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节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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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市长，这事我也不知道，这是工业园区管委会韩东擅自搞的，我这就去询问一下情况，等会儿向您汇报。”
“又是韩东……”挂了电话，陈世墨皱着眉头自语道。
昨天他弟弟陈世松还打电话来数落了一番韩东，说韩东仗着后面有县委书记黄文运撑腰，在富义县非常专横，专找电力公司的茬。现在这次昊光化工研究院的事竟然也是韩东搞出来的，让市政府的工作很被动！
方忠打来电话的时候，韩东正召集管委会全体中层干部开会，要求大家一定要做好各自职责范围内的事，为争取昊光化工研究院的生产基地创造良好条件。
一看是方忠办公室的电话号码，韩东便让欧道坤继续主持会议，走出会议室接通了电话。
“韩东，你在干什么，怎么不在办公室？”方忠气愤地问道，他刚才被陈世墨训斥了一顿心情很不好，结果打韩东办公室的电话，半天也没人接，后来想起韩东有大哥大，这才打过来。
韩东不知道方忠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方县长，我正在开会，布置大家做好准备工作……”
“什么准备工作？你还有没有组织纪律性，昊光化工研究院选基地这么重大的事，怎么不事先向我汇报，现在市政府被你弄得很被动，你这个县长助理到底是怎么当的……”
“方县长，我也是为了园区的发展，要是昊光化工研究院能够在园区建立生产基地，对我们园区的带动作用非常大……”
方忠不容他辩解：“行了，我不想听这些，你给我把材料都撤回来，像什么话！”在他看来，富义县的基础那么差，肯定竞争不过其他地方，而且陈世墨也打电话发了火，赶紧撤了材料是最好的。
韩东一下子就急了：“方县长，我已经把材料送到省计委了，现在想撤回来已经晚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方忠气急败坏地吼道。
韩东仍然坚持：“方县长，我认为我并没有做错，我也是为了工作！”
“你……”方忠“嘭”的一声挂了电话。
过了几分钟，方忠平静下来。他拿起电话，拨通了陈世墨住的酒店房间的号码，恭敬地说：“陈市长，我刚刚问了韩东，确实是他去递的材料，我也让他赶紧去把材料撤回来，不过他……”
陈世墨对方忠欲言又止的话很不耐烦：“他怎么啦？”
“陈市长，韩东说他并没有错，不同意撤材料。”
“你说什么？”陈世墨瞪大了眼睛，“你这个县长是干什么吃的，谁给他韩东这么大的胆子！”
方忠尴尬地解释道：“陈市长，韩东他……”
“好了，我不想听你解释！”陈世墨挂了方忠的电话，随即翻出黄文运办公室的电话号码，接通以后沉声道：“黄文运吗？是我，陈世墨，你们县的韩东很有本事啊，连领导的招呼也不听了，富义县还在市委、市政府领导下吗？怎么什么事都不经过市政府？”
黄文运被没头没脑地训斥了一番，莫名其妙地说：“陈市长，您说的是什么事啊？”
接到黄文运的电话，韩东立即开着车来到了县委。
“韩东来了，坐吧。”黄文运脸上的神色很严肃，陈世墨是市委常委，他的话一定要重视。
韩东坐下来，掏出中华烟来递给黄文运一支，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燃以后，自己也点上一支，默默地抽着。黄文运打电话的时候，韩东就大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方 忠刚刚给他打电话，紧接着黄文运的电话就来了，估计还是为了昊光化工研究院生产基地的事。韩东想自己为了园区的发展，为了富义县的经济发展，积极地做点 事，为什么总是有这么多阻碍呢？
