部,大厅里的安乐椅上坐着一个文质彬彬的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日本少佐军官,他就是渡边少佐。此时他悠闲自得地拉着一把二胡,画外传来二胡独奏曲《江河水》的旋律。悦耳、缠绵、哀伤。


    肥胖的吴登茂坐在他身旁,显得精疲力尽,昏昏欲睡样子。
    一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盘拉旺带到他面前,他示意卫兵解开他的手铐。两眼有神地透过近视眼镜片,审视着这个人。
    渡边边拿起一个玻璃水瓶,将水兑入酒杯里,呷着他的掺水威士忌,又点燃了支吞烟。隔着面前这张锃亮的太桌子,看着怒气冲冲的盘拉旺。
    盘拉旺与渡边对视着。一件蓝土织的蓝靛外衣紧绷在他隆起的骨瘦棱棱骨架上,两条细小的胳膊,由于长年累月风吹日晒,几乎成了酱紫色,方方的脸上流露出倔强的神情,一头黑发卷曲着,右耳戴着一只小小的铜耳环。
    盘拉旺怒火满腔叫道:“你们平白无故抓我到这里,我有鱼难捕,有酒不能喝。至于你们究竟找不找得谁,那个人,我根本就不感兴趣。我是个船民,离开了船,离开澜沧江,就如鱼儿离开了水。”
    “好吧,”渡边用一只小指甲钳剪他的指甲,开口道:“ 你的故事编得中听,把你的故事再讲一遍。”
    盘拉旺抱怨道:“我已讲了十几遍了,我的船只运他一段路,他说来治病的,就上岸了,我怎么知道他现在在哪?” 

    “你的故事编得好哇,我想再听一遍。” 渡边戏弄地说
    盘拉旺长叹一声:“ 讲完就让我回去打鱼吗?也许吧?”盘拉旺再次嘟哝起来,“当时我刚刚捕到很多鱼,正在河坦村码头上一家小酒店里喝酒,想着自己的事情。人吗?就应该只管自己的事儿。”
    “你在那小酒店里喝不喝酒我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见没见过这个人?” 渡边追问。
    说完,将华伦的一张画像递到他面前。
    盘拉旺睨了一眼那画像,说:“我上河边那小餐馆喝酒,在我桌子旁边坐着一个男人也正在喝酒,对,正是他,看样子也在想着自己的事儿。”
    “你说你不知道此人是谁?” 渡边迫视着问道。
    “谁说我不认识他,大约四个月前,我曾在这个酒店见过他。他是从澜沧江来的一条船上的船,是那一带船民打扮,想到这里上女人的花骨朵快乐去。” 盘拉旺点点头说。
    “你四个月前在河上见过他?和他打过交道?” 渡边再问。


    “是呀,我已告诉过你上百遍了,你还要我再讲多少遍?”
    “说下去。”
    “我刚才说,我的船过去来过一次,是在四个月前。”
    “是条什么样的船?他是搭你的船到这里来的!” 
    “一条做粮食、烟草生意的船。船上还有不少其他东西,也许是偷来的。我从不和这号人来往。”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的情况?”
    “听码头上人说的,码头上的人,喝了酒,就吹牛,这些人根本就不懂应该多去操心自己的事情”
    “这么说,这个人,是第二次来这里?你敢肯定是同一个人?”
    “我敢肯定,我从没有记错过人,就是这个船民。”
    “你也敢肯定船是从金洪来的?”
    “那一带的人,我一看就知道。”
    “你当时正在喝酒—— 想着自己的事情,后来呢?”

