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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十八节

                                           (一百二十五)
    阿姨看到米兰,激动地流下了眼泪,阿姨夫表面上看上去,无动于衷,但我知道他的内心是多么的高兴啊!
    米兰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在饭桌上一直喋喋不休地讲她与“绿之缘沙漠整治队”队员的趣事,万年青低着头,一直吃着菜,几乎没说什么。我多么希望米兰能提提登高的事情,可一个晚上,她除“绿之缘沙漠整治队”里的事,一个字都没提登高。仿佛登高从来没有去找过她似的。难道她已经把他忘记一干二静了。登高自那个晚上从我那里要了米兰的电话号码后,一直没给我任何信息,我起先以为他忙于追米兰根本没有时间来顾及我,或许是他已经把我忘记得一干二静了。可现在……
    夜已经很深了,来探望米兰的人陆续回去了,万年青也随着人们回去了。米兰请我到她的房间里去看她在内蒙古的摄影作品,可一到房间她就对着我邪笑,我被她莫名其妙的笑弄糊涂了。她见我傻傻的样子,就问:
    “你怎么不问问登高的事情,我还以为你对他很有兴趣呢!”
    “我已经把他从我的心里抹掉了!还有什么好问的!”我言不由衷。
    “你既然不想知道,我就不说了!我们一起欣赏我的摄影作品吧!”米兰见冷冷的样子,就转变了话题。
    我有些后悔自己的死要面子了。
                                          (一百二十六)
    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这么大的雪了,这是我盼望已久的雪,它像扯碎了的棉絮,纷纷扬扬,漫天飞舞。我看到这样的雪,情不自禁地对同学说:“我们到操场玩雪去!”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同学们已经像箭一般飞了出去。我站在操场上,故意把脸扬起,让雪飘到我的脸上,凉丝丝的,舒服极了。
    同学们银铃般的笑声传到了我的耳里,我看着他们生机勃勃的样子,被感染了。我跑过去,故意跌倒在雪地里,让雪花沾满全身。同学们见我玩得如此疯狂,像受到鼓励似,纷纷向我投雪球,我发疯似的与他们玩,想把心里的一切烦恼都让这场雪给我带走。
    听人说,登高到了内蒙古后,发疯似地向米兰展开了攻势,可米兰却与他玩起了猫捉老鼠,忽而对他冷,忽而对他热。正当登高对米兰满怀信心时,米兰却告诉登高,她有男朋友了!登高发疯似地离开了米兰,不知去向。
    知道这件事后,种种不安与担心袭上我的心头,我四处打探他的消息,可除有人在某搬运公司看到过他,什么信息也没有。那人说,要不是有人向他介绍这是登高,他是无论如何也认出登高的。他憔悴!落魄!
    雪还是飘飘摇摇,纷纷扬扬的从天上撒下来。现在我忽然觉得它除寒冷外,还是寒冷,刚才的兴奋已经悄然消失。
    登高啊,登高,我现在唯一的企求是希望你过得好。
                                               (一百二十七)
    夜的使者已经悄悄来临,月色给大地蒙上了一层灰纱。因为思念登高,我的心也像蒙上了一层灰纱。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可现在才知道,我与其他女人一样,碰到事就往死葫芦钻。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寻找登高的下落,我虽然知道作为一个男人应该不会受点挫折而一蹶不振,但我对他的担心还是与日惧增,我多么希望米兰能给我一些信息,哪怕是坏消息!
有一个境况时时在我的梦境里出现:
    那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石洞,石洞里的岩石千奇百怪,有的像孔雀开屏,有的像凶猛狮子,有的像巨型神兽,这些东西在五彩的灯光照耀下美丽异常。登高、米兰和我在洞中嬉戏着,玩耍着。忽然这些东西变成了凶神恶煞,一个个向我们扑过来,登高为保护米兰,勇敢地与它们搏斗着,可最终力不敌众,被他们吞噬了,米兰与我哭着、叫着、喊着……
    醒来后,我有一种不详的预兆,难道……
    登高啊,登高!你可否知道我在为你牵肠挂肚?我多么希望你能与我心灵感应!
                                              (一百二十八)


    寒这些天一直精神不振,她不知道帆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骂她,她实在想不出哪个地方得罪了他。
    帆在高二时,就给寒递情书了,寒起先觉得他并不是她所梦想的白马王子,情感敏感,一点挫折都不能受。她喜欢是舒婷笔下的“橡树”,有“铜枝铁干”式的阳刚气概,既能与她共享“雾霭、流岚、霓虹”,又能与她分担“寒潮、风雷、霹雳”。可帆是一个被宠坏的男孩,像在温室里成长的花朵,寒一开始就疏远他,让他知难而退。可帆并不像寒想象的那么脆弱,他见寒拒绝,却更加坚定了追求寒的信心。当寒得知自己病情的时候,曾一度消极,可帆不仅给她鼓励,还动员父母在经济上援助,她被他的诚心所感动,慢慢地接受了他。但寒与他有“君子协定”,在他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前,不谈恋爱。正因为这句话,在高三的一年里,他拼命学习,成绩突飞猛进,连我都不相信在高考时,他的成绩会如此突出。寒对他的感情也与日俱增。尤其是他在考上了人们羡慕的大学,而自己仅仅只有高中文凭,他还是对她一如既往,寒是深深感动的。寒虽然从来没有对帆表示过什么,可在心里却把他当作自己将来的结婚对象了。可现在帆却如此变化无常,寒的担心与不安又在心里加剧了。

