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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图书频道 > 悬疑推理 > 瞳话:一个四百年的眼疗世家传奇 > 第 9 章 马金堂徐府拜先生 徐家庄四少赏春色
第4节 第四章

  当两只蝴蝶从小妹碧儿面前翩翩飞过时,从小就被诗书熏陶的她,再也憋不住,信口吟起一首《咏素蝶诗》:“随蜂绕绿蕙,避雀隐青薇。映日忽争起,因风乍共归。出没花中见,参差叶际飞。芳华幸勿谢,嘉树欲相依。”
  
   三个人吟诵了五首诗,细细回味起来,感觉碧儿吟咏的彭城才子、素有“神童”之誉的刘孝绰的这首咏蝶诗,最应眼前的景物。诗句不长,却很是贴切。徐二公子 连连夸赞小妹读书最有灵气,将来一定可以成为一代才女,还逗她说,不知她应景中的“素蝶”是谁,“蜂”是谁,哪来的“欲相依”。
  
  碧儿见兄长故意取笑自己,正欲争辩,一旁的瑶儿望着远处农舍屋角的桃花,喃喃自语道:“久沐春曦不肯融,一生哀乐许东风。可怜满树相思色,渐释深红到浅红。”
  
  徐二公子听了连连称好。三个人想了半天,却不知这是何人的诗作。执意问去,瑶儿却漫不经心地说:“说不上是什么好诗,只不过是随口吟诵的罢了。”
  
  原来是瑶儿的即兴之作。三人看了瑶儿良久,莫不惊叹。瑶儿的才情,可称得上是当世女子的一流。马金堂不仅打心眼儿里叹服瑶儿,更加叹服这徐家的家学传统。这才是真正的诗书传家的名门望族。平时不见姐妹吟诗作画,可一开口便非同寻常。这不得不让他感佩不已。
  
  诗吟诵完毕,他们沿着小路、田埂一直向前走去。仿佛前方就是春天的深处。他们走得越远,跟春天的交流就越多,感官感觉到的春天就越多,内心里得到的春天也就越多。直到她们在这个春天里获得了最大的满足,直到有一个女孩儿在这个春天里流下了两行眼泪。
  
   徐再于知道姐姐为何落泪,因为她将要去的地方很遥远,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将要去的那个地方,是不是也和这里一样,有这么温暖的春天,有这样迷人的春天。她 生在这里长在这里,现在却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既不知道那个男人是好是坏,也不知道那个男人长得是个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将来会有怎样 的命运在等待着她。所以她不时回头察看身后的马金堂,看着这个她并不了解的男子,想象着是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像弟弟一样懂得关心人,或是像父亲收的这个 关门弟子一样老实厚道。她认识的人本就不多,了解的人那就更少了,除了父母家人,她几乎不了解任何人。对陌生的东西,她有一种天然的恐惧。她多么希望未来 的那个男人,能像身边的这个陌生的男人一样,纯朴本分。因为对未知的恐惧,有那么一刻,她甚至希望自己将要嫁的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一片水洼,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徐二公子上前去安抚瑶儿,小妹碧儿也想劝姐姐,可在一旁又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叽叽喳喳地扯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来转移思绪。马金堂觉得自己就是个局外人,只能傻傻地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好。


  
  良久,瑶儿才从低落的情绪中缓过来。姐妹俩还想绕过水洼往前走。徐二公子却说他们走得已经很远了,该往回走了。于是四人慢慢地沿着来路又往回走,只是脚下的步子,比来时要慢了许多。
  
   自从这次踏青之后,马金堂发现,小妹碧儿和他之间好像熟悉了许多。中午再来祠堂看兄长时,碧儿有时也会跟他说一两句话。待徐老爷快要来祠堂时,她便悄悄 地溜回大院去了。瑶儿却渐渐地来少了。有时即使来了,也没有了过去的笑容。她的眼中多了许多忧怨和哀怨,很多时候就只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读书。徐再于 看在眼中,疼在心里,竭力与她攀谈,或是吟诗作赋,逗小妹碧儿帮她排遣。
  
  这女儿的心事,自然逃不出徐母的眼睛。这日,徐二公子 发 现碧儿正在偷偷地看马金堂读书,他冲着出神的碧儿吟道:“欲知密中意,浮光逐笑回。”被兄长看穿了心思的碧儿,撒娇地说了一声:“二哥你坏,小妹不陪你玩 儿了。”说完就往祠堂外走。走了一半,又回头看马金堂的反应。徐二公子火上浇油地又来了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再也呆不下去的碧儿, 悻悻地冲到祠堂门口,却刚好与进来的徐母撞了个满怀。徐母后面跟着瑶儿。惊慌的碧儿连忙俯身给母亲请罪。徐母望着小女红扑扑的粉容,冲着儿子斥责道:“再 儿你是怎么做兄长的?嬉闹可要有个度。你爹让你们两个在祠堂里用功,两个姐妹都关心你,时常来看你,你却在这里没有一点正形儿,随便拿小妹开心。你哪能这 样当兄长?”
  