    “后来又来了这个男人,让那个喝酒的船民立刻回船。那个船民不肯,他打算去相好的女人花骨朵,两人争了起来。后来第二个人让他把声音放低点,说是船上刚来了个乘客,要赶紧开船。他们就说了这些。两人走后,我继续想自己的心事,第二天就出航运货了,直到他—— ”
    盘拉旺指指吴登茂说:“后来他找到我,问起各种各样的问题。”
    渡边突然爆发出大笑,但是眼睛冒火,脸上的肌肉不停地颤抖着:“哈哈哈……你故事编得不错,不错啊!”
    “太君,我怎么啦?” 盘拉旺惶恐不安问道。
    “哼!请酒不吃吃罚酒!拉下,让他清醒清醒!” 渡边狠狠把手一挥。
    盘拉旺被拉下灯光晦暗,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刑具。一个火炉子,炉内炭火熊熊燃烧,一块巴掌大的烙铁,正在炉火里煅烧着。盘拉旺被五花大绑绑在柱子上,两手两脚用木棒绑着,作十字形张开。
    西村嘴上上含着一支香烟,走到盘拉旺面前,突然一下揪住盘拉旺的头发,把他垂下的头揪起来,盘拉旺睁开一对昏花的老睛,望着西村上尉。

    西村拍拍老头子瘦骨棱棱的胸脯说:“老头,你何必与他们在一起,据我们所知,你的女人被他抢去,你怎么还坦护他?他是谁?现在在哪?”盘拉旺眼睛呆滞说:“他……他……他是……”
    西村眉开眼笑,拍拍盘拉旺的肩膀说:“对罗!你说出他来,皇军不但好好招待你,还给多多的银元你,你可以领你女人回家!”
    “他是我女婿……”
    噼啪!
    两个响亮的耳光,西村恼羞成怒,一把撕碎老头子的衣服,露出一副骨瘦棱棱的胸骨。
    西村把手一招,一个胖乎乎的打手,拿起烙铁迫近老头。
    “你到底说不说?” 西村追问。
    “他是我家的人、我家的人、我家的人……”
    西村把手一招,红红的烙铁印在瘦骨棱棱的胸脯上,冒出一股难闻的白烟。
    卡噢!老头子一声惨叫,昏了过去。一桶冷水,泼在老头子的脸上。
    拉走了盘拉旺老汉,渡边为了调节一下自己暴怒的情绪,仍然坐在安乐椅上,戴着金边眼镜,一派文质彬彬的样子,悠闲自得地继续拉着他的二胡。大厅里传来二胡独奏曲《江河水》的旋律。悦耳、缠绵、哀伤。
    召岩山被带到他面前,他示意卫兵解开他的手铐。两眼有神地透过近视眼镜片,审视着召岩山。
    渡边把手一招:“带上来!”
    卫兵带上那个头戴瓜皮小帽的中年人。
    面对召岩山,问:“你认识这位先生吗?”
    “认识!”
    “你说他是什么人?” 渡边又问。
    “他是隆盛金铺的老板!”
    渡边又转身过来问瓜皮小帽,指着召岩山问道:“你认识这位先生吗?”
    “认识!就是他前个月初三那天,拿那块西铁城手表来同我换戒指的。” 瓜皮小帽点点头回答。
    渡边又拿出华伦那块手表:“是这块吗?”
    “对!就是这块,他同我换了一只女装的戒指。”
    渡边转过身来,面对召岩迫问道 :“是这样吗?”
    召岩山:“是!是这样!”
    渡边客气地说:“先生!请坐!你说说嘛!你这个滇西山角落里的土包子,去哪弄到这块奥米加的手表?”
    召岩山:“是我弟弟的!”
    渡边:“你弟弟是什么人?他从哪得到这块手表?”
    召岩山:“我弟弟是一个国军的逃兵,他不愿与皇军作战,从战场上逃跑回来,手表是他在战场上捡到的。”
    渡边:“不!不!先生!你错了,这种手表,是瑞士的奥米加手表,是一种高级的航空手表,只有飞机驾驶员才有资格佩戴,你说,战地上哪能有此物呢?”
    召岩山:“兴许他是捡到的?”
    渡边:“在诊所逃跑那人就是你弟弟吗?”
    召岩山:“对呀!是我弟弟……因他当过国军,一皇军对抗过,他害怕了。”