黄文运也闷着头抽烟，他心里也很不舒服，韩东能够在消息公布之前就做好准备，并将昊光化工研究 院 的总工程师请到富义县来考察，肯定是用了心在做这件事，肯定也找了不少的关系。可是陈世墨身为市委常委、副市长，代表市政府全权负责这次的事，这次昊光化 工研究院的事各市州都非常重视，县一级的单位唯有富义县投了申请材料，市里要统一整合资源也说得过去。但是如果让富义县撤回材料的话，对韩东的工作积极性 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韩东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道：“黄书记，我不同意撤回申请材料，我这样做并没有错，而且跟市里申请昊光化工研究院生产基地并没有冲突。”
黄文运笑了笑，说：“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也知道你肯定为了这件事费了不少心，并且我也认同你的话，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市领导认为这样会打乱市政府的统 一部署，如果最终能够把昊光化工研究院的基地拉到富义来，倒还好说，可是如果到时候生产基地没有落户富义县，而市政府也没有成功的话，问题就不一样了。”
韩东点了点头，明白黄文运的意思，到时候市政府有可能将责任归咎于富义县。
韩东义正言辞地说：“黄书记，我认为管委会的作为并没有错，而且省计委也没有说只能以市政府为单位申报。尽管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够把一号基地拉到富义 来，但是从一个星期以前我们就在开始准备，付出了这么多，而且昊光化工研究院的车总工程师已经来考察过，我听说计委已经将晨光工业园列为重点考察对象，我 不想就此放弃。”
韩东的脸上充满了坚毅和决心，黄文运叹了一口气，忽然伸手一拍大腿，下定决心道：“行，那就这样吧，韩东你全力去做好这件事，市政府那边，我来解释。”
“谢谢黄书记，我会尽全力争取的。”韩东站起来道。
回到管委会，韩东给徐斌打电话问了情况，得知初步筛选的结果，将于后天星期六公布出来，不过富义县晨光工业园既然被确定为重点考察对象，过初选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韩东把邓学荣和范雯芳找来，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们：“现在我们工业园区通过初选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下一步就是进一步展示我们的优势啊，我觉得申请材料上面说的三点，接下来不是我们要注意的要点，我们还应该从园区本身来寻找优势……”
范雯芳道：“园区没什么优势啊，除了一大片的荒地以外，什么都没有。”
邓学荣忽然眼睛一亮：“这就是我们的优势，如果能够打听到一号基地的规模，我们何不提前就把那些荒地做一个初步的规划？”
韩东一听高兴地说：“对，这是个不错的想法，我们就是要化劣势为优势。除了这一点，你们要进一步挖掘其他的优势。我去想办法打听一下一号基地的情况。”
邓学荣和范雯芳下楼以后，韩东便又拨通了徐斌的电话，笑道：“不好意思啊，徐科长，又打扰你了。”
徐斌道：“没事，我就是为大家服务的，有什么不明白都可以问我。”
韩东问道：“不知道徐科长对一号基地的修建规模，占地面积什么的，有没有相关的信息？”
徐斌问道：“韩东，你问这个有什么用啊？”
韩东道：“下一轮的竞争肯定十分激烈，我们富义县的优势十分有限，园区倒是有不少荒地，我想能不能提前做个规划。”
徐斌也明白了韩东的意思：“这个就难了，现在我只知道，一号基地带有研究所，另外还有些新型的材料可能会在一号基地生产，具体规模我估计只有专家组才知道。”
“这样啊，那多谢徐科长了。”韩东挂了电话，便决定去蜀都，想办法从车工那里找点信息，只是这么冒昧前往，有些不妥。
韩东忽然想起，车工那天在赵华吃河鱼的时候，一直感叹河鱼还是跟记忆中的味道一样，何不以送河鱼的名义去蜀都？想到这里，韩东立即打通了赵华党政办的电话，这次也算是私事，直接让邓达和办就是了。
电话正是邓达和接的，一听韩东要他准备些河鱼，当即说准备好了就给韩东送过去。
