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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深爱又篇

  “谁啊?”
  
  “工作上的事,这你就甭管了。”我骗她说,不想让她知道。
  
  回医院看完我爸后,她们俩准备回去,我爸让我送送,她俩不让,但我还是送了。到了公交车站,车还没来,我们站着聊了会儿。也许女人的第六感就是比男人强,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被其察觉。
  
  “俊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跟我说。”许玲扯着我的衣袖问。
  
  “真没事,能有什么事。以前酒吧老大给我打电话,问我回不回去上班。”我编了个瞎话骗她。
  
  “你答应了?”许玲认真地看着我,夏洛也盯着我看。
  
  “没,没答应。我答应过你,不再干那事儿,你放心。”我也认真地看着她。
  
  车来了,她们上了车,车上没座位,她们俩站着,夏洛摆了摆手,许玲则傻傻地盯着我看,看她傻傻的样子,真可爱。车开走了,留下一股难闻的汽油味,我转身朝医院走去,一路上想着怎么收拾钱大宝。
  
   到了医院门口,我先给黑子打了个电话,叫他让他那朋友注意下钱大宝,看他有没出入什么娱乐场所,一有消息,好通知我。打完电话,我去了老爸病房,坐在他 床前,就这么坐着,除了问问他有没好些,或者要不要扶他上厕所以外,我们很少聊别的话题,大概是太亲了,彼此间的心思对方都懂。


  
  “俊伟,那女孩不错。”老爸又扯这事。
  
  “你说许玲?”我猜想,他说的那女孩,应该就是许玲。
  
  “嗯,她是个好女孩,人长得也还可以。我看得出,她是喜欢你的,你也喜欢她,对吧?”
  
  “嗯……我们认识不久。”
  
  “如果她不是学生就好了。”老爸一边说着,脑子里好像还想着别的什么。
  
  “别想了,好好休息吧。”
  
  “你知道他们家背景吗?她爸妈知道你们谈恋爱吗?”
  
   老爸开始打听人家庭背景,老实说,我连许玲都还不完全了解,哪儿知道她的家庭背景?我知道,老爸喜欢许玲,从她第一次来我们家,老爸就觉得她和一般的女 孩不一样,虽然夏洛比较活泼,比较黏人,招人喜欢,可许玲的内敛,是夏洛所不及的。他大概想我如果能和许玲结婚就好了。
  
  “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别多想了,她还在读书,再说,我也还小,谈婚论嫁还不是时候。”
  
  “黄毛都相亲了,你比黄毛还大。你成天在外面瞎混……早点结婚,有了家庭压力,你也就不会再这么混日子了。爸是为你好,这次出这事,爸很担心,担心你老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一说到我工作的事,他就急,我承认,我是没什么出息,可我并不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别说了,我懂,我的事你不用操心,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就好了。”我明白老爸的心思,他是为我好,我懂,可有些事是急不来的,对他而言,我从小都是“恨铁不成钢”,痞惯了。
  
   我不大习惯老爸说些矫情的话,所以也不爱听。我跟他说要去趟洗手间,借此打断话题。我走到医院外面,坐在先前许玲陪老爸坐的那张椅子上,点上烟,吧嗒吧 嗒地吸着,一圈圈烟雾由灰白变为蓝色,再慢慢透明消失。我想着老爸对我说的那些话,想着老爸,想着许玲,想着身边的好朋友,他们对我都很好,可我为他们做 了什么?什么都没做,我只会给他们增添麻烦。
  
  我以前常这么想:生活本身就是平淡的,不来点刺激的,不平淡死才怪。所以,我一味追 求刺激,怎么着刺激,怎么着玩,人活着,就图一乐!这大概是深受作家王朔的影响,读书那会儿就迷恋王朔的书,先是读了他的《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觉 得很不一般,接着又读了他的《动物凶猛》、《过把瘾就死》,书里面的一些人物故事情节,我至今还记得,黄毛也爱看他的书,他喜欢王朔书里的流氓痞子形象, 觉得跟他本人很像,借着那句“我是流氓我怕谁”我给发挥了下,改成“我是流氓我怕谁,吹着口哨泡美眉”专用来形容黄毛,就连黄毛听了,都觉得十分贴切。我 不知道自己这一人生观是否正确,正如我不知道我和许玲谈恋爱是否会结婚一样,因为我和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第二天,黑子给我 来电话了,说钱大宝外出,好像是去春游,去了井冈山,估计得一个星期后回来,我让他继续打探,一有情况向我报告。老爸现在好多了,不用每天晚上守在他床 头,白天也不用时时刻刻守着。这样一来,我的时间就多了,也乱了,又没事儿干,又不知道去哪,除了在家睡觉看电视,真没别的事儿可干。
  