    渡边:“他叫什么名字?”
    召岩山:“他叫……”
    渡边:“快说!他叫什么名字?”
    召岩山:“他叫召小山。”
    渡边发出开怀的大笑:“哈哈哈……告诉你,他不是你老弟,他是一个美国人,是一个从天而降的人!”
    召岩山突然一惊,眼睛瞪得大大的,张着嘴巴,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眉开眼笑。
    召岩山:“太君真会开玩笑,他从天而降?他成孙悟空啦?太君,你一定是搞错了,他从小就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他怎么能飞天?从天而降?我越听越不明白。”
    渡边:“我老实告诉你,他是一个美国飞行员,他的飞机被皇边击落,是我们皇军司令部通缉的要犯,你若将他交出来或说出他的去向,皇军有大大的奖赏,给你一千块光洋,怎么样?”
    召岩山眉来眼去:“太君!一千块光洋确实是不少哇,谁都想要,可是他确是我老弟呀!这千块光洋,我是没福消受了。”


    站在旁边的西田搭腔:“那个女人是谁?”
    “她是我弟媳。”召岩山回答。
    “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咪依塔!”
    “这女人,你弄来给他做掩护的吧?扮成小两口胡弄我们,主意不错了。” 西村迫问着。
    “不!那个女人,真的是我弟妹,也就是我弟弟的媳妇!” 召岩山语气坚定地说。
    “他媳妇,我跟踪他成半天时间,他们两人说说笑笑的,关系亲密,外表像是两口子,但他讲的是外地口音,分明是个外地人,怎么成了你弟弟了?” 西田插话说。
    “他确是我同胞的弟弟,出去当兵多年,所以口音变了,不信你问她。” 召岩山辩解地说着。
    渡边把手一招:“押她上来!”
    两个士兵,押上咪依塔。
    “他是你男人吗?” 渡边指着召岩山问道。


    咪依塔摇摇头。
    “怎么样?有女人不认自己男人的?” 渡边迫视着问。
    “妈的,这臭小子跑到哪去了,连累我做大哥的?” 召岩山装腔作势地骂着。
    渡边面对咪依塔:“你说!你丈夫是谁?逃跑那个男子是谁?”
    咪依塔:“是我男人,因为有病,他是来看病的。”
    渡边指着召岩山:“他是谁?你说!”
    咪依塔:“他是我大伯,我老公的哥,叫盘拉旺,是曼巴拉村召勐的护院。”
    “你们就是一伙来的,你俩不管是不是夫妻,必须将那人交出来!” 渡边火了,大声怒吼着。
    渡边眨眨眼睛,一个黑脸日军军官走来,咪依塔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直哆嗦。黑脸士兵一把撕开咪依塔的胸衣,露出高耸的小袄儿。黑脸士兵:“哈哈哈……”
    “按排定的次序来,让她先脱光衣裤,让大伙开开眼界!” 渡边奸笑着吩咐。


    渡边把手一挥,喝道:“扒!扒开看看!”咪依塔拼命地惊叫着、拼死护住自己的裤头,翻滚着。
    突然,睛空一个霹雳:“妈的巴子,你也欺人太甚,老子与你们拼了!”被绑在条凳的召岩山,一跃而起,背着条凳猛地一转身,条凳脚狠狠摔在渡边的脸孔上,渡边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
    日本兵拥上前去,将召岩山按倒。一阵拳打脚踢。
    渡边很快收敛笑容:“好吧!既然你着急,说明她是你女人,那个逃跑的男人是谁?你怎么让他两人扮成小两口来哄骗我们。”
    “我说过,他是我的亲兄弟!” 召岩山大声应道。
    “你何必呢?他不是你们中国人,他是一个从天而降的人,是我们凶险的敌人,他能给你多少好处?你把他交出来,你有多多的光洋!” 渡边走到他面前劝道。他把手一招,一个日本兵捧出一只托盆,里面全是白晃晃的光洋。他拿走两块光洋,敲了一下,发出清脆叮叮声。渡边劝道:“你说,他藏匿的地点,这光洋就是你的,你可以带上你女人回去过你的日子。”


