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节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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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筷子粗的。”高志峰急急地答道。
“好哩！”孙智勇飞一般地冲进树林，折下一段槐树枝，又迅速地跑了回来。
“把外皮清理一下，将一头削尖！”高志峰说道。
孙智勇赶紧用匕首将那段树枝削去了棘刺和外皮，并将一头削成尖状。
“把匕首给我。”高志峰用左手抓住那条大蛇的尾巴，腾出右手，接过孙智勇递过来的那把匕首，对准蛇尾的中间部位用力一扎，刺穿了一个小孔，然后扔掉匕首，接过那段削好的槐树枝，麻利地从那个小孔横穿了过去。
“好了——”高志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随即松开了左手，“这回看你往哪里逃？！”
那条大蛇以为逃脱了羁绊，立刻急溜溜往蛇洞里面钻了进去，可是到了收尾巴的时候，那段槐树枝正好卡住了洞口，任凭其如何用力，也无济于事，它被稳稳地固定在了洞口处。
傍晚，周大路和战士们再次来到了那个小山坡下，却见那条大蛇挣扎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现在才刚刚死去。高志峰双手抓住蛇尾的槐树枝，用力地将其从蛇洞里面拖了出来。
至此，大家才终于看清了那条大蛇的“庐山真面目”，只见它大约有两米多长，足足五斤多重哩。
蛇，历来是世界上最令人恐惧的动物之一，即便它已经死去，留给人们的依然是无尽的惶恐和不安。周大路等人依然远远地观望着，而孙智勇今天中午曾经帮助高志峰制伏了那条大蛇，也就不再感到害怕，便主动走上前来，和高志峰一起将那条大蛇抬到了不远处一块平坦的石板上。
高志峰取过那把匕首，在那条大蛇的颈部环割一圈，使之皮肉分离，然后让孙智勇握住蛇头，自己则捏住蛇皮用力往后一拉，整张蛇皮就轻松地剥了下来，而那条大蛇也很快变成了一根通体通红的大肉肠。
“高志峰，你不会是想吃要蛇吧？”周大路惊讶地问道。
“抓蛇就是要吃的！”高志峰头也不抬地答道，“不然枉费那些气力干吗？”
“蛇肉好吃吗？”展志飞问道。
“可香了！”高志峰答道，“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就经常和弟弟上山去捉蛇，然后就在野外烤着吃。”
“听说很多蛇都是有毒的，你吃蛇的时候不怕被毒死吗？”周大路和战士们都是北方人，祖祖辈辈没有吃蛇的习惯，有的甚至还不知道蛇肉是可以吃的，因此小宋提出的这个问题就颇有代表性，也说出了大家共同的困惑。
“蛇基本可以分为两种，那就是毒蛇和无毒蛇。”高志峰说道，“毒蛇的毒都在头部，其身上并没有毒；而无毒蛇则通体无毒，即使被它咬上一口，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不论是毒蛇还是无毒蛇，”看到大家还是有些不明就里，高志峰当即挥起匕首斩下了那条大蛇的蛇头，“只要把蛇头去掉，就都没有毒了。”接着，又将那条大蛇挖去内脏，切成几十段，在那块石板上摆了一大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高志峰折了一些粗细合适的树枝，将蛇肉依次串到上面，不到半袋烟的工夫，那堆蛇肉就变成了二十多只蛇肉串，接着便钻进了灌木丛后面的那个小山洞生起了火堆。
十几分钟之后，高志峰举着烤熟的蛇肉串从山洞里面走了出来，热情地邀请周大路和战士们品尝。但大家终究还是有所顾虑，谁也不肯吃。后来，看到高志峰吃得 那么香甜，就各自试着咬了一小口，没想到那美味的肉香霎时溢满了整个嘴巴，奔涌而出的口水一下子流了出来，众人哪里还记得这是令人恐惧的大蛇？便争抢着大 快朵颐了起来，不一会儿就风卷残云，荡涤一空。
自从被围困到青石山上以来，这是周大路等人吃得最好的一顿饭，也是吃得最饱的一顿饭。
是夜，万里无云，繁星满天，微风拂过寂静的山冈，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周大路躺在凉爽的槐树林下，虽已夜深，但想起今天中午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仍然久久难 以入眠，扭头看了看旁边的高志峰，发现他正在透过树叶数着天空中的星星呢，便侧起身来，轻声问道：“高志峰，是谁教你抓蛇的？”
“我家住在石嘴湾村，周围都是大山，经常会有蛇跑到我家的院子里来。”高志峰说道，“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爹就教我和弟弟认识了各种各样的蛇，稍微长大一点，我们就敢捉小蛇了，所以我和弟弟从来不怕蛇，并且觉得捉蛇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高志峰，你是怎么知道蛇肉好吃的？”这时，张远方也在黑暗中搭了腔，“是你爹告诉你的吗？”
“不，我爹和我娘从来不吃蛇。”高志峰的回答有些出乎大家的预料，“我之所以知道蛇肉好吃，是因为小时候调皮，有一次将一条小蛇放进火堆里面烧熟了，一尝，居然味道不错，就开始吃蛇了。”
“除了蛇之外，你还吃过什么？”孙智勇亦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
“我的家里很穷，每天只能吃糠咽菜。”高志峰答道，“不过，我很早就认准了一个道理——任何动物的肉都要比野菜和谷糠好吃得多。因此，到了七八岁的时候，我就经常和弟弟一起上山捉蛇、打麻雀、粘知了、夹野兔，到河里去捉鱼、摸虾、掏青蛙，只有这样，我们才有肉吃哩。”
“呵呵，”张远方笑了，“你吃过的动物还真不少呢！”
“不论什么动物我都敢抓，”高志峰继续说道，“不论什么动物的肉我都敢吃——甚至连癞蛤蟆的肉我都吃过哩！”
“什么？癞蛤蟆……”孙智勇一想起那种疙里疙瘩的玩意儿就有一种反胃的感觉，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癞蛤蟆虽然长得难看一些，”高志峰很自然地说道，“但剥了皮之后，和青蛙没有什么区别，也是很好吃的。”
小宋听得心驰神往，忍不住问道：“高志峰，你觉得什么动物的肉最好吃？”
“蛇，”高志峰想也没有想，就大声说道，“我觉得蛇肉最好吃，并且越毒的蛇，它的肉越好吃。”
“我曾经捉过一条叫做‘过风子’的毒蛇，”高志峰继续说道：“那可是太行山上最毒的一种蛇，据说被它咬上一口，足足可以毒死三头大黄牛呢！我和弟弟一起烤着吃了，现在想起来还经常流口水——那味道，简直比吃天上的龙肉还好吃哩！”
“既然蛇肉这么好吃，为什么北方人却从来没有吃蛇的传统？”小宋提出的这个问题一下子把大家难住了，“譬如我吧，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蛇肉是可以吃的呢。”
“是啊——”高志峰也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着，“蛇肉那么好吃，可人们捉到了蛇之后，大多只会将其砸死或者白白扔掉，却宁愿回到家里去吃野菜或者饿肚子……”
那一晚，周大路和战士们兴奋地谈论着关于蛇的话题，听着高志峰讲述捉蛇的故事。时至午夜，大家仍然兴致不减，都说高志峰是一个充满智慧的传奇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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