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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五章

  鲍曼不是很肯定,但是就时间看来——下午一点还差几分钟——两个美国人出去就餐时正好是个机会。他知道按照法国大餐的习惯,这个午饭少说也得吃两个小时以上。
  
  鲍曼在房门外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后溜进商人的房间,戴上橡胶手套立刻开始行动。712房间比自己住的那间面积小一点,不过基本的布局和陈设——包括床边上的大衣橱在内——都差不多。
  
  和鲍曼以前进过的酒店一样,房内的安全措施很不专业,估计也就能防止小偷进来偷个照相机或者钱包里的现金什么的。保险箱也和一般高级酒店内的没什么区别:一个颇有分量的水泥边钢制小盒子,一般很难(虽说也不是不能)提起来。
  
  按下盒子前面的一排数字键,液晶显示屏就会显示输入的数字,然后按下“#”号或者什么的,电子锁就会自动打开。
  
  鲍曼把一个魔法扳手插进保险箱门上的一个小洞里,把门划开。一般的锁眼都是这么打开的,只是需要两把钥匙。鲍曼用自己几个小时之前在五金店买的家用工具临时做了个撬锁工具,倒腾了几分钟之后保险箱的门“砰”地弹开了。
  
  这个保险箱和其他电子装置差不多,也得用电池——两节AA电池——启动液晶显示屏和电子锁。电池一用完就得换新的,而且有时酒店客人忘了自己的密码时也得重新换一对电池。正是电子锁有手动调节的原因,鲍曼才得以轻松地打开保险箱。
  
  找到了。欧洲人四处行走时常常也会把重要文件带在身边,可是美国人不这么做。罗宾逊——全名萨姆勒•查尔斯•罗宾逊——就把护照连同美国运通公司旅行客户支票和一小扎美元留在了保险箱内。
  
   鲍曼把护照放进了兜里,然后迅速数了一下里面的现金(220美元)和旅行客户支票(1500美元)。有那么一小会儿他的确产生了拿走现金和支票的念头, 可是还是克制住了。如果罗宾逊下午晚些时候回来打开保险箱,他可能发现(也可能不会发现)护照丢了。如果发现了,但是他看到钱和支票都还在的话,也许会以 为是自己把护照错放到别处了。
  
  一个贼如果只偷护照而没拿钱,那就太荒谬了。所以就算罗宾逊翻箱倒柜还是没找到护照的话,最多也就是到酒店前台报失,而不会惊动地方警察局。所以这钱偷得不值。
  
  戴森的得力干将——洛马——拿起一部保密电话给瑞士楚格的分公司拨了一个电话,以确认所有的财政运营以及鲍曼的报酬是否已经转入巴拿马银行。洛马一连三天都给楚格分公司拨电话,一来是因为他一向小心谨慎考虑周全,二来也是因为他的老板不希望出现任何哪怕一丁点儿闪失。
  
   再说,戴森对美国情报能力也一贯采取高度戒备的态度,所以他指示洛马只准用保密电话谈这次行动,而且还不能是随便什么型号的保密电话。因为戴森不是昨天 才出生,所以他很清楚所有的出售密码电话的公司——包括著名的苏黎世“秘密者A.G.”在内——同时也把产品卖给NSA和GCHQ。因此,除非是自己非常 精通其中的技术,不然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完全安全保密的电话这一说。
  
  可是,戴森的电话却不是找上面那些公司买的。日内瓦一个 俄 国移民放风说他需要投资开办一个新兴公司:安全通信公司。这个俄国人是个编码专家并且以前曾经为克格勃工作过。这样,戴森决定出钱投资,使得俄国人的公司 成功运作起来,并把制造的第一部保密电话的雏形送给了戴森。这种编码从未出售给过NSA或是GCHO。因此,这些电话从真正意义上实现了完全的保密和牢不 可破。也只有在这些电话上戴森才敢和别人放开说话。
  
  鲍曼回到自己的房间,整个下午剩下的时间都在做笔记。
  
  戴森的计划的确相当完美,可是他越仔细琢磨就发现漏洞越多。戴森有些想法可能本身就是错的。而且,这位亿万富翁对行动地点的地理特点、保安系统以及弱点都缺乏基本的了解,然而这些都是至关重要的信息。但是至于他们所说的细节,鲍曼又不想去深究。
  
  鲍曼大概勾勒出一个行动计划时,正好酒店侍者敲门进来,把挂着西服的衣架、鞋盒以及他早上买的其他衣服送了过来。虽然目前的这个计划还比较粗糙,但是鲍曼有信心一定可以实现。于是他穿好衣服出去走了走。
  
   他走进一间烟草店买了一张电话卡。这种法国电信公司发行的塑料卡里面装着一个磁条,用它可以从公用电话亭打几个国际长途。鲍曼在咖啡店的地下室找到一个 电话亭,先拨了一个电话到康涅尼格洲的新哈文。然后他利用从罗宾逊旅行支票上抄下的一个地址,通过接线员找到了后者家里的电话。
  
