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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老爸被砍下篇

  “好多了。”
  
  “伟哥,晚上你回去睡吧,我陪着石叔。”别看黄毛吊儿郎当、油腔滑调,关键时刻,还是挺讲哥们义气,就跟亲兄弟一样。
  
  “行,拖累你了,兄弟。”我拍拍黄毛的肩膀。
  
  “伟哥,你这话说得可有些见外。咱们是什么关系,虽不是亲兄弟,但我始终把你当我的亲哥哥。”黄毛用一种肯定的眼神看着我说。这话换别人听了,可能觉着有些酸,觉得有些扯淡,这其中,也只有我和黄毛明白我俩之间的情义。
  
  “回家好好洗个澡,你都多少天没洗澡了,身上一股怪味。”许玲夸张地捏着鼻子说。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来,黄毛,你给闻闻?有没有味儿?有没有?”我将衣袖凑到鼻子上闻了闻,然后又给黄毛闻,黄毛用鼻子嗅了嗅。
  
  “臭,真臭。”黄毛掐着鼻子,皱着眉头。
  
  “臭你还闻。”我像是捡了便宜一样,忍不住笑。
  
  “还笑!还不赶紧回去洗。”许玲说。
  
  “还早,晚点去。”我又将袖子凑到鼻子上闻了闻,好像真有股味儿。
  
  “傻子,别闻了,真的臭了。”许玲也笑了。
  
  “真的?好吧,那我先回去了,这就交给你们俩了。”许玲和黄毛一人坐我一边,我先看了看许玲,然后又看了看黄毛,他俩都捂着鼻子,点了点头。
  
  “那我可走了。”我两手同时拍了拍他们俩的腿,起身准备要走。
  
  “许玲,这我一人就行了,你去陪陪伟哥,这时候他需要人陪。”我还没走多远,听到黄毛在和许玲讲话。
  
  “哦……好……”我没有回头看他们讲什么,隐隐约约听见许玲好像答应着什么。
  
  我走到医院门口,准备往公交车站台走。突然,身后传来许玲的声音。我回头看了看,是她,她正向我奔来。
  
  “干吗呢?”我点了支烟,吸了几口说。
  
  “黄毛说,他一个人就行了,让我陪你。”她喘息着说。
  
  “不用,你回学校吧。我洗完澡就睡觉。”我接着吸烟,吐了几个烟圈。
  
  “这么多天,你和你爸又在医院,家里面应该没怎么收拾吧,我去帮你收拾吧。”许玲傻傻地站在我面前,一只手还拽着衣角,捏弄着衣服,真是傻得可爱。


  
  我猛地吸了几口烟,什么也没说,转身往公交车站方向走。走了大概十几步,然后回头看了看她,她还傻乎乎地站在那里,两手拽着衣角,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傻站着干吗,走啊。”我微笑着看了她一眼,见我笑,她也笑了。
  
  “去哪儿?”她大概是以为我叫她同我一起去公交车站台,然后各自回各自的地方。
  
  “你说呢?当然是我家,有个不花钱的保姆,不要岂不是浪费。”说完我转身就走。
  
  “站住,谁是你保姆啊?”她迈着小碎步跟了上来,一只手挽着我的手仰着头跟我说。
  
  上车后,我们坐在最后一排。在车上,她还扯着那个话题不放,嘟嚷着嘴问我谁是保姆,我拍拍她的小脑袋,开玩笑说自己是她的保姆兼私人保镖,这话一说,她才罢休。
  
   车上的人不多,比较空,车内开着空调,车中间位置还悬挂着一台移动电视,电视机里播放着珠海政府的宣传片和广告。窗外,马路两旁的行人闲暇地漫步着,一 排排的树木泛着新绿,湛蓝的天空中漂浮着朵朵白云,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平实而美好。我把目光收回到许玲身上,许玲也在看车窗外,见我痴痴地看着她,她 也将目光投向我,我们静静地对视了十几秒,什么也没说,只是彼此凝视着对方的眼睛。从她清澈的眼神中能够看出,她对现在和将来充满着渴望与希望。也许爱就 是不经意间两人无意识地对上眼,然后来点燃,产生了爱的火花,于是就有了爱情。我们情不自禁地将脸凑到了一起,又情不自禁地亲吻着对方的唇,这一切,都是 那样自然,那样美好,真想汽车能够一直往前开,这一吻,能够永远停留在这车上,跟着它驶南驶北,永不止步……
  