    寒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帆了,心里有些冲动,想去看看他,但又放不下自尊。帆骂她“你脸皮厚”的话也时时在她的耳边回响,她是一个自尊心非常强的女孩,怕见到帆再一次被他伤害,于是迟迟……可心里总放不下他。
                                          (一百二十九)
    寒的母亲告诉寒,帆的母亲住院了。寒请了假直奔医院,帆的母亲见寒来看她,虽然很虚弱,可脸上却马上荡漾着甜甜的笑意,拉着寒的手安慰寒:
    “这小子被我宠坏了,满身都是臭脾气,你不要介意。”
    “你好好休息,不要为我们担心,我们很好。”寒懂事地说。
    “妈妈,你怎么了?”帆风风火火地赶到他妈的床头问。看到寒在,一脸的不屑和轻蔑。
    寒虽然感觉了,可看在帆的妈妈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还是笑盈盈地向他打招呼。可他却把头抬得高高的当作没有看见。

    “我不要紧!你带着寒去吃饭吧!”寒的妈妈对帆说。
    “好!我们出去!”帆很爽快地答应了。可没有到门口,帆就翻脸了,恶狠狠地对寒说:
    “你给我听着!我永远不想看到你!你也不要再来看我妈妈了!”
    “你莫名其妙!”寒话还没开始说,眼泪就掉了下来。
    “你的脸皮真厚!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装可怜!”寒讥讽道。
    “我……我……”寒见帆如此侮辱他,已泪不成声了。
    帆“哼”了一下,愤然离开了。
                                              (一百三十)
    要不是阿姨夫打电话来,我一直不知道寒与帆的事。阿姨夫告诉我,帆三翻五次地给寒脸色看,是不是另外有女朋友了,不好意思说,故意伤害寒。他还说寒是个很不错的姑娘,这小子假如不珍惜,他就对他不客气。

    晚上,我安排好班级里的事,就打电话约他。
    这小子还摆架子,我软泡硬施,他才姗姗来到我约他的地点“滨江茶楼”。
    “你这小子,怎么摆起架子来了?”我一见到他就发起了牢骚。
    “你不用当说客的!这次我是不会原谅她的!”我还没有说,他就给我下马威了。
    “那你总得给她说明理由啊!你让她做冤大头啊。”我也不放过。
    “你还为她喊冤,做冤大头的应该是我!”帆感到很委屈。
    “那你总该告诉我为了什么?!”我也把声音放大了分贝。
    “她跟一个老头儿抱在一起!”帆气愤地说。
    “谁?”我不信。
    “就是农情公司的老总,石饮牛啊!”帆脱口而出。
    “啪!啪!”我随手给了帆两记耳光。这是我第一次出手打学生,伤害或污蔑我不要紧。但伤害与污蔑阿姨夫,这是我绝然不允许的。
    “你!你这畜生!你给我滚!”我简直有些不能抑制自己,向帆怒吼着。
                                             (一百三十一)
    晴告诉我,他的丈夫在便民搬运公司看到了登高,他在做一名装卸工,样子非常狼狈。因为顾及到登高的自尊,所以没有叫他。问我该怎么办?我听到他如此的处境,也进退两难了,我知道他的性格,现在他是最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的情况,尤其是我,他怕我看不起他。可任凭他如此落魄,我怎么会忍心呢?我决定偷偷帮助他,可用什么方式好呢?
    炎炎的烈日高悬当空,红色的光如火箭般射到地面上,地面像着了火。我没有敢抬头看一眼太阳,只觉得到处都耀眼,空中、屋顶、地上,都是白亮亮的一片,白里透着点红,由上到下整个像一面极大的火镜,每条都是火镜的焦点,仿佛一切东西就要燃烧起来。
    隔离霜、防晒霜、遮阳冒,能防晒的用具我都用上了,可还是抵不住紫外线的辐射,我感觉我的皮肤快要被烤焦了。我看着登高拼命往货车上搬东西,汗流水一般的往下流。我的心隐隐作痛,想应该尽快给他想办法,为他找一份好一点的工作。可当我折回身子时,一个戴着墨镜的时髦姑娘也在偷偷地看着登高,泪水哗哗地往下流,我正在猜测这是谁时,她转回了身。她这一转身,又让我大吃了一惊!

    是米兰! 
                                              (一百三十二)
    米兰还是深爱着登高,这是毋用置疑的,可有一点我不明白,登高到内蒙古去找她,她为什么又不接受了呢?而且还与万年青交往。
    现在米兰也是平安江的名人了,各种重大的会议或活动,人们都邀请她,她的文章不仅写得漂亮,而且还符合当事人的胃口。每篇报道经过她文字的渲染,能起到很好的效果。因此,她也成了平安镇的大忙人了。
    我已经约了她好几次,今天总算有了空。或许是姐妹关系吧,我们两人说话从不饶圈子。
    “你知道登高现在的情况吗?”我直截了当地问。
    “知道啊!他在当搬运工啊!”米兰的回答更直接。
    “我知道,你还喜欢着他!”我用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她忽闪了一下,流眼泪了。
    “我承认我还喜欢他!可我不会再要他!”米兰坚决地回答。
    “为什么?”我带着疑惑的语气问。
    “我又不是商店里摆设的物品,想要就要,想丢就丢!”米兰气愤地说。
    “我知道你也还爱着他!”米兰忽然也用眼睛直直地看我。
    “但我知道他现在只爱你!”我痛苦地说。
    “你活在痛苦中,还不如原谅他!”我劝说着。
    “也让他尝尝被人抛弃的感觉,为了我,也是为了你!”米兰最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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