    一个女人接的电话。对方当地时间应该是深夜了。她刚开始的声音显得有些惊讶,好像是被电话吵醒的。“是罗宾逊太太吗?”鲍曼憋着一口英国国立高中里上流人 士的口音问道,“我叫尼格•克拉克,从法国打来的。”好像口里含着一块希腊大理石似的。女人说自己就是罗宾逊太太,然后立刻问是不是自己的先生出什么事 了。“哦,我的天啊,没出什么事儿。”鲍曼继续说,“只有一件小事,我捡到你先生的护照了,在一辆出租车里面——”
  
  鲍曼听了一 会 儿,见没声音就继续说道:“我从接线员那里查到了你的电话。告诉你先生不用着急——护照在我这里完好无损。就告诉我怎么把东西给他吧——”说完他收声听了 一下对方的反应,“没错,”他说,“在查尔斯•戴高乐机场。”鲍曼的声音装得非常友善,但眼睛却透着金属一样的冷漠。


  
  这时,从楼上咖啡厅不知谁吵吵嚷嚷地下来了。一个女人嘴里吐着烟圈,颇不耐烦地对正在打电话的鲍曼瞪了几眼。鲍曼回敬了一个冷酷警告的眼神,那女人脸一红,扔了烟嘴转身就上楼去了。
  
   “哦,他这个周末才回巴黎是吧?太好了……是,是这样的,你看我一会儿就要搭飞机回伦敦了——噢,该死,这是登机前最后一个电话,不好意思我得赶飞机了 ——不如你把地址给我,我到了家就用DHL快递或者隔夜快递服务给你寄过去吧。”电话那头女人不住地感谢鲍曼的慷慨好心,他在这头也咯咯地笑着,“天堂, 没有,没听说过。费用不会超过几英镑吧?”他故意把英镑发成“烟磅”的口音。
  
  鲍曼知道自己做对了。没错,这个商人可能还没报失护照或者到大使馆换一个新的。他的妻子肯定会立刻打电话给他说护照被一个在戴高乐机场的人捡到了,所以不用担心,反正有个叫库克还是克拉克的会用邮件即刻寄还的。
  
   罗宾逊可能会想自己的护照怎么丢在了出租车上呢,也许他会反省自己到底有没有把护照放在保险箱里。但不管怎么样,既然几个小时后就有人归还护照了——那 他一两天之内就不会去报失了。友善的英国人第二天当然会把护照寄出去,真不知道之前干啥还打电话到新哈文去呢?护照三天之内都有效,也许更长。鲍曼不想冒 险。他挂上听筒上楼走到街上。“电话是你的了。”他对等候的女人说,脸上露出了友好的微笑,甚至眼睛还微微眨了一下。

  
  鲍曼在酒店吃了晚饭。用餐结束时,一个大纸板箱送到他的房间——里面放着M林肯5000。鲍曼拆开包装,对照操作说明开始一步步地试用。转动背后的旋钮——拿起电话听筒——再打开仪器的顶部——调整好角度,鲍曼打通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打到巴拿马银行确认戴森是否付清了第一笔款项。
  
  第二个打给戴森的私人电话。“行动开始了。”简短地用这一句话告知雇主以后,电话挂断了。
  
  过去十年间,制造一本假护照变得越来越困难了。当然也不是不可能,找一个有经验有技术的造假师,没什么不可能的。但是鲍曼顶多也就是略懂皮毛,怎么都算不上一个职业造假师。所以只能让别人来做。
  
   他花了一天的功夫,找到一个认识并且信得过的造假师。但同时,他也必须在六小时之内尽力自己做一个假护照,去戴高乐机场赶第二天一早阿姆斯特丹的往返航 班。他仔细检查了一下罗宾逊的护照。过去用剪刀把别人的照片弄下来,再把自己的照片贴上去就搞定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现在美国护照在贴有照片和身份信息的 关键页上压了一层清晰的塑料反照膜用作存根,也是专门的防伪标志。另外一个防伪标志就是美国国玺上的秃鹰:两只爪子上一边抓着一把箭一边抓着一束橄榄枝。 护照封面上的鹰印着金色的墨,里面的那只则用的是绿墨水并且稍微盖住护照持有者的照片的一角。
  
  鲍曼由于看得太认真,不小心咬到了嘴唇。他知道美国政府付给一家名叫珀塔斯的公司一笔巨资,就是为了制造一种特殊防造假的护照纸。然而,殊不知护照的死穴恰恰就是在这张单薄廉价的塑料纸上。
  
  鲍曼打电话给前台说急需一台电子打字机草拟一项合同,并问能不能现在就给他送过去。结果他被告知说,虽然开门拿货只需要几分钟,可是那家打字机店晚上不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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