  到家后,我让许玲随 便坐,在茶几下面找了块巧克力给她,那巧克力还是黄毛买的,他说泡妞用得着,可大多数都让我给吃了。我回房找了几件洗澡要换的衣服,进了浴室,关上门,扒 光了衣服站在水蓬头下哗啦啦地洗着,不一会儿功夫就搞定了,我穿了内裤和中裤开了门就往房间去,许玲正在客厅抹桌子,见我噼里啪啦踏着拖鞋,赤裸着上身, 两个肩膀扛着一个湿淋淋的头出现在她面前,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啊?”许玲看了我一眼,低着头继续抹她的桌子,头都不抬一下。
  
  “怎么了?又不是没穿裤子!”也不知道她是真害羞,还是随口说说。
  
  “流氓……”她直起身子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又去擦电视机了。
  
  “从小就这样,习惯了洗完澡穿条裤衩跑房间再穿衣服。小时候在浴室穿衣服,老弄湿衣服,后来也就不在浴室穿,只在浴室穿条裤衩,然后跑房间再穿,家里边就我和我爸,都男的,又没女人,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我走进房间,虚掩着门,一边穿衣服,一边说。
  
  “你爸也不说你啊?”


  
  “说我干吗?这主意就是他出的。”
  
  “啊……”许玲有些惊讶。
  
  “又当爹又当妈,哪管得了这么多,能把我拉扯大就已经不容易了。得……不说这个了。”我穿好衣服走到客厅,开了电视机,往沙发上一躺,看我的电视。
  
  “许玲,别抹了,过来看电视吧,等头发干了,我就去睡觉。你自己下楼坐车回去,我就不送你了,这几天都没合眼,困死了。”我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看着电视。
  
  “没关系,我自己知道坐车回去。”许玲走到我跟前弓着身子一边抹茶几,一边说。
  
   电视机里正播着凤凰卫视的节目,具体什么内容已记不清了,我正看着,让许玲给挡住了。她弓着身子,左手撑着膝盖,右手拿着抹布在茶几上抹来抹去。我本看 着电视,无暇顾及到她,可她偏偏站到我跟前,挡住我看电视,我也就没法不看她。她穿的衣服的衣领口很松,90度弯腰春光外泄,一条乳沟随着她手臂的摆动, 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本想叫她让开点,挡住我看电视了,可眼前的这一切,就像磁铁般吸引着我的目光,使我没法转移视线,这种诱惑,大概所有男人见了,都会 抵挡不住。


  
  许玲和我说着什么,见我不答话,抬眼看了我一眼。我和她只短短对视了一下,便起身去倒水,以掩盖这一尴尬场面。
  
  “我刚和你说的,你有没在听?”许玲大概还没发现。
  
  “你刚说什么?”我一边倒着开水,一边问。
  
  “我说,你是不是去给人画像了?”许玲抹好茶几去了厨房洗抹布。
  
  “哦……是。”
  
  我还在想着许玲呈现在我眼前的那一幕,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更觉得自己有些……有些,都不知道怎么形容。我怎么能这样?许玲那样单纯,我怎么可以对她有那样的想法(上床),真他妈龌龊。
  
  “你是不是有心事啊?”许玲从厨房走出来,见我有些不自然,关心地问。
  
      “没,没事儿。”我回过神说。
  
  “其实靠自己的手艺赚钱也没什么不好的,总比……”她大概是想说,总比去偷去抢要好。
  
  “总比什么?”
  


  “总比呆在家里睡觉强,对吧?”许玲看着我微笑着说。
  
  我继续看着电视,这会儿看什么都看不下,脑子里想的全是许玲,还有许玲刚刚走光的那一幕。许玲把屋子都收拾了一遍,然后坐到我身边,陪我一起看电视。
  
  我一手搂着她的肩膀,一手拿着遥控器换台。她像个小孩般靠在我的胸膛,然后接过我手里的遥控器,把电视机给关了。屋子里顿时清静了下来,只听得墙上钟表的滴答声。
  
  “干吗关电视?”我抖了抖她的肩膀说。
  
  “我想安静点,让你陪陪我。”她抬眼望了我一眼说。
  
  “我这不在你身边嘛。”
  
  “俊伟,你说,咱们以后会在一起吗?”她有些多愁善感地说。
  
  “会……一定会。”
  
  “我怕你像上次一样,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许玲伸手抱着我说。
  
      “不会的,不会再离开你。”
  