    召岩山狡黠一笑:说道:“哗!太君,我确是想要光洋,也想带我女人回去,可惜我没这福分哪!”
    “啪!”一记狠狠的耳光,揪在召岩山嘴巴上,嘴角流出一条鲜血。
    渡边又走到咪依塔面前:“他不说,你说吧!说了,你可以同他捧这光洋回家,否则,你男人就受罪了,你嘛,一夜要倍五十个男人,你的明白,逃跑那人是谁?”
    “他是我丈夫!” 咪依塔斩钉截铁般回答。
    渡边对召岩山:“她不说,你说!”
    “他是我亲弟弟!是我们泰家人的亲人!” 召岩山也附和着。
    渡边咬牙切齿:“八格!请酒不吃吃罚酒,稻田上尉!带母狼来,帮助这位先生恢复回忆!”
    门开处,稻田少佐牵着一只牛犊般大的凶悍狼狗,从门外走进来。 
    渡边朝召岩山一指:“上——”
   狼狗噢噢地吼着,颈上的鬃毛竖了起来,窜到那人面前,呼地竖起两只前爪,搭在召岩山的两个肩膀上,张着血盘的大口,伸出长长的血红的舌头,露出雪白的牙齿,两眼虎视眈眈直瞪着他的喉咙。
    召岩山浑身发抖,冷汗直流,魂飞魄散,动也不敢动一动。
    渡边悠闲地坐在安乐椅上,用一块松香慢慢儿擦着二胡的弓弦。显得没事一般慢条斯里。
    渡边细声细气地问:“告诉我,他在哪?”
    “……”
    “好!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的,母狼!吻他一下!” 渡边不耐烦了。
    这条训练有素的狼狗,侧过头来,伸出血红的长长的舌头,在召岩山的脸上不停地舔着,当狗舌头舔到召岩山的嘴边……
    突然召岩山一开口,用牙齿牢牢地咬住狼狗的长舌头……
    咔噢、咔噢狼狗一声惊悸人心的惨叫,但召岩山死死不松开牙齿,狼狗想咬他已经不可能,召岩山虽然人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但是他紧紧咬住狗舌头不放,人连椅子和狗一起被拉倒在地上,人和狗在地上翻滚着,最后,狼狗的长舌被他咬断,狼狗与他都是满嘴的鲜血。
    召岩山的丑陋的脸,嘴上咬着一条鲜血淋淋的狗舌头,脸孔被狗爪抓得面目全非,左眼红肿得像只核桃,右眼已被狼狗抓瞎,眼球掛在眼框上,触目惊心。
    这时候,墙旯旭那条大狼狗,蜷伏在墙边,嘴里不断流出鲜血,它的威风丧失贻尽,尾巴夹在屁股下面,垂头丧气的样子。
    “母狼!再上!” 渡边怒喝着。但是狼狗看了他一眼,无动于衷。
    渡边大怒:“八格!”挥起战刀,朝大狼狗一挥,一颗血淋淋的狗头,滚在地上。渡边恼羞成怒,举起战刀朝召岩山走来!
    “慢着!”咪依塔在后面一声喝着。她走上前去,将召岩山从地上扶起来,将他的衣服细心整理着。最后,深情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说:“好!召岩山,这回你还算是条汉子,我被你糟蹋,没什么怨恨了。你一路好走吧!”
    召岩山哭着:“米依塔,我这一生对不起你,以往我对你太狠了。我走了,不管遇到什么灾难,你可要活下去啊!小鬼子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渡边一指咪依塔:“花姑娘的,把她收入慰安所,每晚接待一个班,押下去!”
    接着,他用手势朝召岩山的拂拂。两个卫兵走来将召岩山押出室外。
    “小鬼子,我操你十八代祖宗,我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会再找你们这帮龟孙算帐……” 室外传来召岩山凶暴的骂声。砰的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过,骂声突然停止了。
    华伦告别了孟巴拉村,几经周折,终于被他混进了宣慰城,他饥肠辘辘,实在是忍耐不住饥饿的袭击,他来大街转弯的地方,十字街口有一间饭店,这是镇上最豪华的饭店,名叫允帕坎餐馆,每天店堂里响起锅盆碗碟碰撞声。
    店小二高声呼喊菜谱:“来啦!美味可口的烤竹鼠、皮脆肉嫩的剌猥酸肉、知了背肉松、清蒸鲜苔蛋、熟鸡肉剁生包、煎荷包蛋蛹、鹿蹄汤锅……西双版纳名菜,应有尽有。”  
   餐馆十分热闹,里面有几个肥头大耳醉生梦死的客人在喝酒,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陪着,不时传来碰杯声,时而夹杂着淫荡的调笑声。
   大厅角落里坐着一个绅土,看不清他的脸,他穿著一套白色的泰服,此时他把身子深深埋在一张白色的藤椅里,看似是酒醉。
    允帕坎餐馆真是一个乌烟瘴气的场所,各式各样的人物云集在这里,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嗲声嗲气扭捏作态,跟他们鬼混,这些放荡的女人,肤色白哲而毫无光泽。
    那绅士狼吞虎咽大口大口地爵着一只烤和酥脆的肥竹鼠和烧鸡,他一口喝干一大杯糯米酒,站起来准备离去,他转身面对画面,原来这位绅士是——华伦。

