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节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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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校园外那条繁闹的小街不见了，眼前的大地上竟然是一片宽阔到无边无际的沙漠……
“啊？”男生发出了惊叹。
是的，沙漠！
目之所及，全是高高低低的黑色沙丘，风卷起黑色的沙子，像黑烟一样在天空飘动，荒芜一片。此时，整座学校犹如一座小小的岛屿般，孤立在沙漠之上。天空昏 黄而阴霾，黑色乌云像鱼鳞一样层层叠叠地遮蔽着阳光，空气中泛滥着一股焦臭的味道。那些原本司空见惯的马路、房屋、树木、人们此时全都不见了，目之所及， 只有一片黑色的沙……
黑色……就如被烧焦了一般可怕的景象。
这，一定是幻觉吧！
夏希桐试着用力闭上眼睛，再猛地睁开……结果还是一样。
“嗯……”
这并不是幻觉！眼前的场景剧烈震颤着每一个人的心。天地之间，只剩下一座渺小的学校，孤零零地矗立着，而其他的一切全都没了。
“啊啊啊啊——”突然有人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叫喊，全身颤抖地跪倒在地。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人呢？房子呢？城市呢？”梳着马尾的女生也吵嚷着，发疯一般摇着头。没有人回答她，因为没有人知道答案。
附近的几个学生和老师也跑了过来，看着面前的情形，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除了惊恐失常地大喊大叫，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而老师更是差点当场昏过去。三分钟前还安然无事的智美高中，转眼间已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
“别动！”这时，有人试探着想走到高墙外的沙地上去，立刻被江校医叫住了，“回……回到教学楼里去，马上！”女校医脸色惨白，肩膀和手甚至还在不住地颤抖着。
“江校医，这是怎么回事？”夏希桐惊恐地望着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女校医的身上。
“别问那么多，快照我说的话做，”校医伸出手，温柔地捂住了夏希桐的双眼，“别担心，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说罢，她驱赶着大家朝教学楼的方向跑去。
“我的手机……没有信号！”
“我的也是。”
来到一楼教员办公室之后，陆陆续续地又有些滞留在校园里的学生被其他老师带了回来。
“发生了什么事？”
“学校怎么了？”
“城市哪里去了？”
……
大家互相询问着，但是没人能给出答案。嘈杂声在狭小的办公室里流窜着，吵得人头昏脑涨。
夏希桐也下意识地拿出了手机，屏幕上一格信号都没有。想了想，她还是点开了手机电话本，手指在广海的名字上犹豫了一下，最后按下了拨通键……
“您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无论拨多少次，无论拨给谁，最后都是一样的结果。
“我们，是不是在刚才的地震中死了？”不知是谁突然说了一句，“这里，一定是死后的世界吧，呜呜呜——”接着，只听那人悲戚地哭了起来。夏希桐回过头去，只见一个留着短发的女生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之间。
“不可能！死人是不可能有感觉的，我……我才没死呢，少瞎说了！”
听到身边人的回答，那女孩哭得更大声了，全身都在不住颤抖着。夏希桐想上去安慰两句，这个时候，办公室大门再一次被打开。
“我要回家去，为什么阻拦我！死老头，给我让开……啊！”
只见一个留着亚麻色鬈发的女生嘴里谩骂着，被一只粗糙的大手连拖带拽地弄进了办公室。推她的是一个校工打扮的中年男子，只见他悻悻地板着脸，看上去有些吓人。
“欧阳老师，我检查过了，这是学校里最后一个学生，剩下的都在这里。”校工的脚有些跛，说话的时候也是瓮声瓮气的。
“谢谢。”年轻的男老师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身穿一件灰色的西装，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夏希桐记得，他似乎是二年级的某位物理课老师。望着众人，这位欧阳老师先是深深吸一口气，接着小声地清点了一下人数。