  “我要你发誓。”许玲又抬眼看着我,认真地说。


  
  “好,我发誓。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要是没做到,走路上被车碾死……坐船……”我正举着一只手发誓,中途被许玲给打断了。
  
  “好啦,不许乱讲。”她用手堵住我的嘴巴,不许我再讲。
  
  有那么一刻,我真想把她给办了,可我没那么做,因为不忍心下手,更因为我是真的爱上了她,不想她受半点委屈。
  
   我们就这么彼此拥抱着坐了会儿,话很少,彼此沉溺于对方给自己带来的那份温存。抱着她心里感觉很踏实,她就像一颗定心丸一样,牢牢地把我的心和她的心捆 绑到一起。记得黄毛曾这样开玩笑说我:“伟哥,你就像一块狗皮膏药,贴谁身上,谁受益,要谁不想要了,想扯下来,那他妈就一定会皮开肉绽。”黄毛的形容有 点夸张,不过倒有点意思。原本,这块狗屁膏药贴在乔乔身上,现在看来,这膏药已贴许玲身上了,但愿就这么贴一辈子。
  
  “你能不能晚点睡,多抱我一会儿?”许玲细声说。
  
  “好啦,回去吧,明天还得上课,我可不想耽误你学习。”虽然我嘴巴这么说,可心里还真想她能留下来。


  
  “明天上午没课,晚点回去也没关系。”她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很温柔,温柔的眼神中流露出渴望。
  
  “许玲……”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知道叫她名字。
  
  “怎么了?”
  
  “我爱你。”我含情脉脉地说。
  
  记得黄毛曾说过,当你和一女孩聊着聊着,实在没什么可聊的时候,就说那三个字,绝对管用。可这会儿我说那三个字,并不是没什么可说,而是有很多想说的,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此刻,我的心里只有她。
  
  “我也爱你。”许玲认真地说。
  
  “你会娶我吗?”许玲看着我,似乎很认真。
  
  “会吧……”我有些不确定。
  
  “到底是会,还是不会?”听到我不确定的回答,她跟我急。
  
  “娶。”
  
  “娶谁?”
  
  “娶你……许玲。”
  
  网上流行这么一句“不以结婚为目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我不知道和许玲谈朋友算不算耍流氓,因为在没认识她之前,我就已经是半个流氓。
  
  “科学家说,女人的寿命一般都会比男人的长。”她又拿科学家、政治家、哲学家说事儿,到底是书读得比较多的人,说什么,都喜欢引用。
  
  “为什么?”我装作不知道,其实这一说我早就听过,都是从黄毛那听来的。
  
  “因为那个!”
  
  “哪个?”我继续装傻。
  
  “就那个……”见我好像还不懂,她有些着急。
  
  “哪个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书读得少,理解起问题比较困难。”
  
  “我怎么跟你讲,月经……”大概被我逼得没办法了,她终于说了。
  
  “呵呵……明白了,你简单点说不就完了嘛,费那么多话干吗。”我特意逗她。
  
  “俊伟,你坏……”她向我撒起娇来。
  
  “要是哪天我走在你前头,你会不会难过?”她搬弄着我的手指头说。
  
  “科学家不都说了嘛,女的比男的命长,因为那个……”我继续拿她刚说的那个话题说事儿。


  
  “哎呀……我跟你说正经的。”她有些着急,还有些严肃。
  
  “不会难过,只会伤心。”见她那样认真,我不得不认真点。
  
  “不许你为我难过,也不许你为我伤心。”她看着我。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会儿说这,一会儿说那?”她的话让我感到有些奇怪。
  
  “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我有些担忧地问。
  
  “没事,考验考验你。”她微笑着对我说。
  
   夏洛给许玲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学校。夏洛还说下次来看我爸,这些天有点忙,我想她大概是在忙着谈恋爱,像她那样的女孩,又活泼可爱,又聪明伶俐, 不定多少男孩追。讲完电话,许玲准备回去了,我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叼在嘴上,点了火,可怎么也点不着,我看了看打火机,原来没气了。
  
  “来,给你,以后少抽点烟。”许玲从她包包里掏出一支打火机递给我。
  
  “这火机我见过,有点眼熟。”我点上烟说。
  
  “你忘啦?上次我生日你送我的。”
  
  “哦……你还随身带着啊。”
  
  “嗯。”
  