    邻桌那几个喝酒的客人,似乎是一直在监视着他的行动。
    华伦逃出孟巴拉村,潜入宣慰城之后,被日本人发现,他不敢返回小艇,在这里出现。
    酒巴里这几个家伙没有惊动他。华伦心里想:“我不能找人询问,因为我不懂土话,怕露出马脚,我虽然身穿着傣族衣服,外表像个当地傣族一个乡绅,但是只要我一开口讲话,就露馅了,但是,这样漫无目标地在街上溜着,也是十分危险的,我一定要找一条偏僻胡同里的一间简陋的小客栈安身……”
    华伦又灌了半杯酒。对面桌子上有两个便衣警惕地监视着。华伦起身离座。
    华伦站起来,打个呵欠,搔了搔头皮,随即离开酒巴,他慢步走出大厅,动作迟缓,迈着蹒跚的醉步,穿过大厅,走上大街。在那尘土飞扬的马路上站着,怅然望着来往的人群。他站了一会儿,看见真的没有什么危险,
    他才象离弦的箭似地穿过走廊,冲出大门,来到门前台阶上时,他突然收住脚步,惊魂未定地向左右打量着。悄没声儿地朝街上走去。那两个便衣在他身后远远相随。华伦加快了步伐,但还是打消了奔跑的念头。他拐了个弯,经过一排店铺。沿着街道走着,他停了下来,他点了支烟。此时,只有他的鞋跟撞击路面发出的橐橐声刺破万籁俱寂的夜空。他突然停住脚步。身后传来马达发动声,缓慢加速的声响,还有湿轮胎滚动时发出的吱吱声。华伦连忙闪身躲进暗处,身子紧紧贴住一堵墙壁。只见一辆亮着前灯的黑色小汽车徐徐向他驶来。华伦闭起双眼,浑身瑟瑟发抖,几乎昏厥过去。他紧紧咬住牙齿,屏住呼吸。过了一会儿,小汽车在交又路口停了一下后,朝江边方向开去,马达声渐渐地消失了。华伦沿着明镜般的马路拼命向前奔去,给路边镶边石绊跌了,随即爬起来,不停地奔着。他那颗心几乎要蹦出胸膛。他发觉那条街就在前头,但蓦地惊呆了。“哦,上帝,怎么会呢!”此时,整个世界毫无生气。马路上一辆汽车都没有,连个人影也看不到。跨旁的房屋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除了一盏昏暗的路灯之外,别无光亮。
    两个便衣也跟着脚步噔噔地转过拐角,一瞧见华伦,立即打住脚步,停在原地不动。华伦慌慌张张地环顾四周,蓦地,一辆货车向面开来。华伦迅疾地穿过铁路。火车穿过叉路口,加快速度,朝华伦站着的方向驶来。车离华伦愈来愈近……愈来愈近,愈来愈近……华伦腾地跳上了火车,火车全速前进, 华伦跌坐在后门的踏脚板上,那两个追赶他的日本便衣被扔在后头。
    他回头眺望一下,只见一辆轿车在两个便衣的身边停下,其中一个便衣用手指了指火车,小汽车即刻启动,在火车后面紧追着。火车进入货场,放慢了速度。华伦趁机从车上跳下,向着一条昏暗的马路拼命奔去。他跑到街区的中央,面前是一条小巷口,放慢脚步直喘气。他回头一看,那辆轿车拐了个弯,朝这个街区急驰而来。他迅速潜入这条黑洞洞的小巷,径直往前跑去,一头钻进了一条死胡同。
    胡同深处有一门口,上面挂着一块日文牌子,白底黑字;
    中文字幕:“大日本滇西战地后勤服务处”。
    一堵两米高的围墙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纵身向上眺起,但无奈手短墙高,够不着。
    汪……汪汪……
    院墙那边响起一阵汪汪的狗吠声。细雨打湿的路面在路灯映照下闪着光。他没命地朝那昏暗的小巷子奔去。
    小巷两侧一幢幢房子的后门正对着他,他眯起眼,望着黑漆的夜幕,茫然不知所措,
    从一扇扇拉上帘子的窗户里闪出一束昏黄的灯光。垃圾桶堆满了垃圾,一只老鼠嗖地窜过滑溜的卵石路面。
    华伦贴着墙璧立着,一边从腰里拔出手枪。
    从巷口传来汽车的关门声,脚步声和轻轻的命令声。
    华伦沿着围墙、矮篱,蹑手蹑脚地走过几户人家。手电筒光在巷子里闪来闪去,他急忙翻过一道矮篱,蜷缩身子藏在篱芭后。巷子口响起另一辆汽车的刺耳的刹车声。
    “那边是谁?”背后一个声音问道。他连忙转过身去,发现一间房子的后门开着。
    “我是过路人!”他声音嘶哑地说:“日本人要捉我,救救我!”
    “这边来,快!”一个清脆的女人声音回答说。后门在他身后闭上了。


