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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第五章

  天空似乎开始有些放晴了,车轮在沙中艰难地前行。干燥的沙粒被车轮压出簌簌的响声。面前那无限延伸的沙海,简直就像一场噩梦,无论怎么掐自己的手,都没办法醒来的噩梦!
  
  为什么,为什么还没有走到尽头?
  
  摇下车窗,腥臭的风迎面吹来,让人很不好受。夏希桐顾不了那么多,只是伸长脖子向外张望着。沙子的另一面,只有更多、更多的沙子。城市和人们都到哪里去了?
  
  广海,你没事吧?
  
  就算彼此曾经说过“分手”的话,但是……还是不想你遭遇任何不测。或许可以说,即使嘴上说“分手”,但是心里从来没有认真想过。
  
  这样的自己,会不会有点愚蠢呢?
  
  “广海,你为什么喜欢我?”咬一口煎饼,夏希桐靠在男友的摩托车上,小心地问道,“上次听小笑说,在旁人的角度看来你和我不太合适,因为你以前都不会结交我这样的女生做朋友的。”
  
  “小笑?”
  
  “嗯,就是我们班的那个眼睛大大的女生啊,你们认得的。”话说了一半,夏希桐突然意识到好像有点跑题了,“哎呀,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到底为什么喜欢我?”
  
  “垂耳兔……”
  
  “咦?”
  
  “因为感觉很像垂耳兔。”广海伸着脑袋,咬了一口夏希桐手里的煎饼,“我上小学的时候养过,后来跑掉了。第一次在暗房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哇,和我家跑掉的那只小灰长得好像啊!结果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说着,广海扬了扬眉毛,潜台词好像在说“这个答案满意吗”似的。
  
  “哼……”夏希桐的脸瞬间绿了。
  
   思绪又一次忍不住滑向了过往。从刚刚开始,每次这样回忆一遍,就觉得胸口裂开般疼痛一遍。抬起头,面前依旧是广袤无垠的沙漠,夏希桐甚至开始有些绝望 了。这样可怕的情形,真的没问题吗?如果回去的话,一定要再去见广海一面,就这么分开了,实在好不甘心啊!就算真的不能在一起,至少……也一定面对面好好 地说分手才行。
  
  城市啊,到底在哪里?!
  
  “走了这么远,为什么还是没信号!”这个时候,开车的邹老师愤愤地将手机丢在一边,“可恶!”


  
  “大家……是不是都死了?”
  
  身边的女生失落地说了一句,夏希桐这才把头缩了回来。除了老师,随行的另外两个学生都是学生会的干部。男生叫做阿莫,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而女生叫做小佩,留着一头短发,闪闪的大眼睛里带着几分阴郁。
  
  “爸爸妈妈,是不是也都死了?”
  
  “别气馁,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坐在副驾驶座的欧阳老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后排座位的学生,努力地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也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严重,呵呵——”说这话的时候,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确信吧。
  
  怎么可能不严重呢?车子已经朝着东边开了半个多小时,按理说一出校门就能看到街市的,但是,现在除了沙漠还是沙漠,别说人或建筑了,就连一棵树、一根草都不曾见到。
  
   “时空乱流。”这个时候,坐在夏希桐身边的男生突然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低沉地说道,“时空乱流是时间和空间破裂的小黑洞,会将人或物体吸进去,然后 抛到别的时间或空间里。1987年,一个印度人在自己家的床上睡着,醒来后却发现自己身处于美洲的亚马孙雨林,他用了三天四夜才走出雨林,最终得以生还。 1593年10月,更是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守卫马尼拉长官官邸的士兵,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飞越了14400公里的空间,瞬间站在墨西哥宫殿前。而1913 年,著名作家安实斯•皮亚士走进有尽头的洞窟后便没有再出现……”男学生阿莫的话让车上每个人都为之屏息,大家没有发出疑问,也没有插嘴,只是静静地听他 说着,“时空乱流的事件在历史上比比皆是,说不定,我们连同整座学校就是遇到了时空乱流。不是城里的其他人死了,也不是我们死了,而是我们和学校一起穿越 到四维空间,来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嘎吱——
  
  阿莫的话音刚落,就在这时,开车的邹老师突然一脚踩在了刹车上,后排座位上的三个人瞬间被弹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前排靠背上。
  
  “痛……嗯,出了什么事?”副驾驶座上的欧阳老师揉揉被安全带勒住的肩膀,诧异地问道。
  
  邹老师没有回答,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开始慢慢变化,他伸出手指向右前方,嘴巴和眼睛都慢慢张大了:那……那是……”
  
  听了邹老师的话,众人也都不约而同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一瞬间,他们全都呆愣住了。
  
  只见沙丘的对面,出现了一座高大的建筑!
  
  废墟般的高楼,俨然已经毫无生气,黑色的沙土将建筑的一半儿都吞噬了,外表已经完全没了样子,就像是没有血肉的支架,只剩下土黄色的泥坯和破破烂烂的砖墙被风沙一点点啃咬着,而表面那一孔孔大大小小的黑色窗口,宛如死者呻吟时张开的嘴巴,不断向外发散着阴森的气息……
  
  “奇怪,这个……会不会有点像是……”
  
  走下车,站在黑色的沙土上,夏希桐仔细盯着那栋建筑观察。虽然外表已经很难分辨,但轮廓还在,这个有点欧式的穹顶、四角的罗马柱……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努力地回忆着,就在这时,一个画面突然出现在脑海!
  
  “蓝星百货商场!”
  
   那是市里最高、最昂贵的一座高级百货大楼。还记得那里有一座由玫瑰花圃和喷泉组成的停车场,瓦伦西亚的建筑风格,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熠熠发光。每到假日 的时候,商场里总是人山人海、生意红火的样子,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当红明星在这里的帝王楼层休闲、喝茶。记得有一次,夏希桐就被好友强行拉着偷偷跑到顶楼 去找某位男明星要签名,结果被穿着欧式贵族衣服的门迎礼貌地“请”了出去,高中生的脸几乎都被丢光了。
  
  “没错的,那个楼顶……听说是请国外建筑师设计的帝王楼层,全世界独一无二。”夏希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荒芜的废墟怎么可能是那座富丽堂皇的城市标志?可是,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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