  也许是在家呆烦了,也许是在医院呆闷了,有天晚上,我一人呆家里看电视,看着看着,实在看不下去,心里总觉得不自在,想出去透透气。我给许玲发了条手机短信,问她在干吗,她说她在图书馆看书,我只回了她一个字“好”然后便搭车去了她学校找她。
  
  到了他们学校图书馆,我给她发了条短信,叫她下来,她给我回了条短信,感到很惊讶,让我等她一下,她马上出来。我从兜里掏出烟,抽出一支点上,不一会儿她便出来了。
  
  “你怎么来了?”许玲有些惊讶。
  
  “老在家、医院两个地方呆着,有点闷,就来找你了。”
  
  “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我不问你在干吗了吗?”
  
  “可你没说要来找我啊。”
  
  “是不是影响你学习了?如果影响你学习,那我就回去了。”
  
  “不,不是这意思,不影响学习,我只是觉得点意外。”她傻笑着说。
  
  “走吧。”我拉着她的手,往校门口走。
  
  “去哪儿?”
  
  “去海边。”
  
  “啊?海边什么地方?”
  
  “情侣路,渔女那……”
  
   搭着公交车,一路欣赏着珠海这个海滨城市的繁华夜色,真是一种享受。许玲看了我一眼,笑了笑,笑得那样傻,我问她笑什么,她说没什么,然后将头靠在我肩 膀上。我拉着她的手,她的手指很细,很长,皮肤也很细嫩,摸着很舒服,我微微低下头,将她的手抬起,忍不住亲了一口,然后对着她傻笑。这让我想到那天,那 天也是在公交车上,我们热情似火地抱在一起亲吻,她大概觉得在公共场所有些不好意思,有些脸红。
  
  看着她可爱的小手,温柔的面容,我又忍不住在她脸颊亲了一口。她看了我一眼,幸福地一笑,然后抱着我,将头埋在我的胸膛。
  
  下了车,一阵海风吹来,真舒服。近处,那婀娜多姿的渔女雕塑亭亭玉立地树立在海水中,仿佛仙女下凡;远处,那耀眼的路灯绕着海边连成一串,就像一串璀璨的珍珠项链;天空一片暗蓝色,几颗星星悬在空中,像一双双眼睛,窥视着珠海这座浪漫的海滨之城。
  
  “真美……”许玲感慨道。我们依在海边的栏杆上,一同欣赏着这美丽的夜色。
  
  “美,真美。”
  
  “俊伟,你怎么会想到带我来这个地方。”许玲有些兴奋地问我。
  
  “在家呆着无聊,就想出来透透气,吹吹风。”我如实地说。
  
  “就这么简单啊?”
  
  “嗯……”
  
  “哎……”
  
  原本在这么浪漫的环境下,我应该像电视剧里的偶像片一样,对着许玲说点浪漫的话,可我没有,这大概是因为缺少这方面的细胞,如果换成黄毛,那小子肯定会把女孩哄得美滋滋的,让人感觉幸福。
  
  “许玲。我……其实是想你了。”我扭头看着她说,她也扭过头看着我。

  
  “这还差不多。”她大概就等我这句话,听我说完,她笑了。
  
  “俊伟,要是我们天天来这就好了,你看多美啊。”许玲抬眼望着暗蓝色的天空说。
  
  “你喜欢,什么时候想来,我陪你。”我转了个身,靠在栏杆的柱子上,点了支烟。
  
  “别抽了……这么好的空气,不好好呼吸下,还抽烟,真是的……”许玲接过我手上的烟。
  
  “唉……许玲……就抽一口,丢了浪费。”她准备丢掉,大概是我后面的那句“丢掉可惜”起了作用,她没有丢。
  
  “你说的,今天晚上只许你抽最后一口。”许玲瞪着眼睛看我。
  
  “嗯,就这一口。”我伸手去接她手里的烟。
  
  “等下……”许玲将我的手撇开。
  
  “怎么?”
  
  “别动……就一口,吸吧。”许玲将烟塞到我嘴里。
  
  我猛地吸了一口,准备吸第二口,许玲突然把烟给拔了,直接丢进了海里。我没来得及把烟吐出来,呛着了。
  
  “哈哈……俊伟……还抽吗?”许玲见我呛到,笑开了花。
  
  “笑个屁……要不是你,我能呛到吗……”见她笑成那样,我也咧嘴笑了。
  
  我们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夜景,情侣路上的行人不多,多半是些情侣在此约会,有手拉手的、拥抱的、接吻的,据说前面不远处靠近海边的那个公园,晚上还有人在那打“野战”,我没见过,只是听人说过。
  
  “看见没?”许玲指着海的对岸让我看。
  
  “看什么?”
  
