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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点点胭脂红

      大约由于我曾写过一本名叫《闲书闲话》的随笔集,这次我在南京面谒杨苡老师(杨宪益之小妹)时,承蒙这位九十二岁的老人转赠一本她网购的“闲书”,《点点胭脂红》(淳子著,上海辞书出版社2011年版),并提笔祝福我“闲中作乐,闲中多写,忙里偷闲”。
  
      虽说写过“闲书”,但毕竟由于性别不同,无论我如何贾宝玉,也不可能这般沉浸在点点胭脂红里面。其中的脂粉八卦,恐非一般男性读者所能承受。书中从越剧的筱丹桂、马樟花,说到阮玲玉、胡蝶,还有李香兰、张爱玲,以及黄宗英。真正扎入我眼帘的却是一位巾帼须眉,昔日上海滩著名的“玲华阿九”,吴嫣。她是社交界的达人,在其长三堂子时代,以扮京戏老生著名,从堂子里出来以后,曾托了张伯驹,专攻余派,与潘素、孟小冬成了金兰姐妹。愈加出奇的是,“1949年前夕,潘汉年领导的上海地下党说服了一大批上海名流留下来迎接解放,吴嫣在里面起了积极的作用”,“电视剧《潘汉年》里,还有以她真名出现的一个角色”,“解放后,在潘汉年的亲自安排下,成了文化局的一名干部”。当然,1955年,她也就逃不脱潘汉年事件的牵连,“被关进提篮桥监狱。同一天,她半生的财产被悉数充公,在虹桥,带了一个大花园和一个苹果园的房子也被查封”。


  
      《点点胭脂红》里也有男人的故事。例如,新中国成立之初,北京城著名的“梁陈方案”设计者之一陈占祥先生。“1949年5月27日,中国共产党的军队开进上海时,这支军队表现出的惊人自律让许多人震惊。他们冒着小雨露宿在上海街头,而且一连三天都是如此。年轻的士兵们把步枪靠在弄堂的墙上,然后一排一排地蜷缩在地上入睡”。33岁的建筑师陈占祥,“桌上放着去英国的飞机票,炉子上炖着罗宋汤”。“陈占祥拉开窗帘,看见了雨中的士兵。他端着锅子下楼,请士兵们喝一口热汤。士兵起立,敬礼,坚定地说:‘谢谢,我们不拿群众一针一线’”。“陈占祥一阵激动。回到寓所,撕了离开的机票,欣然接受了梁思成的邀请,去北京”,于是有了后来著名的“梁陈方案”。“可惜建议未被采纳,陈占祥和梁思成被打成‘右派’”。
  
      “一位看过北京旧城改造后的德国历史学家说了一句话:我们现在有的,你们将来都会有;而你们曾经有的,我们永远不会有,你们也不会有了”。“清华大学一位教授的话更令人刻骨铭心:‘北京没有毁于战争,没有毁于革命,而是毁于建设’”。
  
      这类痛心疾首的故事,无论男女,个人还是城市,民族还是国家,最终都在我心中涌起一阵“点点胭脂红”的酸楚。
  
      2011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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