韩东道：“我马上出发去赵华，你让人准备吧。”
等韩东开车到赵华的时候，邓达和已经让王斌贤准备了二十多斤河鱼，都用塑料口袋装好了。拿了鱼，韩东给邓学荣打了电话，让他们吃完午饭以后就到管委会， 一起去蜀都。其实只需要带上范雯芳就可以了，他也看得出车工对范雯芳有好感，但是韩东又一想还是带上邓学荣要好些，免得旁人说闲话，毕竟自己和范雯芳都是 年轻男女，单独出差不好。
午饭以后，韩东也没有休息，去管委会接了邓学荣和范雯芳，把自己的意图跟他们说了一下，当即驱车前往蜀都。途中，韩东就给车工所住的宾馆打了个电话，把自己要给他送河鱼的事说了，并说这些河鱼只需要找个小馆子让老板加工就可以了。
尽管车工也知道韩东这么做还是有所求的，但是车工心里也有些感动，他曾在赵华镇安溪村生活了好几年，对那里是有深厚感情的，而且那天跟着韩东去看了一 下，知道韩东任赵华镇镇长、书记的时候，给赵华镇特别是安溪村带来了巨大变化，也让他对这个年轻人很有好感。下午车工要和专家组的人一起讨论基地建设的 事，因此让韩东把带来的河鱼先放到前台，到时候他会去取，还说他要请韩东他们吃晚饭。
韩东当即答应下来，送河鱼只是手段，目的是要从车工身上得到点信息，到时候一起吃饭，说起话来就更加方便了。
离晚饭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韩东给牛志空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喝茶。韩东记得上次在富义县，牛志空给当时的省委常委、副省长范同辉打电话求助，那么他们 的关系应该不错，如果到时候能够让范同辉说句话，基地的事问题就不大了。如今范同辉已经是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了，凌聚佳被免职以后，他就顺势又上了一个 台阶。
牛志空知道韩东的意思以后，笑道：“这个事也不好说，东哥，有件事我很想知道，那个人的事到底跟你有关系没有？”他说的自然是前任常务副省长凌聚佳被免职的事。
韩东笑了一下：“怎么说呢，说有就有，谁没有就没有吧。”牛志空既然这么问，他应该已经有所怀疑，韩东虽然要低调做人，但是稍微透漏一点信息还是有好处的。
“我明白了。”牛志空点点头，尽管韩东的话说得模棱两可，可是他没有否认，那么就是默认了，牛志空心里一阵激动，难怪连吕南方都对他这么客气。
这时牛志空表面上看起来虽然很平静，但是心里却在迅速地转着念头。面前脸上带着微笑的韩东，果然是深不可测，跟凌靖然的嚣张比起来，韩东多么低调，而且 做的哪一件不是大事？在报纸上面发文章为改革开放摇旗呐喊，施行政务公开，这些都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得到的。一想到自己已经和韩东建立了不错的关系，牛志空 感到十分庆幸，同时也对吕南方充满了感激，吕南方能够将韩东介绍给自己，是对自己很大的信任。
韩东之所以不否认这件事与自己的关系，是觉得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无论从做生意的角度来讲，还是单纯从交朋友的角度讲，牛志空都算是不错的人。
“嗯，我打电话跟范省长说一下，能不能成我可不敢保证啊。”牛志空拿出大哥大，走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一旁陪着的邓学荣和范雯芳，这个时候心里都充满了疑惑，不知道刚才韩东和牛志空在说什么，看起来牛志空似乎有些激动，尽管他掩饰得很好，但是邓学荣和范 雯芳还是都看出来了。对于韩东能够通过牛志空请范副省长打招呼，两人心中还是挺激动的，说不定这次在韩主任的努力下，晨光工业园真的能够将一号基地拉过去 呢。
牛志空很快就打完电话，走回来笑着说：“我刚才跟范省长说了一下这件事，他说到时候会关注的。”
“谢了。”韩东举起茶杯和他碰了一下，尽管范同辉什么都没有答应，但是他既然答应关注这事，想必也不会是随便说说而已。
牛志空笑道：“一点小事而已，东哥，要不晚上叫上南方一起出来坐坐？”