    华伦无力地依着门板,满眼金星,心在狂跳。站在他面前的竟是一位女子,身上只穿一件睡衣。
    “跟我来。”那位女子说。
    他们走进一条长长的走廊,女子打开一间房门,华伦摇摇晃晃地跟了进去。
    “你先在这里歇会儿。”那位女子说:“我去去就来。”
    华伦一下瘫倒在椅子上,双手抱头,低声叫道:“上帝啊,我的上帝!”
    华伦慢慢抬起头来,细细打量房间里的一切。铺着锦缎的卧床后面,一盏壁灯发出蓝色的柔光。离床不远的地方放着一张做工精巧的白藤躺椅。一面墙挂有几个摆出各种姿态的裸体女郎照。床边有一间耳室,门上挂着一块厚厚的门帘。因为门帘没有完全拉上,所以, 华伦能够看见耳室中的水斗和脸盆架。
    走廊里响起一阵嘻笑声和讲话声,他听出有一男一女,男的是日本军官,女的是本地人。
    华伦惊恐到了极点。附近有几扇房门打开后又关上。接着又是一片寂静。他轻轻地一声轻微的叩门后,那个穿睡衣的女子又急忙推门进来,随手又把门闩上。
    “外边全是日本便衣。”她对华伦说:“他们把这一带包围了。”
    华伦克霍地站起来,擦了擦脸上涔涔冷汗,掏出手枪。
    女郎:“把枪收好吧,这儿不会出事的。”
    华伦凝望着她走到躺椅边,伸手伸脚地躺了下来。这时他才看清这女郎,这女孩子还年轻,不过二十三四,尚有几分姿色。“我叫红玫瑰。”她朝华伦莞尔一笑,自我介绍说。
    红玫瑰姑娘穿好衣服,理了理头发,安慰华伦道:“可能你知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吧?你不用害怕。日军司令部差不多有一半人全在这儿寻欢仵乐呢。”
    “你真好, 红玫瑰姑娘,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情。”华伦从他那卷钱里掏出一叠钞票。
    “哦,这不行!” 红玫瑰不肯收。“我可没这个意思,我不能拿你的钱。你既是被日本人追捕,我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我要你知道,我也是中国人。”
    “别争了。”华伦把钱放在梳妆台上。


