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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第二十九节

  我们在车间装了暖气,又招回了原先的一些工人。刘虎组织生产,我负责诚信通业务。很快,工厂又恢复了正常。到春节前,工人已经增加到五十多人。为了在本市送货方便,我们又用剩余的钱购买了一辆二手面包车。各大建材城纷纷向我们订货要货。就这样,在我与刘虎的共同努力下,工厂一步步走出困境迈向成功。
  刘虎说,等他赚够了钱,给我移植一个子宫。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我依然感动得落泪了。
  春节,我是一个人回老家过年的。我没有带刘虎回家,我觉得我们今后是否能够在一起还是个问号。刘虎提出要带我去他家见他的父母,我拒绝了,我认为我承受不起。我的过去,我的现在,都不足以为人妻为人母。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懦弱,对别人来说,这也许是种唾手可得的幸福,但是与我而言,却是那么地艰难。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我预感到我将获得新生,除夕之夜,我梦到刘虎在深情地向我召唤,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怜悯与力量,似乎在激励我,要坚强,要坚强,要坚强!
  是啊!我们要坚强。
  开春之后,这本是一个充满希望与新生的季节,可工厂的资金链又断了,很多经销商与建筑公司都压了我们不小的货款,工程不结束不予结账。工人工资又发不出了,企业面临绝境。这可怎么办呢?刘虎能借钱的亲戚都已经借过了,不可以再借钱了。他的朋友们也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但都被他一一谢绝了。他说,照这么下去投资,是个无底洞啊!不能再投资了。


  我想,是该我做点什么的时候了。我去银行将我的十几万元积蓄全部转入了工厂帐户。我想,即便失败了,也没什么,失去了工厂没什么,重要的是我得到了一个好男人,用他们的话说,叫“得了一宝”——刘虎应该值十五万块吧。
  刘虎无论如何也不肯动用我的那笔钱。他说:“女人靠本事赚钱比男人难多了,我不能花女人的钱。”言之凿凿,大男子主义!
  面对刘虎的大男子主义,我竟然变得百依百顺,我想,这大约就是一个女人被男人征服之后的状态吧。
  刘虎的脾气很倔,我拗不过他。他说让我出钱搞工厂就是瞧不起他,这话说得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刘虎,你没有把我当你老婆。”我终于爆发了。
  “什么什么……我一直当你是老婆了,怎么?你如果要领证,我们明天就去!”刘虎说。
  “你想领,我还得犹豫呢!”
  “你这说的什么话?”刘虎着急了。
  “你要真把我当自己人,就用那十五万进一批原材料吧,否则咱们的工厂就真的完蛋了。”
  刘虎点了根烟,是的,这是我见他第一次抽烟。我知道他很矛盾,因为两天前他跟我说,诚信通上一客户,貌似是中铁集团旗下一建筑公司,找我们订了二十几万的货。我知道,要接下这笔订单,就必须再投资,恢复生产,否则就会恶性循环,越没钱就越没生意。现在,必须接下这笔订单,这是企业起死回生的最好时机。


  “如果你不听我的,我明天就离开你回老家。”
  最终,刘虎决定先动用帐户上的五万元购进原材料,十吨石膏粉。又用那笔钱发了工人的工资,开发了客户需要的产品新磨具。就这样,我们忙碌了近两个月,迎来了春天,厂区内的草,也渐渐地绿了。
  刘虎交给我一个任务,就是一家一家打电话要债。
  “王总,我是苏饰佳石膏制品厂小贾,请问我们那笔三万块钱款子什么时候付?”
  “什么款子?”
  “就是去年十一月份,那三千二百根石膏线……”
  “哦哦,想起来了,小钱小钱,怎么不早说,我都忘记了。明天让会计给你们打过去,回头你把账号传真过来。哦,对了,你们刘老板挺仗义,代我向他问个好。”
  “喂,张经理,我是小贾,上次您说这个星期三给我们打款的,可今天都星期五了,怎么还没打?”
  “你们她妈的着什么急,催命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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