韩东微笑道：“估计没时间了，等和车工吃了晚饭，我们得回去进一步准备，这样吧，等这个事告一段落，我请你们吃饭。”
“那也好，东哥，你随时给我电话。”牛志空知道韩东这样的人，也不是自己一下子就能够结交上的，最关键的是自己平时的点滴作为，韩东既然不否认自己的背 景，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认同，以后自己只要跟他搞好关系，那可是攀上了一棵参天大树。这一刻，牛志空已经下定了决心，以后家族的生意，要跟着韩东的步伐 走，他走到哪里，就去哪里加大投资，肯定能够更快地发展起来。
晚上，韩东、邓学荣和范雯芳同车工一起吃饭，在这之前韩东已经跟 范 雯芳交代了，因此饭桌上范雯芳就负责活跃气氛，同时打探消息。一顿饭吃下来，韩东对一号基地的规模以及大致的占地面积，都有了初步的了解，决定回去就做有 针对性的规划。车工也明白韩东他们的意思，谈话间还多次指点。
当天晚上，韩东带着邓学荣、范雯芳赶回了富义县。刚回到宿舍门口，对面的门就开了，乔姗姗露出笑容：“韩东，你这么晚才回来啊？”
韩东进了乔姗姗的宿舍，一脚就把门踢上，随即在乔姗姗嘴唇上重重一吻。
乔姗姗说：“韩东，你正经些，我有话跟你说。”
韩东从后面抱着她，头枕在她的肩膀上，两人的脸颊紧紧地贴在一起，韩东喘息的热气扑进耳朵里，乔姗姗觉得耳朵发烫，浑身发软，脸上一片绯红。
韩东笑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你这样子让我怎么说呀？”
韩东笑道：“可是不这样子我就听不进去啊。”
乔姗姗双手抓住韩东的手：“那你不要乱动，认真听我说啊。”
韩东点头道：“嗯，你说吧，我老实听着。”
乔姗姗沉吟了一下：“韩东，你知道我爸为什么反对我们在一起吗？”
韩东一怔，微笑道：“是不是觉得我没有什么背景？”如果乔姗姗点头的话，韩东就决定开诚布公地把自己的情况跟她说出来，尽管他不希望自己和乔姗姗的感情 掺杂其他的因素，可是乔姗姗本来就没有这些想法，只是乔孝义太过势利而已，自己就算为了乔姗姗，让乔孝义知道自己的情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乔姗姗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完全是，听我妈说，我爸说的，市委里好几位领导对你不满意，你一旦出了什么差错，他们肯定会对你不客气，我爸就是怕我到时候跟着你吃苦。另外……”
“另外，我爸还说凌聚佳虽然被免职了，他的关系还在……”乔姗姗咬着嘴唇，脸上满是无奈，有这样的父亲，她能够怎么办呢？尽管自己的幸福需要自己去把握，可是身为子女，也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完全不顾父母的意见。
韩东叹了一口气，这个乔孝义到底还是势利：“这么说，你爸还是觉得我的背景不够，姗姗，你相信我吗……”
乔姗姗转过头来，眼里已经盈满了泪水，她在韩东的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轻声说：“韩东，我相信你，不管我爸怎么说，我都要跟你在一起，你给我点时间，我会说服他的。”
韩东心里叹道，你爸要是能够这么容易说服的话，你也不会这么痛苦了，他下定决心说：“姗姗，其实我家……”
“别说了。”乔姗姗伸手轻轻捂住了韩东的嘴，“韩东，别说了。不管你们家里是干什么的，我都愿意跟你在一起，我爸实在不同意的话，我就干脆辞职去你妈妈的公司上班得了……”
韩东一愣，想不到她竟然为了自己这么义无反顾，便道：“姗姗，其实我们家也不是……”
“我说过别说了……”乔姗姗说着，用红唇堵住了韩东的嘴。
这下韩东真的无法说话了，难得乔姗姗这么主动，俩人忘情地搂在一起……
许久，乔姗姗挣开来，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道：“要死了啊……”
乔姗姗喘息了一下，说：“韩东，从现在起，我们都要努力，好吗？既然我爸说市委领导对你不满，你要小心一些啊……”