    “你真客气。请问大名?” 红玫瑰问道。
    “林继宏!”
    门外一个男人的声音:“这里的女人就喜欢新潮,红玫瑰,连名字也很亮丽。”
    门外传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子争吵的声音,把他们的谈话打断了。
    “一群狗!总是吵吵闹闹的。”红玫瑰愤愤地说。
    红玫瑰:“林继宏,酒柜里有酒,你自个儿倒吧。”
    “我已经喝得不少了。”
    一阵断断续续的敲门声。红玫瑰把门开了条缝,同门外的姑娘吧咕着。她回转身来对华伦说:“日本人和宪兵来了,他们要搜查。你到耳室去躲一躲,把门帘拉上,千万不要动。”
    华伦连忙躲进耳室。不一会儿,房门开了。他听见红玫瑰嗲声嗲气地同来人打着招呼。他们俩在房间走着,日本人说着不流利的华语,不时哈哈大笑, 红玫瑰装出兴高采烈的样子,在一旁格格地笑着附和着。
    华伦听到那个日本人在脱靴的当儿,嘴里还叽哩咕噜地说个不停。又一阵砰砰敲门声。
    “八格!”一个瓮里瓮气的声音在叫喊。刚才进屋的日本人一边穿裤子,一边嘴里在骂着。
    门开了。原先那人又进来迫视着他:“八格!你他妈的嚷嚷什么?”
    另一沙哑声音:“对不起,少佐先生!我们发现这一带有名潜逃的人,说不定是被通缉那个人。”
    “这里哪会有他?混蛋!”门砰地关上了。
    墙上的掛钟响了两字。时针指向凌晨2点。
    红玫瑰又一次回到自己房间,累得精疲力竭,一头扑倒在床上。随后,她从床上爬起,掀开门帘,走进耳室,用冷水冲脸。华伦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你可放心了,那混蛋走了!”
    “我想趁天未亮就走。” 华伦说。
    红玫瑰正在用毛巾擦脸,连忙问:“你有地方住吗?
    华伦摇摇头。红玫瑰:“即使有,你也不能回去了,说不定那帮狗早就在那里等你了。”
    “可我怎么办?我在此要连累你的。”
    “你别介意,我们的命就是这样,趁现在天还不亮,你赶快走吧,若实在没办法,你就悄悄回到我这里躲一躲。” 红玫瑰安慰地说。
    “我会连累你的?”
    红玫瑰嘲讽地微笑着:“我没有危险,我这里,日本人才不管什么呢。我这儿没人查。你想留下那当然欢迎。”
    “那就不麻烦你了。”
    “你记住我这里。你实在是呆不下去,就再来,说不定什么时候你用得着我呢。现在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探听一下情况。”红玫瑰叮咛道。快天亮了,他才听到红玫瑰上楼的声音。随着她的脚步声渐渐挨近,华伦感到心情激动。房门呀地一声打开了,他立刻感觉到她就站在黑魃魃的房间里。“你在哪?!”她胆怯地叫道。
    “我在这儿,靠近窗口。阁楼里亮起蓝色的灯光,把她的身影投在面前的地板上,渐渐移向华伦。她站唯床边,把手放在华伦的手上。他俩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哦,上帝!.这下可怎么办呢?”她哭着。红玫瑰把身子贴着华伦。华伦倦极了,但全无睡意。这姑娘的出现大大瓦解了他的意志,使他的精神状态到了崩溃的边缘。华伦拉开毛毯,盖在他和她的身上,两眼凝望着溅上了雨滴的窗子。现在,他知道该怎么办了。这里,离敌人最近,这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只能暂时住在这里等待机会的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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