  “还没看见?”
  
  “看见了,一片漆黑色什么也没有。”我笑着说,逗她玩。
  
  “你没看见那有灯吗?”许玲有些遗憾地扭头看了我一眼。
  
  “好像有,怎么了?”我仔细看了眼。
  
  “那是澳门……澳门。”许玲说到澳门,还特意强调了一下。
  
  “哦……知道,你眼力真好。”

  
  “哎呦……”许玲叫了一声。
  
  我们手拉着手并排走着,边走边聊,一心只顾着看海对面那片漆黑的夜色,却没注意周边的环境,后面有个小伙子踏着滑板在我们身后,从许玲身边穿过,不小心撞到许玲了。还好我们手拉着手,我一把将她拉住,不然她就摔跤了。撞许玲的小伙子看起来十七八岁,也险些摔了跤。
  
  “没事吧?”我关心地问。
  
  “没事。”许玲俯下身去看她脚,我蹲下看了看,只是蹭破了点皮。
  
  “靠……”我骂了句。
  
  “过来……听见没?”我直起身,气急败坏地对那小子吼。那小子也没向我们道歉,一声不吭地去捡他那该死的滑板,这使我更来气了。
  
  “说你呢,过来……叫你过来,你他妈耳朵聋啊?”我箭步向那小子走去。
  
  “你他妈不光瞎眼,还他妈耳聋啊?叫你怎么不应声啊?”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准备扇他俩耳光。
  
  “我又不是故意的。”他好像觉得自己没错似的。

  
  “那你就是有意的!”我抬手准备扇他。
  
  “俊伟……石俊伟,你干吗呢?”许玲一摇一晃地向我们走来。
  
  “赶紧道歉,听见没?”见许玲过来,我没有扇他耳光,而是拍了下他后脑勺。
  
  “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们挡在前面,我没路走……不小心……”那小子还嘴硬。
  
  “你他妈还……你他妈还嘴硬。”我咬着牙使劲拍了两下他的后脑勺。
  
  “俊伟,放开,放开他,别打架。”许玲在中间劝架。
  
  “说不说?不说,我可真对你不客气了,听见没?”我用力拧了下他衣领,挥起拳头,准备往他脸上打。他双手扯着我的手不放。
  
  “对……对不起,大哥……”那小子嘴终于软下来了。
  
  “对着她说……”我斜眼看了看许玲,许玲拽着我的手,怕我真打他。
  
  “对不起,大姐。”那小子扭过头对许玲说。


  
  “没关系。”许玲说。
  
  “滚蛋……”我撒手顺带推了下他。
  
  那小子拎起地上的滑板就跑,大概跑了一两百米远时,突然撂下一句“靠,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我准备追上去,收拾他一顿,被许玲拉住了。
  
  “俊伟,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不再和人打架的。”许玲皱着眉头看着我。
  
  “没,没打架,那小子真他妈欠揍。”我依然有火。
  
  “还说没打架,要我不拦着,你还不和他打起来啊。”许玲越说越激动。
  
  “我没动手,只是拍拍他脑袋,吓唬吓唬他。”
  
  “嗯……那也不行,有事你可以跟人讲理,不能上来就打人。”
  
  “对这种人,就没什么理好讲,你没看我想和他讲理,可他理都不理我。”我和她争论起来。
  
  “那你也不能扯着人家,有话可以好好说呀。”
  
  “跟这种人说得着嘛。”


  
  “石俊伟……”见我跟她争辩,许玲双手扯着我的衣服咬着嘴唇,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看着我。
  
  “我这不都为了你嘛。”我定定地看着她,认真地说。
  
  她一下扑到我怀里,我们什么也没说,紧紧地抱在一起。此刻我的心里只有她,在我心里,她就像那渔女一样柔美。夜色撩人,海风吹来一阵凉爽,凉得使人觉着有些发冷,海风拂过,吹起她的头发,我紧紧地抱着她,恨不得把她拽在手心,永不撒手。
  
  有人说“有钱人终成眷属。”他说的一点都没错,很现实。有时想想,摆在我和许玲面前的情况比这还现实。我没钱、没学历、没好的家庭背景,这是现实,许玲有知识、有文化、有高学历,有好的家庭背景,将来还会有份好的工作,我们之间的差距很大。
  
  不管差距多大,也不管社会有多现实,我都会爱她,人不都喜欢追求幸福嘛!我也一样,我追的是许玲,许玲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如果能够娶她,她将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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