韩东握住乔姗姗白皙的手，坚定地说：“姗姗，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别说几个市委领导，就算是凌聚佳，还不是下去了。”
乔姗姗一怔，随即咯咯笑了起来：“那你什么时候当上县委书记啊？”
韩东笑道：“是不是当上县委书记了，你就嫁给我？”
“行啊，不过我可不能一直等着，五年之内，要是你当上县委书记的话，就算我爸不同意，我也跟你私奔了。”乔姗姗笑着说，尽管韩东确实很优秀，而且据说市 委书记对他也很赏识，或许级别提到正处级不成什么问题，但是要想成为县委书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尽管县委书记也只是正处级，但县委书记可是一方大员，基本 上不可能让这么年轻的人担任。
韩东笑了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你可别反悔啊。”
他对自己还是充满信心的，县委书记还不是人干的，以自己的能力，还有赵乐在背后帮忙，五年内当上县委书记也不是不可能。
看到韩东自信的脸庞，乔姗姗伸出手在他脸上刮了一下：“脸皮果然够厚啊，说大话也不脸红。如果五年之内你真的当上县委书记，我绝不食言。”
“我记住了，那你跑不掉了。”韩东说着，把她紧紧地搂住了。
省计委和昊光化工研究院专家组公布了初选结果，一共有七个县市通过了初选。荣州市的北部新区和富义县晨光工业园区同时入选。
这个结果倒有些出人意料，荣州竟然有两个名额，让其他市州的人都大感不公，早知道也让自己下面的县全都参与申请了。当然，现在初选结果已经出来了，后悔也晚了。
根据计委的计划，计委和专家组将分成两个小组，对七个候选单位进行考察，然后再公布最终结果。进入第二轮的市州，都全力开始准备迎接考察小组的到来。
县委书记黄文运亲自主持召开了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县政府领导和相关部门。会上，黄文运对晨光工业园管委会这段时间的努力做了表扬，特别是晨光工业园能够进入昊光化工研究院生产基地备选地。他要求各部门一定全力行动起来，从各方面做好迎接考察小组的准备。
县长方忠坐在会议室里，看着一脸坚毅的韩东，他心里五味杂陈，想不到韩东竟然让晨光工业园通过了初选，看来这家伙背景果然不简单。不过市委常委、副市长 陈世墨已经几次打电话来狠狠地训斥了他，对于富义县这种不顾大局的行为表示了极大的不满，也不知道这次荣州北部新区和晨光工业园区同时入围，陈市长会不会 心情好一些。
此刻，市委常务、副市长陈世墨也正在召集会议，讨论部署迎接考察小组的事。
对于富义县同 时 进入第二轮，陈世墨心里很不是滋味，富义虽然让荣州出了点名，同时也对拉来生产基地多了一分把握，但是同时也带来不小的麻烦。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市长沙 应良就特意问了他，是不是他同意让富义县也申报的，现在看起来虽然多了一个备选名额，但是也将荣州市的力量分散了，说不定到时候两个都不成功，那才是劳民 伤财。陈世墨也很无奈，尽管他分别给富义县委、县政府打了电话，但是黄文运竟然硬顶着，默许了韩东的行为。黄文运把这事汇报给了市委书记丁为民，按照丁为 民的说法，多一个单位申请就多一份希望，让他不要打击富义县的积极性，他也就不能反驳市委书记的意思。
过了两天，考察组来到了荣州市，带队的是计委发展规划处肖处长和昊光化工研究院车总工程师。荣州市长沙应良亲自陪同着考察组去北部新区，将荣州为此做的准备工作作了详细的介绍，表示出了极大的诚意。
第二天考察组来到了富义县，县委书记黄文运，县长方忠，县长助理、晨光工业园管委会主任韩东全程陪同考察。
在考察的过程中，考察组对于富义县在园区土地规划方面的准备工作非常满意。当天下午，考察组就结束考察离开了富义县。
送走考察组后，黄文运让韩东坐到他的车上：“韩东啊，这次你们的准备工作很充分啊，我看考察组的领导们都很满意。”
韩东笑道：“黄书记，这其实还得多亏了车总工程师啊……”他把车工曾在赵华镇生活过一段时间，然后自己通过他了解到一号基地的一些情况，因而能作出有针对性的规划的事汇报了一遍。