“1、2、3、4……”
最后得出结果，现场一共有二十八名学生、两名老师、一名校医和一名校工。
“共计三十二人。”欧阳老师用异常沉重的口气说道，“人数不算太多，既然如此，就没必要隐瞒什么了。正如大家所见的，我们的学校似乎出了点小问题，水和电都停了，也没办法和外界取得联系，所以……”
“别自欺欺人了，这哪里是什么小问题？！”还不等欧阳老师把话说完，那亚麻色头发的女生就叫起来了，“你们看看外面！什么……什么都没有了呀！”她怒气冲冲的吼声刺痛着每个人的耳膜。
夏希桐隐约记得这个女孩，好像是二年级那个被奉为校花的，叫做李瑞茜的女孩子。长相漂亮的人爱耍性子是理所应当的，可是这一次，李瑞茜是真的火气十足。
“可恶！你们这群神经病，把学校变到什么地方去了？我爸爸是区长，知道发生这种事，他一定饶不了你们的！”随意谩骂着，她直勾勾地瞪向年轻的欧阳老师。
虽然身为老师被学生骂得狗血喷头确实很没面子，但是此刻，欧阳却没办法反驳。
是的，学校究竟怎么了，谁也不知道。奇怪的是，唯独学校围墙外的东西全都消失了，学校本身却完好无缺地矗立在地面上。透过玻璃窗向外望去，校园里那棵梧桐树在这如荒野般空旷的地方，随着卷起沙土的风，孱弱而孤独地晃动着……
“从来没见过这种颜色的沙漠，好可怕。”
“我们……会不会已经不在地球上了？”两个女孩担忧地嘀咕着。
不知何时，太阳光透过黑色的云层，穿过面前那扇蓝色的玻璃窗，孱弱地照在地面上。来到窗前，夏希桐也跟着抬头望向远方，一时间，心中突然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眼前是从未见过的无垠沙海，但是总觉得这地方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记忆中，学校大门的正前方应该是一条小河，河道上曾经种植过繁茂的樱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樱树已经不会开花了，河水也不再清澈，偶尔还会在 河道里看到堵塞的垃圾和废弃物。而更远处是一座三层楼的中心医院，对了……眼前这片沙海中央，那横躺着的几块歪歪扭扭的石板，会不会有点像那座医院的样子 呢？
“总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夏希桐还没来得及多想，角落里一直未说话的另一个男老师突然站了起来。他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却像马鬃一样一根根挺立着，乌黑的眸子依然闪着明亮的光。
“哼！也不知道警察和军队什么时候才会来营救我们，与其在这里等着，我们不如出去看看。”
“邹老师！”欧阳老师吃惊地望着自己的前辈，“可是，根本不清楚外面那片沙漠的情况啊。它从哪里来的？怎么会一下子把城市全覆盖了？而且，搞不好会有流沙，或者沙暴什么的……实在太危险了。”
“是啊，欧阳老师说得没错。”站在门口的江校医也跟着劝阻，“这种黑色的沙子，也有可能是核武器造成的。”
“学校里有一辆车，我开车出去。”然而，头发花白的老邹固执地全然听不进去，说话间，他已经自顾自地拎起桌上的背包，朝门外走去，“说不定这片沙漠没我们看见的那么广阔，也许很快就能找到可以求救的地方。有人跟我一起走吗？”
听到这样的话，众人都沉默了。
就像欧阳老师所说的那样，没人清楚沙漠中会有什么，大家都不敢贸然行事。到最后，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学生举起手来：“我们……我们去。”
虽然极力反对，但任由他们乱来也不好，于是欧阳老师也无奈跟着举起了手：“那么，我也一起好了。”
再次望向窗外，夏希桐想了想，如果沙漠里真的有核辐射的话，身体恐怕早就起不良反应了。而且，她现在更加担心的是自己的男友……不，是前男友，广海，分 开的时候，他就在离学校不过一条街的地方，如果这片沙子真的瞬间将一切都吞噬了，那么广海会不会也遭遇了不测呢？虽然刚刚才倔强地说了分手，但是，这一刻 夏希桐由衷地希望他不要出事。这么想着，她也跟着举起手来：“我也去。”
“好吧，那辆越野车刚好可以坐五个人。剩下的人在操场上点一把火，好让救援队早点发现我们。”看了看举手的学生，邹老师深吸一口气，“我们出发。”说罢，一行人整理了一下行装，朝外面走去。
学校里只停着一辆十一座的面包车和一辆小型SUV。
打开SUV的车门，邹老师将先前准备好的手电筒、水壶、绳索、铁锨等必需品丢进后备厢，接着发动起车子，载着其他四个人，朝学校那已经灰飞烟灭的大门的方向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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