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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第二章

  汪大明识破“赌博天机”纯属偶然。此前别说赌博,就连一度在神州大地风起云涌的彩票热潮他都不屑一顾。这与他少年时期的经历有关,汪大明出生的那个偏 远小山村一度有“赌博之乡”的恶名,村里无论男女老少不管认字不认字一律都会赌钱玩牌。汪大明五六岁时就和其他小孩一样学会了玩纸牌、掷骰宝、开铜钱。那 时候村里的传奇人物是“铜钱王”刘大麻子。刘大麻子的父亲是闻名三乡五里的教书先生,一生为人正派,德高望重,可偏偏生了这么一个顽劣不堪的忤逆儿子。村 里人传说老先生在刘大麻子身上总共打断了九九八十一根指头粗细的棍子,最后一次刘大麻子干脆跪着不起来了,梗着脖子说:“要不你干脆将我打死,没打死的话 我还是会去赌钱。”气得老先生浑身发抖,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放声痛哭“前世之过得此孽子”。老先生从此卧床不起,没多久就含恨西去。当时年方十五的刘大 麻子获得了彻底解放,从此早夜不归地四处豪赌,仅三五年时间就混成了当地赫赫有名的“铜钱王”。
  
  汪大明小时候亲眼见过刘大麻子酒 后的赌技表演。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刘大麻子居然生着一双纤巧无比的大手,一对铜钱在他手里像是得了灵通似的,不管开得再怎样滴溜溜地飞转,刘大麻子喊正就正 喊反就反。里里外外围着的数十男女无不叹服之至,孩子们的眼里更是泛出崇拜不已的光芒。刘大麻子不仅砌了全乡第一座红砖的两层楼房,还娶回了全乡第一个城 里媳妇。当那个娇滴滴的城里娘们扭着包裹在牛仔裤里的丰硕屁股进村时,全村老少爷们的眼睛差不多都瞪出了血。而他的两个书呆子哥哥三十啷当了还娶不上媳 妇,一个在村里小学代课,每个月40元的工资穷得连温饱都成问题;一个去城里帮忙拉泥浆,包工头一看他那副高度近视眼镜马上挥手让他走人,他懵懵懂懂地到 处窜了十来天,工作没有找到,还落了个“疯子”的名声。
  
  要不是后来发生的两件事对汪大明刺激过于强烈,也许至今他也只是村里众多 赌民中的一个而已。汪大明11岁那年,赌债缠身的叔父被逼得走投无路,喝下了半瓶“敌敌畏”。收工回来的婶婶进门就骂:“你寻死也不寻个不花钱的,这农药 还是赊账来的,被你喝了还要不要杀虫啊!”半年后,婶婶不堪守寡之苦抛下两个年幼的子女偷偷同一个外地货郎走了。另一件事是汪大明的父亲在县城赌钱时被别 人耍了手脚,几百块用于买牛的钱很快输了个精光,心有不服的父亲经过细心观察终于揭穿了他们的伎俩,谁知不但没讨回赌资,反而被人家一顿好打。又气又恨的 母亲伤心之下,套上绳子就要上吊,汪大明和妹妹哭天抢地死死抱住母亲的大腿,这才没有酿成悲剧。也正是从那一天起,13岁的他在心里发誓终生不再沾一个 “赌”字。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让他成了全村第一个大学生,在他之前,别说大学生,连高中生都没有几个,倒是因为抢劫、斗殴、聚赌、盗窃等被判刑的人接二连 三出现,从来就没有断绝过。
  
  大学毕业那年,汪大明侥幸分进了省文化厅。其时机关里已经开始流行“玩点小牌”,同事会餐前固然少不 了“经济半小时”,单位集体活动更是轰轰烈烈的“集团大战”。虽然彩头一般都不大,但汪大明还是态度坚决地拒绝,因此慢慢被同事们视为了无情趣、死不开窍 的“怪人”。牌瘾很重的丁胜贤副处长因为总是被汪大明扫兴,曾经语重心长地开导他:“一个大男人吃喝嫖赌不可样样全沾,但也不可样样不沾!像你现在这个呆 鸟样,就算活一百岁又有什么意思啊!”
  
  旁边一个人马上搭腔:“我说汪大明,只怕你死了的时候去到阎罗殿,阎王问你这一辈子喝了多少酒泡过多少妞,你小子回答说加起来才一杯酒总共才孩子他妈一个妞,那不是成心要让小鬼们笑死去吗!”
  
  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汪大明也憨憨地赔着笑,既不恼羞成怒,也不亡羊补牢。
  
   朋友们也好心地劝他:有时不妨陪领导、同事们“娱乐娱乐”,时代不同了,嫖、赌和吃喝一样,都成了重要的交际手段。有句话说两个人关系铁不铁,就看“有 没有一起扛过枪,有没有一起下过乡,有没有一起收过赃,有没有一起嫖过娼”。汪大明只是憨憨地笑笑,不置可否。下次有人邀他“娱乐娱乐”,他依然客气而坚 决地拒绝。一次单位集体会餐后又是三缺一,作为顶头上司的丁副处长恼了,指着汪大明的鼻子骂道:“你他妈的怎么就这么点出息,大不了输几个钱嘛,输了老子 借给你怎么样!”说着,就从鼓囊囊的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甩了过来。汪大明不气不恼,笑嘻嘻地将钱塞回丁副处长的口袋里去。同时更殷勤地给他们倒茶上水,只 是死活不肯上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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