  徐二公子连忙走到母亲跟前,向母亲请安,并自责地说:“孩儿逗小妹玩耍,一时过了火,请母亲大人恕罪。”
  
   徐母见儿子认错了,就缓和了些口气,说道:“再儿,你也不小了,明年就要参加乡试了。要好好用功,早日考取功名。你看人家马公子读书多用功啊!你爹常在 我面前夸奖他,说他下功夫。如果有朝一日他考取了功名,而你却一无所获,你怎么向你爹交待?怎么对得起这祠堂上的列祖列宗?你虽聪明,但切忌不要聪明反被 聪明误!”
  
  徐母说到这儿,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打五岁起读经书,十年寒窗,也难为你了。可你是你爹心头的一块肉,你爹指望你也能光宗耀祖呢。为娘只说这些,你就好好用功吧!”
  
   旁边的瑶儿听到母亲指责小弟,感觉如同在说自己一样。虽然刚才母亲曲意将自己和妹妹来打扰再于读书,说成是姐妹俩关心他,可她知道,母亲是个明白人,是 故意维护她们的情面而已。所以,待母亲说完,她就给二弟解围道:“孩儿给母亲请罪,都是孩儿不好,来祠堂干扰二弟读书,惹得母亲大人生气。孩儿以后一定注 意,再也不给母亲添麻烦了。”
  
  徐母一手拉着小女,一手抚着面前长女的头发,怜惜地说道:“瑶儿此言差矣。娘知道你要出嫁了,心里放不下兄弟姐妹,想趁在家的日子,与弟弟妹妹在一起多待一会儿,何罪之有?娘明白你的心思。”
  
   听母亲如此的明白自己的心思,瑶儿不禁淌下了委屈的泪水。这委屈不是母亲的理解所带来的委屈,而是母亲理解自己却又无法帮助解除那些烦恼、自己无法不去 面对那些烦恼的委屈。母亲拭去她的眼泪,接着说:“我知道你舍不得这个家。为娘的又哪里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远嫁到千里之外那个陌生的地方去呢。”说到这 儿,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才走过来的马金堂,道,“马公子拜你爹为师,入徐家求学,也谈不上外人。我便实话告诉你,其实现在你爹也舍不得你走。可当初应了 这门婚事,我们是大户人家,诗礼传世,信义立名,岂能言而无信。当初也没想到你爹这么早就告老还乡,要是你爹还在曲阜的任上,好歹他也能照应上你。如今让 你一人远嫁,爹娘实在也是放不下心啊!”
  
  这之后,瑶儿碧儿中午时分就来得很少了。只是每天傍晚,他们两人去祠堂后面散步的时 间, 还能看到姐妹俩在大院后面的花园里,或读诗或嬉戏。而徐府上下也已开始为瑶儿准备嫁妆,有时也会将准备的情况告诉徐二公子。所以徐二公子见了她俩,总会关 切地问上瑶儿一两句。姐弟情深,令人动容。这也时常让马金堂想起自己的姐妹、弟弟、母亲,以及那一直没有消息的父亲。
  
  忽几日,傍晚散步的时候,都没有见到徐家姐妹俩。第二天中午,徐二公子问前来祠堂的管家,这才知道,瑶儿因为天气忽冷忽热,病倒了。二公子问管家,家里请了郎中没有。管家说老爷已经请郎中瞧过了。郎中说受了点凉,无大碍,吃几剂药,躺几天,就会好的。
  
  徐二公子每天心事重重。马金堂根据管家描述的情形,劝徐二公子放心。大小姐常年锁在深闺,身子弱,这春夏之交,气候变化无常,病倒了也很正常。自己是医家出身,从小就跟随父亲替别人瞧病,多少懂一点点。如果两天后,大小姐仍不见好转,就补一点鸡血,应该会好起来的。
  
  两天后,徐二公子到大院去见母亲,问及姐姐养病的情况,母亲揪心地告诉他,并无好转的迹象。徐二公子便告诉母亲,那马金堂是医家子弟,懂医术,说如果姐姐两天不见好转,只要补一点儿鸡血,应该能好。
  
  徐母跟徐老爷商议说,既然已经请过两个郎中了,他们都说没什么大问题,可又不见好转,不如按马公子说的试一试,补一补鸡血。
  
  鸡血补过,两天之后,小姐的气色果真好转了,胃口也好了起来。食欲一好转,不几日自然痊愈。徐家上下都松了口气。徐二公子对这个师弟也更有好感了。徐老爷徐夫人则都在心里默念,没想到这个关门弟子,还真有一点医术。徐夫人为此还亲自来祠堂谢谢马金堂。
  
  马金堂哪里敢接受师母的谢意?只连连说:“晚生哪敢受谢。只是大小姐身体差,弱不禁风。这春夏之交,天气变化无常,以后有机会,还需多见太阳,多活动。不然闹不好还会再出差池;可如果再一反复,那就会比较麻烦了。”
  
  堪堪过了半月,这天早上,两人读完经,刚吃完早饭,管家突然来通知徐二公子,说老爷一会儿要去趟定州城,让他一块儿去。徐二公子不明就里,问道:“老爷进城何事,为何让也我一同去?”
  
  管家回答:“回二少爷,小的不甚清楚。听老爷对夫人讲,今天要见一位耋老,好像与公子明年乡试有关。”
  
  回了公子的话,管家便转身走出了祠堂。徐二公子边收拾桌上的经书,边对马金堂说:“今天你可以放自个儿假了。”马金堂明白徐二公子说的是啥意思。那就是今天老爷出门,他一个人可以放任自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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