黄文运一听，也十分高兴，这样看来，富义县的机会还是很大的。“不错，如果一号基地能够落户工业园区，韩东你可是立了一大功啊，到时候我肯定去丁书记那里给你请功。”
韩东微笑道：“黄书记，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几天后，荣州市市委常委、副市长陈世墨召集北部新区有关领导开会，刚散会回到办公室，电话铃声便响起来，他接起来以后，很快神色就变了，又说了几句话，随后挂了电话，立即朝沙应良办公室走去。
这时韩东正准备给徐斌打电话问问情况，电话铃响起来了，韩东接起来，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韩东吗，我是沙应良！”
“沙市长，您好。”韩东心中疑惑不解，沙应良怎么会直接找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沙应良严肃地说：“这次昊光化工研究院的生产基地，对我们荣州市的经济发展，有着很重要的意义，因此希望你要有大局观念，在最终结果没有出来之前，立即去把申报材料撤回来。”
韩东一愣：“沙市长，晨光工业园区能不能被选上都还是个未知数呢，再说有两个申报单位，对我们荣州也是不错的局面，多一个选择啊……”
沙应良不耐烦道：“别说了，我告诉你，刚才省里有消息，荣州北部新区和富义晨光工业园区只能二选一，为了荣州整体利益，很显然生产基地落户北部新区，对我市经济发展的作用要更大一些，所以你们主动去撤了申请吧。”
韩东心中一动，这么说，荣州已经确定了会有一个生产基地了。可是沙应良的态度有些奇怪，如果真的确定下来了，沙应良完全可以以市政府的名义，把富义县的材料撤走，怎么会要自己主动去撤申请呢？
“沙市长，我们为了这件事花费了很大的精力，撤了不好交代啊……”
反正自己也算是市委书记丁为民这边的人，再怎么样沙应良也不会真的重视自己，说不定乔孝义说的对自己不满的市委领导里就有沙应良，所以韩东也就硬着头皮打哈哈了。
昊光化工研究院生产基地是一个巨大的政绩，韩东可不想就这么拱手让人，特别是在为此付出了很多努力，又有很大希望的情况下，他就更不可能轻易放手了，即使对方是市长也不行。
沙应良怒火中烧，韩东竟然还是不肯松口，自己堂堂一个市长亲自给他打电话，他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果然目中无人。
原来，刚才陈世墨来向他汇报，说从计委得到了消息，荣州北部新区和富义晨光工业园都有可能入选，但是鉴于只能有一个基地落户荣州，所以到时候估计会在两 地之间取舍。按照陈世墨所说，如果要想北部新区被选中的话，富义就必须退出去。而在陈世墨看来，生产基地落户荣州北部新区才是理所当然的，富义县又不是荣 州的中心。另外如果让富义县入选而北部新区落选，那不是显得他这个市委常委、副市长都不如韩东一个小小的县长助理了吗？当然后面这个原因他没有明说出来。
沙应良自然也觉得陈世墨说得有理，这个时候用行政力量去以市政府的名义取消富义县的申请也不好，因此就打这个电话，想压韩东去办，想不到韩东竟然硬顶着不从。
沙应良气得脖子都粗了，怒道：“韩东，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眼里还有没有领导，还有没有大局观念，啊？”
韩东不卑不亢地说：“沙市长，我这也是为了工作！生产基地如果真的落户富义县，我们不应该拒之门外……”
“你……”沙应良气得“哐当”摔了电话，从政这么多年，从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做到一市之长，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难缠的人，还是比自己低了好几级的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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