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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第三章

  “真是不可思议!”小宋不禁对高志峰产生了一种由衷的钦佩,“没想到他的肺活量竟然如此之大……”
  
   然而,三分钟过后,水面上却还是依然看不到高志峰的身影,小宋也开始变得有些焦虑和不安了起来,口中自言自语道:“该不会是他的脚抽筋了吧?这么冷的 天,又对河中水情不明,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想到这里,赶紧往后跑了几步,站到了一段较高的斜坡上,把目光投向了更加遥远的水域,并且扩大了搜索的范 围。
  
  阳光洒在宽阔的河面上,粼粼的波浪上下跃动着,反射着点点金光,很快就让人看花了眼。小宋一手搭在额前,挡住了刺眼的光线,心急火燎地向远处眺望着。突然,在离岸边大约七八十米远的地方,一个黑点猛地从水面下钻了出来。
  
  “高志峰!”小宋脱口惊叫了一声,再仔细一看,不错——那人正是高志峰,只见他甩了几下头发,用手抹了一把脸,然后划动双臂,快速地向着对岸游了过去。
  
   其实,在冬天游泳,最大的威胁并不是来自水中,而是水面之上的寒风。尽管冰凉的河水几乎已经浸透了高志峰的骨髓,但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也就不再感觉难 以忍受。至于凛冽的寒风,在高志峰从水下浮上水面的一刹那,就体会到了它那无与伦比的威力——吹到脸上和头皮上简直如同刀割一般,勉强游出了十几米,呼吸 了几口新鲜空气,便一个猛子又重新潜入了更深的水下。
  
  由于水具有反常膨胀性,从水面越往下,其密度越大,温度也就越高。这一次,高志峰总算摸到了冬泳的规律,便手脚并用,加快了速度。又经过几次浮出水面换气,十几分钟之后,他终于踩到了坚实的河底,便站起身来,快步往岸上走了过去。
  
   一阵阵冷风接连袭来,高志峰身体表面的水分迅速凝结,很快就冻成了一层薄薄的冰碴,湿漉漉的头部也痛得仿佛要裂开了一般,他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脸色青 紫,浑身无力,几乎连站也站不稳了。但是,他却并没有忘记刚才与小宋的约定,便蹒跚着走到了那棵歪脖子大柳树下,把腰间的那个蓝布包小心翼翼地解了下来, 赤手挖了一个土坑,将“六零六”藏在里面,然后,用土填平了,并抓了几把枯草,细心地覆盖在上面。
  
  风刮得更猛了,高志峰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冻僵了,便哈着双手,顺势在树下的背风处蹲了下来,打算暂时暖和一下。然而,不知道什么原因,稍后不久,他竟然真的不觉得冷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难以抑制的睡意,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眼皮也开始不停地打架。
  
  “风还在刮着,为什么这里却如此暖和?”高志峰觉得有些奇怪,也曾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但一切都是徒劳的,就只好把头倚在树上,打算先眯一会儿。


  
  “睡一会儿吧,只要一小会儿,”高志峰这样告诉自己,“等醒过来之后,再继续赶路,将药品送到……”
  
  “药品?”高志峰蓦地惊醒了过来,马上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并告诉自己,“如果一合上眼,也许就永远不会再醒过来了。”
  
  于是,高志峰扶着树干,强迫自己站了起来,然后迈开脚步,一瘸一拐地往河堤上跑了过去。然而,当他穿过了那片树林,距离那两间小草房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就再也坚持不住了,当即眼前一黑,一下子跌倒在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啪嗒,啪嗒,啪嗒……”
  
  这是来回拉动风箱的声音。
  
  这声音是那样的重复、单调,却又是那样的亲切和熟悉。
  
  这是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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