  点完烟后,我把打火机还给了她。她走后,我便躺床上睡去了。好久没这么舒舒服服了,现在躺下,真觉得是种享受。换平常,不一会儿我就睡得跟死猪般,可这会儿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老想着老爸的事儿。
  
  老爸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辗转反侧,思来想去,会是谁下手这么狠?钱大宝!应该是他!除了他我再想不出谁有这么大胆,下手这么狠,他这是杀鸡给猴看。我给阿贵打了个电话,让他明天去医院,找他有事。
  
  第二天一早,我就赶去医院了,黄毛正坐在走廊坐椅上睡着了。我过去拍了拍他的头。
  
  “喂,黄毛,醒醒。”
  
  “伟哥。你来了,几点了?”黄毛揉了揉眼睛。
  
  “7点了。”我从烟盒里掏出两只烟,递了根给黄毛,问他要了个火。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才刚合眼。”黄毛接过烟,给我点了火。他眼睛都红了,估计一晚上没合眼。
  
  “嗯。昨晚一夜没合眼吧?回去吧,回去好好睡一觉。”
  
  “行,那我回去了。”说完,黄毛便走了。
  
  烟吸完了,我又从烟盒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准备点火,摸了摸口袋,忘了没火机。于是乎又把烟放了回去,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一抽烟就想到许玲,情不自禁地就会想到她。
  
   我走到父亲床边,看了看他,他依然昏迷不醒。一个护士向我走来,我起身问她老爸要多久才会醒,她说这个说不定,应该就这几天。我在父亲床边坐了好久,就 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脑子里胡思乱想,想着小时候他老爱打我,抓到我玩游戏机就打,以至于长大后对游戏都没多大兴趣。记得有一次,老爸打我打得真狠!那是 在我十岁那年,那次我和一个小伙伴玩斗鸡,不小心把人腿给弄骨折了,其实是他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一跤,腿压到阶梯上把腿给弄骨折了,人家家长找上门 了,要求讨个公道,并要求赔偿医药费,那会儿我们家并不富裕,赔了不少医药费,老爸还当着那家长的面用麻绳抽我屁股,至今屁股上还有道痕,也不知道是胎 记,还是被麻绳抽的留下的印记,小时候很不理解,甚至怀恨他。等慢慢长大后,才渐渐理解。现在长大了,十几年过去了,爸也老了,也管不了我了,也打不过我 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老爸,真希望他现在能够立马好起来。
  
  9点左右,阿贵来了。他看了看我爸,然后我们一起走出病房。
  
  “俊伟,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阿贵关心地问。
  
  “说是这两天会醒。”我坐了下来,阿贵也坐了下来。
  
  “你说有事,什么事?”阿贵拍拍我的肩膀说。
  
  “你知不知道这是谁干的?”
  
  “不知道。猜想应该是钱大宝的人,但又不能确定。”
  
  “我想应该也就这孙子敢这么干,仗着他老爸的脸,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跟他妈一条疯狗似的,哪儿肉香,往哪儿啃,啃完也罢,还他妈乱咬人!我靠!”说起他,我没法不骂他娘。
  
  “俊伟,你可别干傻事,都还不确定是不是他,再说,人家是局长的儿子,咱们……咱们惹不起。”阿贵一直以来都是个好心肠。
  
  “阿贵,虽然我没叫过你叔叔,但我一直都把你当我叔叔。你告诉我,是钱大宝的人干的,对吗?”我几近央求地对阿贵说。
  
  “我记得,那伙人当中有个光头,肥头大耳的,好像是领头,那会儿很乱。我好像听到有人叫他肥哥。”阿贵一边回想着,一边说。
  
  “还有呢?”
  
  “别的记不清了。”
  
  “好。知道了,今天你没别的事儿吧?”
  
  “没。你有事,就去忙吧,这有我照看着。”阿贵握着我的手,同情地说。
  
  “好。谢谢……谢谢你!”
  
  “谢我干吗。对了,俊伟,你可别干什么出格的事!你爸还没康复,可别再出什么事。你爸把你……”阿贵又想讲我爸怎么拉扯我长大这事儿,被我打断了。
  
  “行了……我知道,我走了,这就交给你了,有事儿给我电话。”
  
  “诶……记得,别干出格的事。”我都走老远了,阿贵还不忘叮嘱我。
  
  走出医院,我先到小卖部买了个打火机,点了支烟,然后给黑子和刀疤他们俩分别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帮忙打听打听“肥哥”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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